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 (西桃/尔等屁民)

“你以为我和他是你对陈奕峰呢？”许嘉乐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就是我爸不让我跑太远。”
“你有多久没见到陈柏了？”许风又问？
许嘉乐想了想，“大概一个多月吧。”
许风点点头，“正常，高三学业就紧，再三个星期多咱就放寒假了，寒假回来肯定要冲刺高考了，说不定两个礼拜放半天，没碰面也正常。”
许嘉乐无语，又呼了许风一巴掌，“你怎么老把我和他想在一起。”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许风嘿嘿笑了两声，“那不是看他疼你疼得紧吗。”
说完便往自己的教室跑，不给许嘉乐留下打他的机会。
许嘉乐坐回座位，正好和任珊珊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
许嘉乐：……
看什么看，老子也没和陈柏碰过面。
不知道是因为许风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任珊珊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怪异，一整节课许嘉乐半点　　东西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陈柏的脸。
笑着的。
板着的。
温和的。
冰冷的。
宠溺的。
无奈的。
一张张脸，走了一张，又来一张。
许嘉乐将笔狠狠地砸在课本上，发出一声挺重的声响。
等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全班都盯着自己看。
物理老师一脸憋着脾气不发的样子，“许嘉乐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不听，全班还都在上课呢！！！”
许嘉乐瘪着一张嘴，看着年轻的物理老师已经在发脾气的边缘，只好快速地找了个借口，　　　“呃……我听不大懂，就有点急。”
还以为唬弄一下就过去了，谁知物理反而一脸嘲讽，“哟，你一个尖子生，这种题目都听不懂？”
全班哄堂大笑。
许嘉乐这才看向黑板，物理老师正在讲的已经算是简单的题目了，这种题许嘉乐扫一眼都知道写什么答案，这完全就是专门讲给学习比较差的同学听的。
许嘉乐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
真的是好死不死撞老师枪口上了。
下课之后，许嘉乐被物理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许嘉乐咧嘴笑了，意料之中。
物理老师到座位上把书放下之后，先是喝了一口水，才开口道：“许嘉乐，我知道你学习好，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但你不专心听讲也不行啊，人都有失误的那一天，脚踏实地才是最好的。老师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但你如果不跟许风混在一起的话，成绩可以更优异。”
许嘉乐低头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物理老师又继续说到，“再说了，听说许风现在都在认真读书了，而你不努力就算了，反而比以前更不认真，老师不希望到高考的时候你才后悔。”
许嘉乐点点头，“是，老师，我知道了。”
物理老师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以后不要在课上开小差了。”
许嘉乐出了办公室，又变回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许风！！又是许风！！
从高一开始，自己成绩优异却不认真学习的事情被每个老师拿来反复说，拿来反复怪罪在许风身上。
——老林啊，你们班的那个许嘉乐，不好好学习成绩还那么好，有点不正常啊。
——如果他不跟许风混在一起，好好学习的话，将来一定出人头地。
——许风这个人，自己差劲也就算了，还要把你们班的许嘉乐也拉下水。
——找个时间给许嘉乐做做思想工作吧。
——你们班的许嘉乐在我课上又睡觉了，该不会是昨天又跑出去跟许风鬼混了吧？
……
许嘉乐把自己课桌上的书都砸在地上。
老子自己不爱学管许风屁事！！
许嘉乐发泄完了，又看见全班人都盯着自己看。
一下子火又上来了，“看看看！！看什么看！老子砸的是我自己的书！！”
全班人从来没见着许嘉乐发这么大的火，连忙低下头各做各的事。
但总有几个人是不长眼的。
比如说任珊珊。
任珊珊也不是不长眼，换做以前她定不会没事找事做的。但自从认识了陈柏，又看见这么对自己胃口的人这么疼他，突然间就想去损损他。
“哟~吃的什么炸药，火气这么大。”任珊珊站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
许嘉乐现在满脑子都是怒火，也没空和任珊珊上演“宫心计”，语气差了好几个层次，“任珊珊你最好眼睛尖着点说话，你信不信我一摇头，陈柏永远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以为你是谁啊？”任珊珊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才恨恨回到座位上。
许嘉乐无视了任珊珊这句话，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放学后他看见许风在走廊上朝他挥手，心里的酸意就一点又一点地冒出来，他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连忙深呼吸一口气，才把情绪差不多调整过来。
“哎，咱们去陈柏那儿喝酒吧？”许嘉乐走过去勾着许风的肩。
许风本来晚上要趁晚自习的时候把几道不会的大题一次性都搞会的，但看到许嘉乐的样子，又不受控制地点头答应了：“行，我回教室拿件外套。”
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不管许嘉乐再怎么掩饰，许风还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又装得不成功啊。许嘉乐想。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陈柏的店才刚开。
黄沙忙里忙外，还是眼尖地瞧见许嘉乐和许风。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他们旁边，“不是高三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给哥哥上酒，度数高后劲大的。”许嘉乐说。
黄沙用眼神问许风：这小子今天发了什么疯？
许风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黄沙只好又开口问道：“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我们老板回来？他今天好像有应酬。”
“不用了，有应酬还叫他回来干什么。”许嘉乐今天心情不好，根本不去想为什么酒吧老板会有应酬这种事，“再说了，他回来根本不会让我喝这么烈的酒。”
黄沙叹了一口气，让他们先去位置上坐着，随即开了一瓶酒给他。
柜台的小妹拿着账本过来，刚想记账，被黄沙拦住了，“这就算老板的。”
许嘉乐又跟他唱反调，“不用，今天我自己付钱。”
黄沙无奈，示意小妹还是记下吧。
陈柏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从拥挤的店里看见许嘉乐的身影。
看样子还喝得不少。
陈柏皱眉，把还在忙的黄沙抓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一进店里就嚷嚷着要度数高的酒，还不让你付钱。”黄沙说，“八成是心情不好。”
陈柏挥手让黄沙退下，连熟人都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走到许嘉乐面前带着他往包厢走。
“你怎么回事？”陈柏一把包厢门关上，火气就上来了，“你是想灌死自己吗？”
结果还没真正发火呢，许嘉乐就哭了出来，而且越哭越大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喝多一点就醉，现在心情不好了，反而越喝越清醒。
知道面前的人是陈柏，自己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多了一丝安全感，一下子下午所有憋屈的事情就涌上了心头，越想越难过，竟然哭得止不住。
陈柏看他哭得那么伤心，以为他又醉的不省人事，便想出去给他端一杯醒酒茶。
许嘉乐蹲在地上，手却马上扯着陈柏的袖子，“不要走，我没醉。”
“陈柏……我好难过。”许嘉乐哽咽着说。
陈柏看他还能认出自己，又听他说自己难过，心头一紧，想拉着他起来，又怕拉疼了，就任由许嘉乐蹲在地上。
许嘉乐看着陈柏坐在自己旁边，突然就像找到一个发泄口，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从小……读书就好……和许风关系也很好。”陈柏根本不知道许嘉乐要说什么，但也认真听着，许嘉乐又继续说道：“但许风他不爱学习，成绩也很差。”
许嘉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也不爱学习。”
陈柏嗯了一声，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
“从小到大，老师都说是许风带坏了我。把所有的错都怪到许风身上。”
“我只要一逃课，我们班主任从来不找我麻烦，他找的永远都只有许风。”
“以前许风还有陈奕峰罩着，现在陈奕峰上大学了，许风就孤身一人了。”
“我不敢逃课，我怕每次从办公室经过，都看到许风在办公室里一副怂样。”
“许风他就应该是小时候和我爬树偷果子一脸贼兮兮的样子，和陈奕峰去放别人自行车车胎里的气那种嘚瑟的样子。”
“不是每次在办公室替我挨骂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
“可是我无能啊！！每次都不敢朝老师说，是我自己不想读书，是我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坏学生！！”
“我对不起许风，从小到大在一个学校，从小到大被拿来对比，顶着风头的永远是他。”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明明以前一直都装傻装得很成功啊。”
“可是我今天就是很难过，难过得我很想哭，但我又不敢在他面前哭，我怕他会问我怎么了。我怕他会去找老师顶嘴。我怕他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告诉我这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