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听到哥哥讲话,柏律转过头看他,柏礼眉心微蹙,脸上满是担忧。
柏律心下一慌顿时就知错了,狠狠地骂自己,心里不忿和埋怨没有正当发泄途径,竟把这嘴毒反讽的招对着自己哥哥使了。
他立刻换了种表情,这下真挚诚恳多了,“你别担心我,我真的在喜欢上谢隽廷,只是……我还需要多点时间。”
“不是逼你喜欢谁……”柏礼愁容满面地看他。
“我知道,”柏律轻声打断,语气也和缓下来,“除了你,我对其他人都无所谓,喜欢谁也无所谓,能爱上谢隽廷反倒更方便,我不想费太多心力跟另一个人周旋。”
怕哥哥不信,他还主动掀下高高竖起的毛衣领子,脖子上有好几处吻痕,他又掀起毛衣的下摆,还嫌不够似的,又转过身把下腰露出来,那里不仅有吻痕还有齿龈,自己肯定没法咬到这里,谁弄得不言而喻。
重新转过身,他认真看向柏礼,“哥,你现在信了吧?”
柏礼叹了口气,可自己弟弟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任何受委屈的痕迹,而且嘴角的笑意十分温暖,把衣角捋直时他还露出一丝羞怯,“我真的挺喜欢他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爱上他。”
柏礼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
还好哥哥没有再问,柏律也实在恶心地说不下去了,转而挽起袖子主动切肉,可还没咚几下食指就给菜刀切出血了。
柏礼立刻拿创可贴过来,所幸那口子划得并不大,拿卫生纸裹一会儿很快就止住。他低头间看到砧板的肉都是两厘米以上的厚度,忍不住笑了一下,摇摇头轻轻把柏律推到一边,“还是我来吧,这些你都不会。”
柏律只好握着自己食指站到一边去,接下来都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就算想积极也只有递盐和醋的份。他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十五岁之前被父亲护着,十五岁之后被哥哥护着,后来终于换他保护哥哥,却还因自己的桀骜和手段不够老道而搞砸了。甚至复仇的时候,都有女人给他撑腰。一直以来他都太幸运了,是时候多委屈一下自己。
柏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保护哥哥这件事,他现在一定要办好。
在程奕扬离开后周凌就给少爷打了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谢隽廷竟亲自回来了,其实这事完全可以让周凌做,但他就是要亲自看看。一回来就去自己房里拿了双黑手套戴上,然后进到柏律房间,轻手轻脚四处搜查,很快在柜子底层的抽屉翻到了一袋子药。
柏律笃定谢家不会也不屑查自己的房间,所以什么东西都敢敞着,连那个震动棒都大咧咧地放在床头。
谢隽廷第一眼看到那粗大的玩意,眼皮子就有点跳——这个柏律!
但现在肯定追究不上,他要办正事。
袋子里有一堆药,药瓶有两大小两种,但标签毫无意外都被刮掉了。
大瓶子是促进孕态让身体泌水的药物,研究所的人自然是特别心细,考虑到用药群体的难以启齿,从来都不会像外边卖的正规药物那样贴上使用标签,就是个普通的白色塑料瓶,瓶身印了个数字一。
谢隽廷当然看不懂,在拆开的那瓶腾了一颗出来,装到专门的无菌纸袋里。
小瓶的标签粘的紧但也被刮干净了,他也从里面腾出一颗。
送到医生那里验一下成份,就知道哪种是避孕的。
谢隽廷把抽屉回归原样,这就离开了谢宅。
第七十七章 【.】
77
谢隽廷只能托朋友帮他找到孕科医生参谋这件事,那些医生是专业的,是针对女人的专业并不是针对这种特殊的人,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将就一下。
避孕药很快就验出来,是小瓶里装的那个。白色的圆形药片常见又普通,如法炮制起来并不难,医生按照那种那药片的模子,重新做了一种营养剂,为备孕的人专门加了很多微量元素。谢隽廷回去就会把那些避孕药全都替换掉,连颗数都一致。
“另一种药是什么?”他问。
女医生拿着分析结果看了半天都对不上号,肯定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几大类,绝大部分孕科的药物她都熟悉,可化验出来的数据哪个都对不上。
“谢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
谢隽廷嗯了声,自顾自端详那个小药片,连头都没有抬。
“请问谢太太她,是不是石女?”她只是一个很小的下属,只知道对方是军检的高层,具体什么身份并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他的婚姻状况,不知道“谢太太”究竟是谁。
寻常男人听到石女这个词都要抬起头惊讶一番的,可谢隽廷怎么会懂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不抬头,只一心看着手里的药物说明书。这种避孕药一次只用吃一片,但要在十二小时内吃三次,谢隽廷数了一下剩余的粒数,柏律居然已经吃掉十二片,看来他每次都吞四片下去。
看对方一直没有回答,女医生又问了一次,“谢先生,您听到我说话了吗?”
谢隽廷这才抬起头。
“请问您太太是石女吗?”
他略微歪了一下脑袋,显然不懂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女医生只好跟他解释:“横隔或天生窄小,当然也包括被碰一下就特别疼没法进去这种。”
谢隽廷想了想,觉得还好,至少他对柏律还比较满意,就说:“挺媚的。”
女医生琢磨半天发现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太太不排斥行房,所以不太可能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可是这个药就是促进孕激素生成的,虽说还有很多七七八八的成份,我没能瞧出来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我可以肯定,一定有促进孕激素这一项。”
听完女医生这一番解释,谢隽廷放下手中的纸,开始凝眉思索。
“我看谢太太在吃避孕药,显然她并不想备孕,所以我现在想到两种可能,一是您和太太已经生了孩子但太太为了促进乳汁分泌,就吃这种促孕激素的药;如果不是哺乳期,那就是为了……让自己内媚一点……”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觉得对着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冷淡的大长官提起这种话题怎么都显得太自然,可谢隽廷也不会因此就把脸色放得好看些,还是那个样子。
医生只好换了种委婉点的说法告诉他,“我碰到有些病人是先天的性障碍,也就是刚刚说的‘石女’,如果不严重没到需要动手术的程度,我可能会让她们服用促激素类药物来改善,当然,性伴侣也很重要,她们往往会带男朋友或者老公一起过来。”
谢隽廷又不是真禁欲,这下自然就懂了。那一刻,他感觉心情有点复杂,柏律不是不想怀孩子么,还买了避孕的,可又吃这种药是什么意思?愿意上床但不想怀孕?
“这种药对他身体好还是不好?”谢隽廷问。
“我不能确定,一般来说,我觉得不太好,人体本来就是稳态,促激素类的药物还是少用为好,当然,为了某些特殊目的还是可以用,比如泌乳之类的,请问太太在哺乳期吗?”她觉得像谢隽廷这种三十左右的男的,刚刚得子也很正常。
谢隽廷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
“谢先生?”
“既然你觉得不好,那就不再让他用了,也做营养片替换。”
医生有点为难:“这药的成份很复杂,颜色也不是纯白的,不像刚刚那药好仿,我怕做的不像,容我再详细分解一下成份,几天后再跟您交代行吗?”
避孕药必须即刻换掉,不能再让柏律碰一下,但这种药倒是还不急,一次换多了露出马甲也不好,谢隽廷便允了。
他并不会太过限制柏律的自由,之前没有,现在更不会,而且他自己都没法保证有时间一直陪在柏律身边,自然也不会要求对方必须在。
柏律在哥哥那里呆了一天,吃完午饭,他就让哥哥去沙发歇着,自己把碗全刷了,俩人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他们无话不谈,可以一直说很久,但后来俩人都有点打哈欠,同时泛起了困。柏礼很容易感到倦怠疲惫,柏律则是昨晚没睡好,眼皮子很沉。又去卧室午睡,只有一张床,俩兄弟就挤在一起,柏律还是小时候的习气,非要拿胳膊环着哥哥让人家当他的抱枕才肯睡,柏礼也纵容地让他抱着自己,后来柏律感到很放松,就把一条腿压在哥哥身上。
兄弟俩从小到大都粘惯了,压来压去也很寻常,冬天抱在一起还可以更暖和,但柏礼现在怀着孩子,月份不大,腹部只是微微隆起,但医生说了,不要剧烈运动,也尽量不要受挤压。
他把柏律的腿从自己身上推下去,被推开的柏律感到意外又有点委屈,哼哼两声,又粘过去搂着人。
柏礼无奈道:“小律,不是肚子也不能压,我下肢有点水肿,压着会难受。”
哥哥一说自己难受,柏律就立刻听话,轻手轻脚不再肆意,他还掀开被子去看哥哥的腿,隔着柔软的睡裤揉了揉,“哥哥很瘦,有水肿吗?那我给你按摩。”
“不用了。”柏礼又把他拉着躺下来。
他侧过身,轻轻地揽着哥哥的腰,贴在哥哥耳边吹气:“那你压我好不好。”
柏礼笑了一下,摇摇头,“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