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前方红灯岔路口里出了场连环车祸,三四辆破损的车占据了大片面积,堵住了岔路口的去路,交警开出了一条供急救车驶入的小道,车祸的伤患还有没救出的,一些被堵了去路又热血的司机下车帮忙解救受困的人,更多的是围观看热闹的观众。
阿伟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心里安定了一下,有人敲他的车窗,他抬眼见是交警,以为自己挡了道,刚放下玻璃窗,正要跟交警道歉时,脖子一阵疼痛袭来,他浑身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只来得及摁响喇叭,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那一声刺耳的喇叭惊动了很多围观者,当看到几个身穿交警服的人从不是车祸中心的车里抬走人时,心里还在嘀咕,肯定是一家子先天的心脏发育不良,见了车祸就受不住病发……
当暗哨发现不对时,急忙下车上前查看,一家三口连同司机已经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昝三邻幽幽醒来时,只听得到嗡嗡的飞行声,依稀猜到正在一架航班上,可浑身僵硬,全身难以动弹,脖子一侧的麻痛更甚,像被土蜂的厉针蛰过似的,他勉强睁开眼睛,还没回过神来,眼前赫然呈现成了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
“你……”昝三邻艰难地抬动手,想缓和一下脖侧的疼痛,手在半空的时候落入了那人的掌心里,那人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唇印在昝三邻的手背上,虔诚而热烈。
昝三邻动作不利索,没办法反抗那人轻浮的举止,他阖上眼睛,期翼一切只是魍魉做的噩梦,偏偏熟悉而陌生的人笑了出声,他说:“你不想见到我,可今后只能天天对着我,日久总能生情,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昝三邻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艰涩地道:“袁天哲,你这又是何必呢?”
袁天哲却做个了个禁声的动作,指腹在他光洁的脸上来回摩挲,似乎对昝三邻肌肤的质感很满意,他低声笑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我也没了回头路,就别再纠结何不何必了……”
无来由的升起一股恶寒,昝三邻另一手想要挥开袁天哲轻浮的动作,可最终还是让另一只手也沦为袁天哲桎梏的对象,他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半晌才不得不放弃,低声道:“他们呢?这是我们的事儿,与别人无关,你都把他们放了吧……”
“无关的司机是放了,不过这么高的地方丢下去,是福是祸可与我无关了,”袁天哲噙着一丝冷笑,眸子里是嗜血的残忍,“至于那两个小杂种……”他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什么计算却一字也不说。
昝三邻目龇欲裂,十指紧紧的握做拳,他无法判断袁天哲说的话是否真实,毕竟阿伟是条人命,怎么说推下飞机就推下去呢?可万一呢……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绝对不可能自乱阵脚,不能慌了心神!就算是为了两个儿子着想,他也一定不能束手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第202章
昝三邻自小是个坚毅聪慧的人,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是个无计可施的人,以往能从赵嘉楷、袁天善手里逃过劫难,虽然有赖于邱粤的护佑,但与他本人的急中生智有着莫大的关联,他能屈能伸,只为全身而退,再做筹谋。
可是现在,他身处大洋深处的某个孤岛,纵使心思再活络,也莫可奈何!小岛不大,却被打造得像度假胜地,湛蓝的海面将阳光、海风、浪花、椰树、沙滩糅为一体,水上搭建了木桩小屋,遍地都是古铜色肌肤的强健帅哥与穿着性感比基尼的美女,他们中大多是外籍人士,不知是袁天哲的座上宾,还是跟他一样,是身不由己的阶下囚。
岛上遍布袁天哲的哨兵,昝三邻行动受困,全天24小时被监视,纵有再大的本领也难以逃脱生天,就算使计脱离了这座华丽的囚牢,可面对汪洋大海,他只能一筹莫展,真真正正的望洋兴叹,况且两个儿子也一同被掳,虽然袁天哲尚未识破两个小孩是他的亲儿子,可到底投鼠忌器,不敢率性妄为。
昝三邻只在飞机降落孤岛时见过两个儿子,彼时身上的麻药已经过了时效,力气是恢复了,手却被袁天哲攥着,踉跄着脚步,一步步踏上陌生的土地。
尾随而出的两个儿子也受制于人,小正彦还好,乖乖巧巧的被一个保镖抱在怀里,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儿透着与岁数不相符的沉稳与冷静,邱正陵素来顽劣惯了的,在邱家的熏陶之下又涨了些许唯我独尊的霸气,对擒制他的保镖诸多挑衅,一边震天的吼叫一边厮打抓挠,还动用了锋利牙齿,要在保镖脆弱的脖子上,虽然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却还是留下两颗门牙的印记,三大五粗的壮汉忍无可忍,提着四五岁小孩的后衣领,把小魔王挂在半空中,这才摆脱了困境。
那件棉质的印着小熊图案的短袖t恤的衣领就这样紧紧地箍住了邱正陵的脖子,只是几秒钟,邱正陵就叫不出声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手无助地挥动着,嘴里剧烈地咳了几下,翻了翻白眼,张着嘴干涩地吞吐着,两条小短腿蹬了蹬,鞋子都蹬掉了一只,呼吸受阻,几欲窒息过去。
“放开他!”昝三邻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本能地冲过去护住幼子,奈何手被袁天哲钳制着,不管他怎么挣扎,还是无法撼动袁天哲的桎梏,本能地出言喝止保镖的行径,可保镖见袁天哲没有反应,便依然故我,还故意掂了掂手里幼童的重量,丝毫不把即将发生的命案放在眼里。
“他还是小孩……放过他……”昝三邻哆嗦着唇,努力想要镇定心魂,不让血溶于水的亲情露出端倪,然而语气里的着急与惶恐还是难以掩饰,眼里的水雾更是一片迷蒙,“不要为难他们,袁天哲!你不能这样……求求你……”在幼子存亡之际,示弱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袁天哲原本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只是这些年在险象环生的国外吃尽了苦头,历尽了九死一生才致使心性大变,他虽然不在意这小屁孩的生死,可是昝三邻的泪花还是让他为之动容。昔日少年唇边隐忍的倔强,眼底温和的笑意一一从脑海里闪过,他想成为抹平这人心头委屈、留住他嘴角里露出纯真笑容的人,可这个位置已经被邱粤占据,他要取而代之,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昝三邻心甘情愿的让他成为这个位置的主人。
那名保镖接收到了袁天哲的示意,倒是不再用衣领箍邱正陵的脖子了,改为拦腰夹在手臂里,小家伙还没缓过气来,如今脸部与手脚朝下,浑身透着不正常的红,嘴里不停地呛着气,剧烈的咳嗽一声声撕裂着昝三邻的心脏。
“袁天哲!你不要逼我恨你!”昝三邻咬着牙,一字一顿,横目冷对。
袁天哲心头一跳,他几经磨难才浴火重生,一点一点积累了势力,成就了现在可以更劲敌抗衡的实力,将曾经的刽子手一一送上断头台,纵使众叛亲离,树敌无数,也快意到底!
可高处与低处一样不胜寒,他一无所有时,怀念的是这人恬适的脸容,他富可敌国时,只想牵着他的手与他看潮起潮落。
他一步一步实现着自己的计划,如今终于能将这人攥在手心里了,偏偏从昝三邻的嘴里多出了一个他漏算的“恨”字。
攥紧的手不由一松,昝三邻便从袁天哲的手里脱开了身,他飞身过去,想从那名保镖的手里夺过了被虐的幼子,也不知是他跑得快,抑或是那名保镖尽责地执行着袁天哲的命令,见他过来夺人,下意识的推开他近前的身体。
昝三邻脚下一绊,重心不稳晃了一下身体,腰被袁天哲稳稳的扶着,看向保镖的眼瞳阴沉了下来,保镖心头一颤,他见识过袁天哲的手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昝三邻再次近身时,手里的孩童终于被他接了过去。
“爸爸……”邱正陵刚过四周岁的生日不久,终究还是个处于温室里不经风雨的孩童,何曾被人这么整治过,抱着昝三邻的脖子,眼泪哗啦啦的直淌下来,委屈的啼哭声音划破天际,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昝三邻揉揉他的发顶,怜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擦去儿子脸颊上的泪痕,两人再度被蛮力分开,只是小孩这次没再被暴力对待,而袁天哲攥着昝三邻的手却更紧。
“你竟然认这个小杂种做儿子!”袁天哲冷笑着,眸里的怒意一触即发。
昝三邻赫然一惊,不愿激怒已非昔日的旧同学,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般与两个儿子匆匆一别,昝三邻像只圈养的金丝雀一般,被袁天哲困在这间连呼吸也显得极尽奢华的房间里呆了好几天了。
房间很大很华丽,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冰冷的利器,也没有高端的通讯电器,墙上四角隐秘的地方各自装有摄影头,昝三邻的一举一动都被屏幕那边的人瞧个一清二楚。
四月份的海岛早晚温差略大,阴晴不定风雨莫测,昝三邻被限制了自由,唯有那扇宽大的落地窗可以将沙滩风光尽收眼底,偏偏昝三邻从不站在那里眺望,一则他生于沿海,对海景没有大多数未见过海的北方人那么执念,邱粤也曾在h市购买过一栋海景别墅,他没住进过一次就想着要把它转售出去套出现金再做别的营生,二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那是袁天哲穿过的衬衫,男人们的恶趣味,昝三邻怎么不清楚?邱粤也喜欢看他只穿一件自己的白衬衫,每次做起来,情欲也特别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