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欢迎方式有点特别。”
谢宗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今天几号啊?”
“16号。”梁铮揉了揉手腕说,“你左手力气挺大啊。”
谢宗南有点惊喜的笑了笑,“不是明天回来吗?”
梁铮说,“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哦。”谢宗南从地上把他刚才甩下去的被子捡起来,见梁铮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喝着,他走过去解释了一下,“我刚才在做梦呢,梦见有小偷,我刚拽着他手准备往地上一撂,就醒了。”
梁铮乐了,“敢情我还破坏了你的英雄梦啊,你思想道德觉悟太高了,得搬个奖给你。”
他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什么来,冲谢宗南指了指门口,“门口那雪人是我吗?”
“还没化么?”谢宗南往窗上一趴,“我昨天堆了四个雪人,左手使不上劲儿,堆了一天,我妈和梁叔的都已经化了,我的还残留一个胳膊,你的居然没化,还看得出眼睛鼻子嘴啊。”
梁铮转头过来看他,“把我堆的太丑了,我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才看出来。”
谢宗南到外面看了一眼,他故意把雪人嘴角往上吊了吊,以至于它看起来十分不爽,跟生气的梁铮形象吻合度挺高。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谢宗南说,“祸害遗千年,不然怎么就你的没化。”
梁铮笑笑,“你还有一胳膊呢,你说我?”
谢宗南拿纸巾擦了擦被弄湿的手指,梁铮乍一看他纱布怎么包的这么丑,回过神来发现,哦,这是自己包的。
“你怎么还没换掉纱布?”
谢宗南朝他扬了扬手,“我一个人换不了,扎不结实。”抬眼盯着他,“而且你包的太紧了,跟炸药包似的。”
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了,梁铮提着药箱坐在沙发上,拿起他的手左右看了看,还真挺像炸药包的。
“也没那么丑。”谢宗南安慰了一句,“你不第一次包扎么,熟能生巧,下回说不定能包出花来。”
梁铮往他后脑勺上来了一掌,“你还想有下次?那你自个儿自生自灭吧。”
谢宗南摸着脑袋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垂眸安静的给他换药,神色认真,虽然最后结果还是有点不忍直视。
梁铮自尊心受挫,伸手要拆,“重来。”
谢宗南抿着嘴不住地笑,往后躲了躲,“哎我闻到腌菜的味道了,你买腌菜了?”
梁铮这才想起他从B市还带了点特产过来。
“你狗鼻子。”
谢宗南进厨房一看,探出脑袋说,“这还没腌好呢,得用手再挪一会儿,入味了才好吃。”
梁铮说,“你那手就别想着挪了,这样也挺好吃的,我尝过了。”
谢宗南笑得有点胆大包天的意思,“你来弄嘛,我在旁边指导你,很简单的,腌完了以后在冰箱里放几天,很下饭。”
梁铮啧了一声,“我挺想抽你的现在。”
谢宗南料定梁铮不会怎么样,闭着眼睛说,“那你来抽吧。”
“你要抽记得别往我伤口上抽,挺疼的,还没好全呢。”
梁铮挺无语的看着他的睫毛颤了颤。
十分钟后,梁铮换上了围裙,有点烦躁的拨弄了下盆里的菜。
“操,怎么这么黏。”
谢宗南撑着手臂看他,“你戴手套了啊,那是错觉,诶,把酱菜和萝卜干混一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再放点花生,会更香一点。”
梁铮简直要崩溃,“好了没啊。”
谢宗南看他那副如临大敌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做的样子,有点想笑,“快了,你再来回弄一弄。”
梁铮用胳膊擦了擦不小心溅到脸上的菜叶,被辣呛得打了个喷嚏。
终于把菜拌匀后,梁铮摘了手套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吃?”
梁铮被辣得鼻尖冒汗,他来回吐息了一下,“还不错,你要尝尝吗?”
“好。”
梁铮自然的把筷子递过去,谢宗南往他那儿靠了靠,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蓦地跟梁铮的眼睛撞到了一起。
这样的姿势挺微妙的。
谢宗南弯下腰,嘴离他的指尖只差一厘米,梁铮抬头喂他,瘦削的脖颈仰成优美的弧度。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吵架没有喝醉,身体神智都很清醒的情况下,这么近的面对彼此。
谁也没有先把眼神移开。
谢宗南感觉心里有个鸣钟人,挺用力的往心口敲了敲,横冲直撞的传来一阵轰鸣,嗡嗡带响,还有回音。
梁铮发现对方辣得通红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有点紧张,却没避开,直瞪着眼,谢宗南的眼睛很大很亮,他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很清楚。
俩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看,连呼吸都很轻,好像谁先移开谁就怂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梁铮攥紧了桌角,往后一躲。
“你知道吗?你刚才很蠢。”
“嗯?”谢宗南回过神来,退了一步靠墙喘了口气。
“你对眼了。”梁铮一字一顿笑道。
————————
这里还不能亲,再酝酿酝酿,反正都这么无聊了,再无聊几章吧。
周末愉快,明天不更,我连着更了十天啦,休息一天,补剧去啦哈哈,这俩天在重温十八岁的天空,好想写校园文啊呜呜呜。
21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谢宗南觉得自己要灭亡了。
他抓了抓脑袋,把最后一口腌菜吞下去,转身活动了下眼珠子。
梁铮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他有点臊得慌。
“你洗碗。”
“........哦。”
谢宗南半眯着眼看过去,梁铮走上楼梯的时候还在笑,但这个笑容跟嘲笑又有点儿明显的区别。
区别在哪儿,他还没琢磨出来。
谢宗南将水槽里装满水,把碗放进去,梁铮又从楼上下来了。
“我来吧,你这手得洗到什么时候。”
“........哦。”
梁铮看了他一会儿,“你哦个什么劲儿啊哦。”
谢宗南拿了块毛巾擦了擦手,“我不知道说什么。”
梁铮挤了点洗洁精进去,“你平常不是挺能跟我杠的么,对个眼怎么了,对个眼就不是帅哥了啊。”
摆明了挤兑他,谢宗南喝了口水,不想理他。
“你.......”他哑了哑声,“我就是觉得......哎,说不上来。”
梁铮看谢宗南挺崩溃的表情,有点想笑,嘴上不自觉的捎上了点淡淡的笑意,冲他一抬眼,“把门带上,滚去睡觉。”
谢宗南如特赦令般飞快地跑上了楼。
他去洗了个澡。
温暖的水流噼里啪啦浇到身上的时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有点机械的往身上涂了点沐浴露后,他闭着眼睛冲了冲。
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热。
体温一直在攀升。
却又达不到沸腾的程度。
陡然升出了那么点憋屈的味道。
还有紧张和兴奋。
一方面觉得自己有些腿软,顺着墙就能滑下去,一方面又好像能出门绕着小公园再跑十圈。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从来都没有过。
一种矛盾的渴求。
梁铮快睡了的时候,谢宗南忽然推门而入。
“哎操,吓死我了。”
谢宗南把草莓牛奶放到他桌上,“我敲了门的,你自己没听见。”
梁铮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他,“就为了给我送草莓牛奶啊,我刷了牙的。”
谢宗南说,“那就喝完了再刷,我有点事跟你说。”
梁铮的脊背一下绷直了,扒拉了下头发,磨磨蹭蹭从被子里钻出来,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舒服的眯下了眼睛。
“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你都没听见。”谢宗南往床边的凳子上一坐。
梁铮呛了一口,好半天没说话。
“嗯?”谢宗南说话时朝他歪了歪头。
“嗯个屁,”梁铮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你有什么事?”
谢宗南伸手碰了碰桌子,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
“你参观博物馆呢?”梁铮笑道。
最后谢宗南清了清嗓子,转头看他,“谢谢。”
这下轮到梁铮愣了。
“谢谢你帮我教训那个人。”
梁铮半天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他平静的笑了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谢的。”
“不,很值得谢,”谢宗南说,“你帮我出气了,还没告诉我,所以我知道的时候更开心了。”他声音低低的,却诚恳认真。
梁铮哑然,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晚安。”
谢宗南把空杯子拿出去,在门口冲他笑了笑,连眼睛都是弯的。
梁铮扎回到床里,动作太猛,腰押了一下,他用手揉搓了会儿,脑海里闪过谢宗南微笑的模样,又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扑腾了几下没睡着,他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趴在窗口,吹了会儿夜风。
夜幕下一片漆黑,隔绝了树影窸窣声,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