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希瞳孔发散,双眼瞪如铜铃,目光直直的看着少年,发疯似的边不停地挣脱开苏杝边喊着,“他!他来了!他来了!”他往后退去,惊恐万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退到沙发边慢慢地蹲下,躲在沙发后面抱住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打着哆嗦。
这下该我纳闷了,这么纯良好少年怎么会是什么色鬼呢!杨希啊,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呸呸呸,当我没说过!
苏杝突然笑了,随意的抬手一挥,少年瞬间便成猫。接着,他走到杨希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苏杝上扬嘴角的同时,伸出来放在杨希天灵盖上的手轻轻往下按,杨希便如同脱了线的木偶般往地上倒去。
“我想现在他住下的那个房间应是给他产生了阴影,你把他送去别的房间睡下最好不过。哦,对了,顺便把这几根香插到香炉里面放房间里点,它有很好的安神和安眠的作用。”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几根小巧的香朝我扔过来,眼角里还不乏闪烁着戏谑的神情。
我手慢脚乱的往前冲,找准目标一伸手握住香,心里没把他十八代祖宗上上下下的问候一遍就怪了。我没什么闲心在搭理他,便拿着香,走到杨希边上拽起他的手臂,半拖半拉的把他弄进我的房间里去。
我刚安顿好一切走出来,苏杝那家伙就朝我抛出了一个悬念。
“这两者还是有一点关联的啊。”苏杝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微眯着眼睛。根据我的观察,一旦遇到他所感兴趣的事情,他便会习惯性的半眯起眼来。
靠。他又这样了。
“什么联系?”我堆着笑,殷勤的给他倒水。
“我刚刚叫宵变的男人是孟梓榆。现在你说有什么联系呢?”
“啊?!”我手中的一次性杯子没抓稳掉了下来。幸好是空的。
“嗯,”他见我处于惊讶之中,决定夺过我手中的水壶,自己来倒水。“因为最近刚好在弄孟梓榆的案子,所以就想到了孟梓榆。没想到这还能碰巧啊。孟梓榆来过一次,今晚就必定还会来。安魂香的剂量可以让杨希一直睡到明天早上,所以你等等帮他去大学请个假之后就和我一起去买点东西吧,我们要来捉鬼了!”
☆、【唇】第四章
从跳蚤市场回来后,鞋都未来得及脱,被遗落在家里的宵就极其热情的扑过来,当然肯定不是扑向我。于是苏杝便俯下身把“粘”在他腿上的宵扒下来放进怀里。
“苏杝,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布置啊?”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急,慢慢来。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他在卖关子。“不过,我觉得杨希他其实还是蛮坚强的,要是一般人遇到昨天晚上那种事,和一个男人一起,绝对会一病不起,哪里会像他一样,一大早起来就挺有精神的,在你家活蹦乱跳的窜来窜去,大喊大叫。”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不好笑。”我板起脸,“你说,他昨天和孟梓榆那个,会不会折那什么阳寿啊?他们家可是三代单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个,”他皱起眉头,“不太好说,要看个人体质吧,有的人会躺床半年,有的直接暴毙,也有的完事后活蹦乱跳。孟梓榆,我看他应该不会伤杨希丝毫吧,他既然这么做了就应有十足把握,会不会致人死地。如果杨希真病了,那就说明他就是杀害孟梓榆的凶手了。”
“哈?”
“所以说,关于孟梓榆为什么这么做尽待今晚揭晓。”他上扬起嘴角。
我点点头:“嗯。诶!我怎么记得我们只有两个袋子啊,你什么时候又买了一堆东西?”我大为激动地指着茶几上多出来得个小袋子,我明明记得我走的时候桌上什么都没有啊,难道是杨希中途醒了出门去买东西?不会啊,若真是这样,宵会来打报告啊。
“你,你说,这,这有没有可能是孟梓榆带来的?”
“不可能!”他很坚决地否定我,“白天的阳气重,太阳光强,鬼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来,除非他想不开,想再死一次。”
“你刚刚自己都说咯,一般情况下嘛。”我极其小声的发表个人意见。苏杝很讨厌别人擅自来否定一切他认为是对的的理论,在他眼中这种行为是很,不,非常绝对不礼貌的。
果然,他很不爽的瞪了我一眼。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吧。”他提议道。
我听后立刻猛点头,冲他竖起大拇指:“去吧,苏杝!我看好你!”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拿起袋子,故意把它拎到阳台去。好奇心极重的我不得不费力地从沙发里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可恶,这杀千刀的苏杝!
苏杝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摊开放在平台上晾着。按他所说,若这些东西真是孟梓榆的,必定阴气重,要放在阳光下晾晾。
袋子里装的全都是一张张小纸片,它们与废纸的区别就是——上面都有一句主人很用心写下的字迹。
今天,我又看见了他,他是一个人走的,我跟着他的影子走,假装是在和他并肩行走。
在篮球场上碰见他了,他第一次和我打招呼。
他旁边开始有一个女孩。
他今天很高兴,大概是……因为她吧。
我和他们擦肩而过,她挽着他的手臂,很是亲昵。
他今天似乎不是很高兴,整天都黑着一张脸。
他是不是失恋了,昨晚我看见他躲在篮球场后面的小树林里哭,好吧,他绝对不知道我就与他隔着两棵树,好吧,他也不知道,我比他先到,比他先在那里哭。
我一直都在喜欢他。
喜欢和爱的定义不一样。
我爱他。
我是男生,他是男生,但是,我爱他。
再见。
晚安。
……
后面的话随着日期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零碎,可以看出写这些的人开始坚定这份爱意了。
“喂,”我用手肘戳了下苏杝,“你这么厉害,能说个所以然吗?”
苏杝沉下脸,皱眉思索着,过了半响,他才开口:“回去布置吧,时间差不多了。”
“那这些呢?放在这里就不会被风给吹走吗?”
“有些东西既然来了就不会走的。”说完,他走进屋去。
为什么这句话说得我毛骨悚然?有些东西……草,大爷我才不想死呢!老子还想再活五百年!
进屋后,我们就开始布置客厅。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几乎都是苏杝一个人在弄,谁叫我是个门外汉呢?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苏杝施法布阵,上一次哪里算,那个时候我都睡过去了啥也没碰见。嘿,还真别说,这小子布置的还真有模有样,和电视剧里看到的真像,今天就整一个现场直播。
整个客厅被红线包围起来,每隔一段距离线上就会绑上一个铜铃铛,按照苏杝的意思就是,死者十八岁就要绑上十八个铃铛约束他生前的每一年。
沙发被我们搬到玄关去,只留一张桌子安置在由红线围成的正方形的中心。这张桌子还必须是木头做的,可是在我这么现代化装饰的家里哪里找得到那么具有复古意味的桌子,害得我不得不跑到小区门口的老年活动室里去把他们那里的麻将木桌借过来,把桌子从小区大门口到我家那一段遥远的距离中搬过来,全程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啊,我一个人啊!天知道全木头做的桌子有多重!
桌子上放着的两个全白色瓷碗里铺满了糯米,米中安稳的插着两根红蜡烛。说到米我更气了,他居然要那种又细又长的糯米,这么奇葩的糯米我家那里有啊,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超市去,怎料那里只有散装的圆糯米,要长糯米只剩下批发的袋装。有了之前的教训,我骆琛是绝对不可能扛米回家的!于是,我又跑回去,拿着个碗跟个逗比一样敲开一个个邻居家的大铁门——借米。借米时,人家看我的眼神啊,哎,别提了,心都寒了。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苏杝在布置的期间又跑进房间里去,给杨希又补了几柱香。最后一步——把灯全关上,在红线内坐等天黑,靠着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静候孟梓榆的到来。
天一黑,整间房子顿时变得恐怖了许多,尤其是苏杝那个天杀的,非要把窗帘什么的全拉上,说什么这样鬼就会来的容易些。
我在此特别提醒广大朋友在家里千万不要养黑猫,因为当你家停电后,你的身后将有两道蓝光射出,一直飘荡在空中,如果你还被吓得往后退的话,就会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猫叫和从后脚跟传来的锥心的被爪子挠的疼痛,这证明你踩到猫了。很荣幸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小生不才,一下子全体会到了。千万只草泥马在我心中那片宽阔的大草原上奔腾而过。
“宵,你变成人形吧,小心等等又被踩。”苏杝见状,十分担忧他家的猫。
宵喵了一声,变回了大萌妹的照型。
我夹在那主仆二人中间,后悔为什么不多叫上两个人,两个分别站在我的前面后后面,这样我就可以四面都是防御堡垒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