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旭认真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答了一声:“爸爸,我知道了。”
另一厢,邱粤则对邱正钰道:“四儿,哥哥心思单纯,以后要是谁欺负他了,你一定要帮他欺负回那个人,好不好?”
邱正钰忽闪着眼珠儿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219章 番外之不要欺负哥哥2
昝三邻可谓成了家里最悠闲的人了, 所以如果晚上没有被邱粤折腾得太累的话,次日的早餐一定是他弄的, 虽然味道没有芹婶做的那么美味,但营养与口味绝对是根据各个子女的体质与爱好而调弄, 诸如大儿子喜欢油煎类的糕点, 二儿子不喜欢吃家禽肉, 三儿子不吃香菜葱蒜, 小女儿嗜辣,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很用心的想要把父爱表达出去。
只是子女多,早餐的食材种类又繁杂, 邱粤不舍得昝三邻一人劳累,常常陪他一起捣弄早餐, 甚至有时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儿子半夜饿醒了, 开门下楼找吃的,浅眠的邱粤听到了动静,蹑手蹑脚爬起给两个儿子开小灶,陪儿子吃完后悄悄摸回房间睡回笼觉时, 熟睡的昝三邻也没有察觉出枕边人离开过。
子女渐长, 昝三邻的忧患意识更强烈,他生于贫寒之家, 即便现在过上了优渥的高质量生活,却不忘旧日的勤劳节约的习惯,不仅自己不忘, 也不愿自家儿女成为好逸恶劳、只懂享乐的寄生虫。
这不是昝三邻的杞人忧天,邱家是个大家族,与邱粤同辈的各房堂姐妹里不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们受本身能力的局限,没能力竞争话事权职位,又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但凡被谁冲撞了,动辄搬出父母叔伯镇压对方,也不知坑了多少回本房长辈,甚至也惊动了邱湘,虽然邱湘狠狠整治了这些不安分守己的堂姐妹,但毕竟亲疏有别,她们个个身娇柔嫩,罚重了,说针对,罚轻了,说偏袒,邱湘烦不胜烦,家法惩治还是留给各房长者掌管,几年下来,明目张胆的荒唐事倒是少了,但根本没办法根除她们的贪图享受的陋习。
所以每逢周六,昝三邻规定每个子女都要收拾清理自己的房间,龙凤胎虽然才三四岁,也没有特权可享,双双加入了这项指派的劳作任务。
别看龙凤胎年纪小,邱正旭做事极为细心,撅着小屁股好不容易擦完了地板,又搬来了比他还高的椅子,笨拙地爬到椅子后,认认真真的去擦书架上的每块夹层,他喜欢听童话故事,也喜欢看漫画书,书架里清一色全是各类少儿童插画集,他爱不释手,睡前总要听昝三邻给他讲各类故事,《安徒生童话》、《伊索寓言》、《东方夜谭》……他尤其喜欢听天朝神话故事,十大民间传说听了一遍又一遍,每听一次,眼眶都会湿湿润润的,要么问在香山脚下飞舞的蝴蝶是不是梁祝所化的,两个人是不是永远在一起生活了,月亮上只住着嫦娥一个人,太可怜了,要是牛郎当时不那么自私,偷偷藏了织女的衣服就好了……
邱正钰做事认真,这一点像足了邱正彦,只是她力求的完美与邱正彦的不一样,邱正彦是有布局的做事,孰轻孰重,他心里明白,邱正钰则不然,不管轻重,只要是经了她的手,就一定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可因为手短脚短,擦拭玻璃窗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攀到窗棂上面,将玻璃擦一遍,进来检查的昝三邻吓了一大跳,额上冒出了冷汗,大步跑上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来,生恐她一个抓不牢摔了下来,这么高的距离,刚刚擦过的地方又收了地毯,如果真的摔下来,后果将会不敢设想。
于是每次大扫除,昝三邻总要在门口亲自监视着小女儿的劳作,就怕她再去攀爬窗棂,每次想到那天的危险情形,他都会不寒而栗,其实萍姐常常打扫每个房间,尤其会把玻璃摸得很干净,昝三邻也没要求他们去擦玻璃,怎奈小女儿生性太好强了,爸爸布置的任务,一定要完美的完成才好!
周六打扫的结果,四个子女里,每次做得差强人意的只是邱正陵,他模样性子都随了邱粤,但心思细腻这一块似乎没有很好地继承了邱粤的基因,被套床单窗帘拆了丢给洗衣机这没什么难事,折被子训练多了,也能将被子折叠得跟豆腐块一样,可扫地拖地就有点偷工减料了,床底下,墙角的缝隙里,这些平时很少踏足的角落,他就没去兼顾,被突袭检查房间的昝三邻抓过几次,罚站过几次,然而对于罚站已经司空见惯了的邱正陵而已实在太稀松寻常了,于是继续没心没肺地阳奉阴违,继续让昝三邻操着心。
倒是邱粤不以为意,他当年也是富养,也调皮,也不知天高地厚,可现在不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丈夫、称职的父亲么?尤其对昝三邻呵护有加,至今不准他的手碰冷水,就怕他曾经的冻疮再犯,晚上起夜时,也要跟着等在盥洗室的门口,昝三邻没有夜盲症,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即便不开着灯,他也能看得清马桶,更别说昏黄的壁灯一直亮着,他俩又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屋里的一景一物所在的方位已经了然于胸了,断不可能会绊倒之类的,偏偏邱粤就是习惯了陪伴,不牵着昝三邻的手回到床上,他的回笼觉也睡得不踏实。
周日,夫夫两人带着双胞胎外出,他们特意不坐自家的轿车出门,而是挤上公交车,尔后坐上人力三轮车,再辗转来到地铁,带双胞胎经历一下两个哥哥的成长历程——见识帝都不同身份、不同职业的人们是如何为了生活而孜孜不倦地努力着,这里汇集了太多的普通人群,他们的生活尽管平凡,却真实而充实,让双胞胎懂得了自己所享有的安逸与奢侈的生活并不是普通大众的常态,如果不辛勤与付出,未必能获得财富。
这是双胞胎第一次接触到现实的社会实况,所到之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耳朵竖起,认认真真的听着旁人不着边际的交谈……
双胞胎的运气很好,第一次上地铁,就遇上了乞丐,一个衣服油腻肮脏、满脸污垢、头发稀少花白的老奶奶拄着拐杖,拿着一个钵头,颤颤巍巍在每个乘客的面前听着几秒钟,嘴里念叨着什么,拿着钵头的手还有节奏地抖动着。一些白领会那一两块,甚至五块十块塞到那个钵头里,更多的人厌恶地一瞪眼,把脸转到一边,对乞讨者不理不睬,双方对峙了几秒,老奶奶便会辗转到下一家,重复着单调而轻松的乞讨方式。
昝三邻吃过苦,以前遇上老残病弱的乞丐,都是力所能及地施予小面值的钱财,可是后来了解到了一些乞讨的小孩是拐卖而来的,甚至那些残废了的乞丐也是人贩子造成的,他就不再同情心泛滥了,虽然给出的是一两块,但却无形中助长了诱拐的恶风,也助长了那些人贩子的贪婪与不劳而获的恶劣根,从此不管遇上怎样的乞丐,也会硬起心肠,不再施予。
老奶奶率先来到昝三邻的跟前,她满脸的沧桑,身体也极虚弱,可那双狡猾的眼睛藏在眼帘下闪烁,似乎在嘲弄人类的善良与愚昧。昝三邻想起了高三毕业那年跟邱粤从趵突泉出来,那个在路边卖手艺的老奶奶,头上的白发也是那么的刺眼,脸上的皱褶也是同样那么多,可是为什么一个可以骄傲地生活着,一个却卑微地乞讨着?
“爸爸?”双胞胎因为长得粉雕玉琢,一上地铁就有占位的人让位了,夫夫两人只让双胞胎同坐一个位置,自己站着护在一旁,邱正旭满脸恐惧地拉着昝三邻的衣服,把脸藏在爸爸的身后,他不喜欢这个老奶奶,或许是因为她的脏,又或许是因为她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走开!”邱正钰皱着鼻子,她虽然不满哥哥的怯弱,但更对乞讨者的无故闯入更感到恼火,大声对乞讨者道,“走开!不要吓我的哥哥!”她本来就强势,声音细细脆脆的,昂着头,气势十足的模样,与躲在昝三邻身后的邱正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昝三邻搂紧一对子女,说了一声“没钱”,打算让这个乞讨者自讨没趣地离开,可老奶奶似的相中了昝三邻柔和的相貌,以为这是一个软柿子,再坚持一下就能得到一笔钱财的收入了,脚底像长了根一样,嘴里夹着不知哪个地方的方言说道:“行行好吧,看在你的小孩的份上积一点阴德吧……”
昝三邻又气又怒,正因为他是一个父亲,才要教育小孩不要做毫无原则的拿来主义之徒!这些形同牛皮癣的乞讨者,春风一吹,就像那剽窃他人作品的小偷一样,怎么也清除不了不劳而获的劣根性。
“喏,给你面包!”邱粤适时地解围了,他没有对乞讨者破口大骂,倒不是她年岁大了,而是在儿女面前,他要保持良好的形象。
那位老乞讨者明显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钵头最上面放在一个被挤压得一团遭的面包,抿着嘴嫌弃地道:“年轻人怎么这么吝啬,对老人都没有一点善心……”
“你讨钱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面包不能吃?那就不给了!”邱粤果然抽走了她钵头上的那个面包,塞回口袋里,嘴里还荡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昝三邻觉得这一刻的邱粤更高大更帅气了,忍不住拍手叫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