养成这件事 (八月深秋)

“他妈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梁启启吐了一阵子，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被人这样抵着本来就不舒服，听到这句话梁启启愣了一下，随后眯起的眼睛看了吴浩斌一眼。
摇摇了脑袋的同时，一拳就毫无征兆的挥到了吴浩斌的脸上。
吴浩斌没有任何防备的给一拳打个正着，就算是梁启启这一下没有多少力气，但是被人这样的打脸，吴浩斌长这么打在身上的拳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更何况这一下是打在脸上，像是捅到马蜂窝，吴浩斌眼睛有些泛红，一只手拖着梁启启就往另外一边走。
路上有几个服务员看到本来想说些什么，结果看到吴浩斌的表情都统统的闪到一边了。
陆麒麟在包间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梁启启回来就想出去找一下，被季宴起身拦了下来。
“这里这么多，你要往哪边找，放心吧就算他喝醉了不知道歪倒在那个地方也会有人给弄起来找个房间睡觉的，第二天补点住宿部分的钱就行。”
陆麒麟抬手推开季宴趁势揽过来的手，目光了然又冷漠的看了季宴一眼。
“时间不早了，我外公还在家里等我，先走了。”

第36章 回去

陆麒麟临走前还试着给梁启启打了个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然后又发了条信息，不管梁启启能不能看到都要先跟他说下自己先走了。
还好是晚上，陆麒麟从包里拿出来个帽子带着头上，压低了帽沿只露出一截白皙尖细的下巴，远远的看去有些雌雄莫辩的美感。
打车回到F大，前排的司机也随便的感慨了一下，如果自家的孩子也能考进这个学校，真的是睡觉都能笑醒了。
陆麒麟没有说话的走进学校，门口的门卫都早就认识他了，知道他是严老教授的孙子，知道他母亲去世的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而且他上去为自己的女儿要签名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不耐，握着笔的手指修长精美，一看就是和很多人不一样的孩子，但也是个很好很良善的孩子。
人家都说善良的人总是最吃亏。
因为比大多数人都心软，都容易被原谅，但是更容易被重伤。
他们没有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盔甲里来面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防备来面对自己亲近的人。
接下来的陆麒麟继续的安静了下来，元旦节的时候周煜尽力的打电话邀请都没有把人给喊出去，因此周煜还生了好大的闷气。
被他大表哥颜乾知道后还狠狠的嘲笑了一顿。
安亦扬好像突然十分的忙碌起来，公司里经常开始加班到很晚，但是还会抽空给陆麒麟发信息说些话。
学校放假以后，在这边住着的就只有一些年老的教授，儿女大部分都是在国外生活或者进行学业。
所以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学校里最为寂静的时候，s市也像是突然的安静了下来，大量的外地人都回家去团聚了。
陆麒麟每天都会起来很早的在操场上跑步，然后骑着一个自行车到比较远的菜市场去买菜。
这几年严老有些咳嗽，陆麒麟就买了不少梨回来，厨房的砂锅里经常都会有冰糖梨水可以喝。
天气好的时候陆麒麟就会主动拉着严老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有时候附近的几位老教授也会一起。
语调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说着话，这些一辈子活在学术和文学里的老人甚至要比一些学生还要单纯天真的多。
其实这样也挺幸福的吧。
陆麒麟就慢慢的跟在后面，听着他们谈论学术和学生，也会带着偏见的在某些问题上维护着自己国家的政策。
有时候也会有其他教授夸奖陆麒麟，也只有陆麒麟会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外公，就好像自己如果远离了一点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临近春节的时候安亦扬得了一笔不菲的将近，据说一辆不错的车子基本上就有了，安亦扬挺高兴的，要带着陆麒麟去出去逛一圈。
“给你两天时间想一下，想要什么新年礼物，趁着你哥开心全部都买给你！”安亦扬笑着给陆麒麟打电话。
“我要上网先查一下，不贵的不要。”陆麒麟坐在院子里，腿上摊着一本国外的小说集，眉眼因为安亦扬的话微微舒展，一股带着学生气的单纯。
“好呀，你是不是就这里等着我呢！”
“你说呢？”
陆麒麟喜欢这种被惦念的感觉，喜欢这种被类似被宠溺的感觉。
他想他也是自私的吧，感觉过温暖的温度，谁都会更加排斥冰冷。
所以就算是陆勉已经对外宣布解除了父子关系，那么安亦扬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和陆麒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但是两个人好像都在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事实，安亦扬不说，陆麒麟也不讲。
就这样岁月平静的过去就很好了。
可是这一次安亦扬的注定要食言了，还没有到公司规定的放假日期安亦扬就被张帆单方面的给叫了回去。
安亦扬很久之后还记得这一天，天气不怎么好，但是也算是s市的常态，刮着风，温度比较低。
他是从公司直接回来的，身上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的风衣，这个款式的衣服陆麒麟也有一件，比他的短一些，但是两件是一模一样的。
是安亦扬专门订做的，也是安亦扬为数不多喜欢的衣服。
回到这边，安亦扬刚走进来就看着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张帆和陆勉。
两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好，看着进来的安亦扬也十分的安静，安亦扬心里瞬间就咯噔了一下，他没有想过会一直瞒着所有的人，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可以完全摊牌的时候。
“亦扬你过来坐。”还是张帆先开口对着安亦扬说道，看着安亦扬的眼神带着不解和失望。
陆勉也没有了以前见到安亦扬的那种客气又亲切的态度，安亦扬抿了抿唇，坐在了两个人对面的沙发上。
下人给安亦扬端了杯热茶上来，看样子是打算好好的谈一下的姿态了。
安亦扬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自己的退步的底线在哪里。
张帆看了陆勉一眼还是自己先开口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和那孩子保持着联系。”
安亦扬知道虽然自己的母亲看起来属于那种柔弱的类型，但是内心却很坚强，而且性格是那种爱憎分明的，所有有了疑问也从来不喜欢试探的问，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开门见山。
“是的。”安亦扬也没有打算再隐瞒下去，陆勉坐在一边听到安亦扬这句话就阴沉着脸，但是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张帆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现在工作比较忙，也没有必要分散精力，我和陆勉商量了一下，年后你就直接过来自家的公司上班吧。”
安亦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满脸带着隐忧的母亲，他们是二十多年的母子，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直接的说出来就能心领神会的。
“我没有打算到陆叔的公司上班。”安亦扬开口就已经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就算是没有陆麒麟他也没有想过真的和陆勉的公司有什么联系。
只不过有了陆麒麟他的态度更坚定了下来。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
“妈妈，你说过不会干涉我的。”
“以前你也不会有瞒着妈妈的事情……”
母子两个这些年里第一次这么的为了一件事情剑拔弩张，尤其是张帆一开口就不是带着商量的口气。
“他既然已经和陆家没有了关系，也已经和你没有了关系，你好好的回来上班。”
“妈……”
“我不想听其他的理由，或者任何原因，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张帆越说口气越带上了急促和不安。
张帆一向不是蠢笨的母亲，甚至算是比较敏感的那一类人，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说出来，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翻开到明面上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如果事情不是按照这自己想象中的进行，大部分的人都更愿意选择自我欺骗的延缓。
而且越是自己在意的人越是不能忍受这种天差地别的改变。
“你以后有更重要、更广阔的未来，我现在不知道坚持你在国内生活是不是真的正确的选择了，你让我对所有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安亦扬自从有记忆以来，所接触和面对的都是来自外界的肯定和赞许，这些有时候更是一种鞭策着你努力往前走的动力或者压力。
但是这是第一次，他明知道会彻底改变他的一辈子也没有要放手的决定，他一直认为自己都会坚持到底的。
“亦扬，妈妈现在的话你还能听得进去吗？”
“我现在很适应我的工作，我不想这么突然的更换。”安亦扬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从来都是很镇定的母亲出现类似惊恐的表情。
“你们老板那边我会亲自过去打招呼的，我的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如以前了，亦扬你来公司帮我吧。”陆勉开口说道，语气诚恳。
“我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而且……”
“在我这边你也可以好好学，都是一样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陆勉说着阻拦下来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