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 (长虱子的猫)

陆祥之的公司还没有放假，所以他们目前都还在C市。
小鱿鱼没在，最近他天天拉着陆晓、江鸿羽混，要不去天海俱乐部，要不就是约篮球队的人出来打球吃饭。
陆晓笑：“出来吧，江鸿羽在楼下了，喊吃夜宵，说给你践个行。”
“践屁的行，老子当天去当天回”，陈楠啧了一声，“他就是借故过来看看你。”
“也对”，陆晓偏头看着他，“那要不你别去了，给我们留点空间。”
“以前吧我还纳闷过为什么你俩凑成对了”，陈楠指着他，“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出发去机场那天天气挺不好的，下楼等车的时候就下起了雨。还好飞机没延误，准时起飞并到达了B市。
结果刚出机场，B市的雪就下了起来。
簌簌飘落的雪花就等车那一会便覆满了陈楠的肩头，手轻轻一扫，指尖冰冰凉凉。
下雪的B市挺美的，有种圣洁的感觉。
陈楠拦到车去了市区，但是他没马上给小鱿鱼发信息，而是找了家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小时，等雪好不容易小了一点才给小鱿鱼打的电话。
虽然还是下午，但天色已经很暗了，外面商店的灯牌都已经亮了起来，映在街边的积雪上，倒添了几分鲜活和生气。
小鱿鱼下车的时候陈楠远远就瞧见了。
因为实在太好认了。
红色的帽子好认，那张好看并发着懵的小脸也好认。
小鱿鱼出门的时候被家里的小孩绊住了脚，最后承诺会带回来热热的奶茶才被批准放行。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自己和陈楠。
当他瞧见陈楠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直到看了两秒才确定远处站着的那个高大挺拔、正对着自己浅笑的人不是幻觉才撒着脚丫子狂奔过去。
陈楠看他朝自己奔过来的时候还来不及高兴就开始操心怕他脚下打滑了，赶紧也朝他的方向跑了过去，直到那个冰凉的身躯扑进自己怀里。
“你怎么来了啊。”小鱿鱼很快就松开了他，毕竟在街上，他虽然有些激动但还是挺害羞的。
他刚刚在陈楠身上蹭了一脸雪，陈楠替他拂去了，才笑着说：“怎么样，这礼物够贵重吗？”
“嗯，可重了”，小鱿鱼猛点头，他的鼻尖和脸颊都带着薄红，“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特想抱起你转一圈，结果抱着你腰的时候我就放弃了。”
陈楠偏过头乐了半天。
他的眉目本就深，今天又穿了一身黑衣，在雪中面部轮廓显更加的立体迷人，身材线条也被勾勒得修长流畅。
小鱿鱼看了好半晌都没挪开眼。
然后才拍了拍自己额头懊恼地说：“司机还在那边等我呢，我让他先回去。”
“让他俩小时后来接你”，陈楠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等会我就得走了。”
“我不冷。”小鱿鱼缩了缩脖子，瞪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看着陈楠。
围巾还带着陈楠的体温和他沐浴露的味道，是橘子味儿的，他埋着头又吸了一口。
“我看着你冷”，陈楠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街头，“打电话给司机说吧，有电话吗？别过去了，我带你去个暖和地儿。”
小鱿鱼赶紧回过神打了电话，才又反应过来：“就呆这么一会儿干嘛还来啊。”
“来看看你”，陈楠伸手把他睫毛上刚刚落下的雪花拈了下来，“来抱抱你。”
“就这些了啊”，小鱿鱼他并肩走着，闷着声儿说，“不打算亲亲我啊。”
今天不是周末，也没到下班时间，又下着雪，虽然在市中心，但是街上人也不多。
所以就算小鱿鱼控制着音量，他的一字一句还是清晰又响亮地传入了陈楠耳中。
陈楠偏头看着他，发现他小脸又红了一分。
他只是笑，没说话。
小鱿鱼见他没回答，往他胳膊上蹭了蹭。
陈楠忽的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见他和小鱿鱼牵着手走在雪地里的场景。
是啊，风雪漫漫，人心正暖。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
两个小时能做些什么。
陈楠先是领着小鱿鱼去买了杯热可可抱手里，然后扯着他在商城闲逛了一圈。
“本来还想带你好好玩玩”，商场里开着空调，陈楠把帽子给小鱿鱼摘下来，然后顺势在他头上抓了一把，“下着雪时间又没算好，带你瞎在这无聊了。”
“不无聊不无聊”，小鱿鱼啜了口奶茶，“再逛一圈吧，这样总觉得过时间得慢一些。”
逗得陈楠直乐呵。
本来如果不堵车不下雪，是有四个小时左右时间的。
陈楠打算带小鱿鱼去B市的秋然山观景、坐缆车的，但是这会计划都被打乱了。
而且最后因为飞机餐没吃饱，喝了咖啡也不顶饿，两人去了吃麻辣烫的小店。
“这家店可好吃的”，小鱿鱼对着正拿着纸巾给自己擦桌子的陈楠眉飞色舞地说，“前几天苏天带我来过。”
“谁是苏天？”
“就他”，小鱿鱼兴奋地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陈楠看，“是不是挺可爱的。”
陈楠忙完双手撑着腮看着他：“那我呢。”
“你也可爱，你更可爱。”小鱿鱼赶紧说，虽然他不知道陈楠什么要和一个十一岁的小朋友计较。
陈楠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我今天不是这么计划的，结果打个飞的过来就请你吃了个麻辣烫。”
“还有奶茶”，小鱿鱼笑了起来，“麻辣烫多好啊，我刚刚还加了两份鸭血呢。”
陈楠从刚刚提着的袋子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怕你等会吃饱了，先吃点这个吧。”
小鱿鱼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小块黑森林蛋糕。
“什么时候买的啊。”他立马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喂给陈楠。
“刚刚坐咖啡店的时候打包的”，陈楠笑着说，“我看好多人都点这个，应该做得挺好吃的，你快尝尝。”
蛋糕应该做得确实挺好吃，小鱿鱼吃了几口就乐得眯起了眼。
陈楠撑着腮看着他，突然觉得，去哪儿玩不是最重要的，人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小鱿鱼今天说了很多话，基本事无巨细地把这些天的事又给陈楠讲了一遍，连苏天和苏甜两兄妹抢玩具的事儿都又场景重现了一遍。
陈楠的胃和心都被他捂得暖和极了。
吃完饭结账后，小鱿鱼一看时间就傻了眼。
“怎么就十五分钟了。”
“没事儿”，陈楠安慰他，“初五后我再来看你，”
“陪我去厕所吧。”小鱿鱼顿时焉了一些。
陈楠刚想扯着他去店里的厕所，小鱿鱼就拉着他衣袖：“去旁边商城的厕所，干净一点。”
陈楠说好。
结果到了商城他又扯着陈楠走楼梯，说要去二楼的员工厕所，清净。
陈楠笑笑，说好。
楼道里都没人，小鱿鱼观察了一会儿，赶紧踮着脚在陈楠脸上亲了一口。
温热柔软的唇擦过陈楠的侧脸很快就离开了。
陈楠站着原地看着他：“想这么做多久了。”
“也没多久”，小鱿鱼眼睛亮着，“也就从那天你送我到校门口的时候开始。”
陈楠俯身抱着他：“我就不亲你了，我满嘴麻辣烫的味儿。”
小鱿鱼戳了戳他的背：“你嚼口香糖啊。”
陈楠又乐了好一会儿，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嚼口香糖。
他放开小鱿鱼，深黑的眼里带着爱意和笑意，连话音都是甜的：“本来想走的时候给你的，但是你表现得太好了，我忍不住了。”
小鱿鱼眨巴眼看着他。
陈楠：“闭上眼睛。”
小鱿鱼貌似乖乖闭上了，但是眼睛留了条缝儿。
然后看着陈楠从大衣袋里掏出了一条款式简单的项链，上面似乎圈了个环儿。
随即陈楠的声音摩擦着他的耳廓：“希望以后它能戴在你的手上。”
虽然时间赶，陈楠还是等着司机过来接了小鱿鱼上车后，才打车离开的。
小鱿鱼上车后摸了自己脖子上的戒指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想找陈楠再说会儿话。
但是摸出手机的时候，还摸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他展开信纸，入眼就是陈楠的字迹。
亲爱的小木头：
那天你说你很久没过过生日了，这句话让我思来复去，记挂了很久。
十六年前，因为你来到了这个世界，才能让我后来有机会遇见你。对这一天，我是满怀感激的，感谢上天，感谢你的父亲母亲，感谢苏铭，感谢你。
我想为你庆祝这一天，庆祝如此美好的你又长大了一岁，庆祝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也会依然在你身旁。
虽然我每天都在感激着、庆祝着你的存在，你的陪伴，但我也很想让你知道，这一天你自己也应该是开心的、幸福的。
苏林撑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我和他一样爱着你，我想他一定也是想看着你最后幸福、开心的模样，安心的离开。
我不想打扰属于你思念他的日子，所以我提前一天来了，等会就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然后对着你笑，看着你笑，和你一起吃蛋糕，最后把礼物交给你。
希望思念不变的前提下，把这个独一无二属于你的日子提前，能让你明天见着他的时候，多些笑容，这样，他也能放心我现在、以后都能把你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