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年不知怎么,突然闹起了蝗灾。那位知府大人应对这等大变尚且不及,如何还能顾得上百绝教?便先将这案子放到一边,等过了蝗灾再说。”
白玢说完,洛元秋想了一会说:“这事我怎么好像听过?是不是这知府大人,他后来做了一个梦?”
陈文莺激动道:“对对对,就是这事,元秋你还是知道的!”
洛元秋笑道:“从前听我师父说起过,只是那时候他与我说的时候,却不是百绝教这个名字,好像是叫冥绝道。”
陈文莺一脸茫然地去看白玢,白玢摇摇头道:“或许是另一种叫法,倒不曾听说过。”
洛元秋道:“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寒风冰冷刺骨,她与陈文莺被迫松开手,陈文莺道:“那接下来的事,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洛元秋点头,接下来的事她已经知道了。玄清子虽隐居在山中,但也不是丝毫不通世事的人。他有一位好友住在山脚下,以务农为生,两人时常聚到一处喝酒,酒兴一起便谈天论地。洛元秋小时候坐在桌边上,听他二人东拉西扯,玄清子也不避讳她,有什么说什么。
这位倒霉的知府大概是流年不顺,居然碰上了蝗灾,自是忙的焦头烂额。某夜晚上,他处理完繁琐的公务后,在下人的服侍下卧床歇息。朦朦胧胧之中,身子仿佛轻如云朵,来到一处乡间田野的小路旁,路边跪满了人,隐约听到锣鼓喧阗开道,四野飞扬尘土中跃出一队骑士,身着紫服,腰佩宝剑,俱是英武不凡。身后跟着两排长长的队伍,仪仗齐备,严整非常,仿佛是高官出巡,行走之间云气飘忽,浩浩荡荡地向着此处而来。
四周百姓皆是匍伏跪地,唯独知府一人站在路中间,领头那骑士见了怒喝不已,并拔出剑驱赶他,知府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当即挺直腰板,同样怒目视之,并斥问这些人是从何而来,为何行经他所辖之地,却无人通禀,若是官员,又为何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要从这荒郊野外的乡间小路而过?
仪仗暂停,两道百姓跪的兢兢战战,此时从官轿中走出一人,知府看去,那人身着绯色朝服,头戴冠帽,珠坠玉垂,悬于两肩,手执象牙笏板,好一派上官威仪。
知府惊疑不定,那人却道:“吾乃巡视天官,听闻此处骤然生变,特来探看究竟。”
那人面容好似被云雾遮拢,更显出几分高深莫测来。不过知府素来正直,不信鬼神,家中女眷上香都得背着他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出,如何会被唬住,当即厉色责问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那天官道:“汝命中有一劫,本是前世所致的因果,如今劫难就要应验,消灾解厄的福星却落在天牢中,汝应当早日宽释才是。”
说完袖中溢出雾气,将知府裹住,待知府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是躺在床上,那乡间小道,出巡的天官,都不过是个梦罢了。
翌日知府从府衙归家,也不知如何,府中服侍多年的下人们神色诡异,目光闪烁。知府不明所以,唤了管事来问,管事脸色发白,满头是汗,跪在知府前面磕头,一边磕一边拼命恳求,请他快将那些被押在大牢中的传教之人放出,莫要再耽搁了。
知府奇怪极了,再三追问,这管事才从地上起来,瑟瑟发抖,嗫嚅道:“回禀大人,昨夜全府人都做了一个梦,梦见大人与一位天官争执……小的们边跪在路旁迎驾,只能看着,却不能开口说话……”
那知府不听,更是笃定有人在暗处捣鬼。
半月后,这位知府大人忽染重病,没几日竟亡故了。时人谣传,那是他应劫不成,未按照梦中天官所言去做,这才赔上了性命。此事过后,朝廷任派了新知府,新知府听了这则传言,先放了关押在牢中的百绝教教众,平息了民怨,这才着手治理蝗灾。
如此以来,百绝教反倒更是兴盛,声势远胜于前。
大街上已是空空荡荡,雪雾迷离,缥缈清冷。三人走在雪中,听了这故事都觉得更冷了,尤其是陈文莺,打了个哆嗦道:“这神神鬼鬼的听着也是够吓人的,都赖我哥,总爱给我说这些不着调的事儿。”
洛元秋倒觉得没什么,安慰她道:“其实这不过是个幻术罢了,又不是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陈文莺面色戚戚,洛元秋念头转了转,狭促一笑,问她:“你不会是怕鬼吧?”
陈文莺如被踩着尾巴尖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左看右看,见洛元秋与白玢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顿感羞耻,低声道:“谁怕鬼了?我不怕,有本事叫它们现在来见我!”
白玢拍了拍手,附和道:“好胆气,只是我听人说,夜间说鬼,八成就能见着,也不知道这话是真还是假,不如今天你试试看?”
陈文莺听完瞪大了眼睛,缩着手看向黑漆漆的街道,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唯恐夜色中蹿出个青面獠牙的鬼怪来应答她。
当真是人有所长,必有所短,洛元秋没想到陈文莺看起来英气,竟然会怕鬼这种虚无的东西,不由道:“这世上并无鬼神,也没有什么地府天宫,都是杜撰罢了。”
陈文莺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万一有呢,只是我们看不着。”
洛元秋心想:“总不可能说我死过一次吧?”但她怕这话说出来更叫陈文莺觉得害怕,想了想说道:“既然看不着,那更不用去怕了。”
三人说话间听到许多脚步声传来,遥见一队人从街口转入,明火执仗,皆身披轻甲,背负弓箭,陈文莺见状道:“咦,怎么是银翎卫?他们是在巡夜吗?”
她拉起洛元秋的手向边上避了避,洛元秋问:“什么是银翎卫?”
此时不便解释太多,陈文莺只得道:“就是……宫里的侍卫,一般不会到外头来。”
那队银翎卫停在街口,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没过多久一武官骑着黑马奔了过来,身后也跟着一队人马,腰间佩着长刀,身着玄衣,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不甚清晰,手按刀的动作无端透出几分杀气。hTtPs://
“那又是谁?”洛元秋问。
陈文莺皱眉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没见过,白玢你认识吗?”
白玢也与她们挤在一个屋檐下,探出身去看了看,道:“太暗了,看不清。”
“难道是要打架?”陈文莺不解道,“不然呆那做什么?”
那两队人马在街口立着,却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静夜之中,风声渐止,只听到雪落下的沙沙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没有榜单以后我竟然勤快地更新了起来……
。
第37章
三人躲在房檐下,观此情形,也不知该不该出去。白玢低声道:“咱们小心些走,别惊动他们。”
陈文莺与洛元秋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三人贴着墙壁轻手轻脚地挪动,慢慢向隐蔽处移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是又有人来了,火光顷刻间照亮了街口,一人道:“奉府尹大人之命,末将刘殷,见过都统大人!”
“人都来齐了吗?”
方才那人道:“回都统大人的话,都已经齐了!”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李都统,太史局的人还未到。”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随即清朗的男声传来:“李大人,单某来迟了,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都统道:“单大人客气了,怎么太史局只来了你一人?这三队人马分别巡视城南,若只有你一人,怕是不够分呀。”
“哈哈,李大人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我只是奉太史令之命,来为大人召集掣令官,并不参与此次大巡。等办完了事,我还要回太史局复命。”
都统道:“李某也是奉命而来,事毕后也需回去复命,不便久留,先不与单大人叙旧了!有什么话,咱们下次喝酒时再说!单大人,那便请吧!”
“哈哈,好好好,且让我看看……咦,这人应当就在附近。”那人道,“三位掣令官,不必再躲了,快些出来罢,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
藏在暗处的三人闻言一愣,不约而同低头看去,腰上挂着的令牌微震,小猴身上亮起一抹银光。
陈文莺与洛元秋一同看向白玢,白玢嘴角抽搐,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白少爷,能者多劳。”陈文莺笑道,突然伸手将白玢推了出去,“你先打头去看看。”
白玢没来得及防备,被陈文莺猛然一推,踉跄几步在火光中现了身,颇为不自在地走上前去,向刚刚说话那人行礼:“大人。”
那人笑道:“还有两位呢,快来,这儿可是有三拨人,一个可不够分呐!”
洛元秋闻言刚要抬脚出去,忽听陈文莺道:“元秋,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心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洛元秋低声道:“不会的,你想多啦。”
谁知陈文莺一改平日笑颜,眼神虚虚飘着,神色凝重地道:“其实我”
突然一个人在她身边阴恻恻地道:“你怎么了?”
陈文莺吓的大叫起来,紧紧抱住洛元秋。那人摇摇头,退开几步道:“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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