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林雾白其实想说,我不去,话到嘴边,又变了。
怎么了?傅冲想起来就头疼。
月初,宋元卿从S市回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住到了深海去。面儿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每天照常上班儿,也不下楼玩儿,周末放假都不出门,过得跟隐居似的。
若不是宋元朗某天雷厉风行地到深海来提人回家,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宋元卿一直在那儿。
傅冲还兴冲冲地打电话给宋元卿,说他那个门脸儿给他准备好了,因为是给林雾白的,他还买了几个款式大方的博古架,准备当开店礼物。
结果宋元卿那边冷淡得只给了他一句话,不要了,爱他妈送谁送谁。
这通脾气发得让傅冲摸不着头脑,他招谁惹谁了。
等宋元卿再回来,傅冲心想不对劲,撺掇着周裕达旁敲侧击地问,宋元卿脸比炭黑,什么也不说,他估计宋元卿是和林雾白掰了,具体原因不明。周裕达心想这还叫个事儿啊,热闹个几天,谁还记得林雾白林雾黑的,于是找了一帮朋友给他开单身趴。
漂亮小男孩儿围着坐了一圈儿,宋元卿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回到从前纵意花丛的样子,来一个亲一个,来两个抱一双。
周裕达洋洋得意地给他们使眼色,看见了吧,我说什么呢?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这开始就没完了。
白天啥事儿没有,一到晚上,宋元卿就拉着他们一块儿喝酒,一个都不许走,不喝醉了不算完事儿。宋元卿什么酒量,白的洋的两瓶起跳,熬了几天大伙儿都有些受不了了,周裕达拉着跟宋元卿上过楼的一个男孩儿问,就他醉成这样儿,你们晚上怎么办事儿的?
小男孩无辜地撇撇嘴,办什么啊,伺候完他洗了澡就盖棉被呼呼睡了。
陪酒的都快酒精肝了,何况是宋元卿。
前几天宋元卿终于被自己折磨得吐了血,拉他去医院也拉不动,周裕达忍无可忍,“不就是个破皮匠吗?把自己搞成这样丢不丢人?”
“你骂谁?”宋元卿原本瘫软的身体立刻挺直,眼神阴冷,照着周裕达的脸就揍了过去。
好在包厢里人多,宋元卿又醉得厉害,拳头最终也没打着谁。
之后宋元卿发了疯似的砸东西,周裕达把外人支开,气得直叫好,“干得漂亮!我早看它们不顺眼了!砸完了正好换装修!”
一边儿又叫来了经理,咬牙切齿地说道,“记好数儿,过几天把单子给我亲自送到他公司去!”
傅冲联系宋元朗把人接走,他们大概都知道宋元朗的性格,宋三凶多吉少,可眼下能管他的也只有宋元朗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是闹成这样,傅冲也不会来找林雾白。
林雾白没等傅冲想好措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摇了摇头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我不会去看他的。”
27
刚过七点,宋元卿便醒了。
头疼欲裂地睁开眼,他习惯性地下床准备洗漱上班去,手背上的刺痛让他又跌了回去。宋元卿闭着眼晃了晃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他家,也不是深海,是医院。
愣了半天,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宋元卿才不耐烦地扯掉了输液管,粗鲁的动作让针头在他皮肤上划了由深至浅的一条血痕,鲜红的血珠滚落在纯白的被子上,颜色反差刺目。
宋元卿用手抹了把脸,推开门,站在门口的朴特助立刻迎了上来,“三少。”
朴特助从宋元朗工作起就跟在他身边,算起来有十好几年了,对宋家很熟悉,他只听令于宋元朗,对别的人态度十分漠然,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宋总让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待会儿他就过来。”
宋元卿一见朴特助这张和他大哥一样冷若冰霜的脸就肝儿疼,这会儿更是难受得想吐,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让开!”
朴特助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宋元卿大手一挥,把人拨弄开便往外走。朴特助身子歪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双手一拍,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立刻挡住了宋元卿的去路。
朴特助推了推镜框,话语中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胃出血应该吃点儿清淡的,小米粥?蔬菜粥?我差人去买。”
“宋元朗给了什么好处让你对他这么忠心?”就算是状态最好的时候,宋元卿也不见得过得去这个屏障,他深知这会儿硬闯不过是白费力气,于是他摔门退了回去,坐在了沙发上。
“当然是足够多的,钱。”
宋元卿呵了一声,没再说话,从裤兜儿里拿出手机,既来之则安之地刷起网页。
早餐送了过来,宋元卿刚吃了几口,宋元朗便来了,一声不吭地板着脸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热粥瞬间变得难以下咽,他扔下筷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宋元朗双臂抱胸,嗤了一声,“你可真有出息,为了个男人砸小周的店,老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宋元卿脸色骤变,站起来恶狠狠地与宋元朗对视,“哪个男人能有这本事?我不过自己心里不痛快,砸了我赔我乐意!”
宋元朗闻言,居然笑了,“傻逼。”
宋元卿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宋元朗熨得笔挺的衬衫领子,“找打架?”
“随时奉陪。”宋元朗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还不到营业时间,一家高端健身房空空荡荡,走廊尽头的训练馆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重物敲击和粗重的喘息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咒骂。
连日来酗酒把宋元卿的身体搞垮了,他自己也明知道打不过宋元朗,还是如同一头困兽,奋力往前冲撞,仿佛只要赢了就能证明自己说的话才是对的,才是硬道理。
此时的宋元卿身上多处青紫,相比之下,疼得抽搐的胃已经算不上什么。宋元郎脸上也挂了彩,但从两人反应速度的快慢,明显可以察觉到他仅仅只是脸上挨了一拳罢了。
宋元卿双眼布满血丝,怒喝一声,右臂猛地挥向宋元朗,宋元朗低头躲开这一记横扫,手臂架在宋元卿的脖子上,肌肉慢慢收紧,“还来?”
宋元卿咬牙,啐了一口血水。
“说你是傻逼还真是傻逼。”宋元朗看宋元卿憋着的那口气都快上不来了,稍微松开了点,“喜欢一个人不敢承认,跟我叫什么劲?”
“……”宋元卿半边脸肿得比馒头大,“放屁!”
宋元朗放开宋元卿,忽然一个扫腿将人放倒在地,手肘又压了上去,“等你开窍后悔的时候,人早跑远了。要是这么揍你都清醒不过来,我再不管你这个怂蛋。”
跑远了?他林雾白想跑去哪里?宋元卿一个激灵,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宋元朗看他躺着发呆,终于起了身,指了指脑袋,“你就知足吧,这么多年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所有人惯得你,都出毛病了。”
“……哥。”宋元卿嗓子像是劈了叉,“给我根烟。”
“没带进来。”
宋元卿伸手,就这么举着,宋元朗拉了他一把,“自己拿去……”
“去”字刚蹦出来,宋元卿站立起身膝盖往前一顶,宋元朗毫无防备地向后一仰,被宋元卿反压了过去,上手就是重拳一击。
“谢了。”宋元卿拖着不怎么利索的步子,打完就跑。
这混小子!宋元朗用舌头顶了顶嘴角,一股子铁锈味儿充满口腔,他差点就追出去,没了还是忍住了——以后有得是的机会教训回来。
宋元卿自动自觉地回了医院,白班护士来给他换吊瓶的时候一脸惊悚,这难道不是消化内科的病人吗?怎么好像需要看骨科?本想训斥他不打招呼就擅自离开医院的违规行为都忘了。
过了两天,宋元朗见宋元卿挺乖的吃药打针,一副养精蓄锐的样子,于是把守着的人都撤走了。
到底是亲兄弟,宋元朗并没有下狠手,虽然比起胃的毛病,大部分是养外伤,在护工地照顾下,宋元卿恢复得很快。不知是谁壮胆子问了宋元朗,很快就有人来探望宋元卿。宋元卿觉得被宋元朗打进医院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有些抹不开面儿,本来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卢尹航和周裕达一块儿来的,周裕达出口就没什么好话,“行,比起前一段儿像个人了。”
“去你妈的。”宋元卿终于有心情跟他打嘴仗,“好过你一直跟牲口似的。”
“所以你想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地按斤幺卖出去?”
宋元卿冷哼了一声,“养好了我得上班挣钱啊。”
“切!”
几人说话间,傅冲也来了。
傅冲扫了他们一眼,加入侃大山,聊了半天,大家觉得宋元卿真的没有大碍了,卢尹航说道,“散了吧,等三儿出院咱们搓一顿。”
傅冲等那俩人走了,一步一回头,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那个……算了。”
“你没病吧?有屁快放!”
“那个,林师傅,好像走了。”
宋元卿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我说……林师傅好像不在A市了。”
28
日落时分,一阵清风刮过,半人高的野草和小灌木被吹弯了腰,叶子碰撞发出的窸窣被渐近的闷响埋没。
一群牛羚从地平线纷至沓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部队,放眼望去,约莫有二、三百只,其中还掺杂着五、六匹斑马。尘土伴随着蹄声滚滚,冲在最前头的几只牛羚先跳入河中,下饺子一般涉水朝着岸边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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