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离家出走一年了,忍饥挨饿,也不敢再回家。他害怕后妈尖锐的嗓音指着他哭喊:“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的爷爷奶奶,你爸爸也是被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家?为什么要祸害我的生活?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秦苍离开家的时候还不满十三岁,也曾经加入过一个丐帮组织,那里的人把他们当作要钱的工具,一天必须定额完成乞讨的数量,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不知道挨过多少打,吃了多少发了霉的饭菜,他亲眼看见那些要不到钱的孩子,被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们砍去了手脚,畜生一般的放在平板车上,拉着游街要钱。他害怕遭遇毒手,于是趁人不注意,终于跑了出来。
温子骞听了之后,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既为他难过,也为那些不幸被砍去手脚的孩子伤心,这个世界有太多他没有接触过的黑暗,光是听着都让他后怕。
他想,这样可怜的少年,说什么我是要帮帮他的,于是拍了拍秦苍的肩膀道:“既然这样,我做主,留下你了。我这就去给我爸说说,不就是多一个碗多一口饭吗?以后到了温家,你就跟着我,我会罩着你的。”
秦苍抬眼看他,眼中闪烁光芒,仿佛看着救世主一般。
那一年,秦苍十四岁,温子骞十六岁,意外的相遇,缘分的开始。
第4章 4
4
温子骞虽说处在叛逆期,却还是懂得分寸,明白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在规定时间赶回家,家里的宴会已经开始,温远航正领着妻儿挨个和嘉宾打招呼。
他站在花园门口的铁艺花架下,头顶上是盛开的蔷薇,两侧摆放了清香的香水百合,脚下是柔软的红色地毯,他举步维艰,仿佛和里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着温远航一身黑色笔挺西装,头发一丝不苟梳向脑后,微笑的侧面器宇不凡。潘琴紫罗兰晚礼长裙,挽着发髻,脖颈和手腕上珠光宝气,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
温子熠和温子暄两兄妹也被打扮的精致好看,上流社会的公子和小姐就该是这个样。
哪像他,身上穿的还是学校的校服。白衬衣已经洗的领口毛糙,长袖子卷起来露出两截细长胳膊,深蓝色的运动裤,略显陈旧的白色板鞋。其实,温远航给他买了不少衣物,都被少年骨子里的骄傲不屑一顾,可是如今这样的场合,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装扮与华丽的氛围格格不入。
少年长大了,除了自尊心,隐隐也会滋生出羞辱感。
“你躲在这做什么?”温子骞回头,看见一个倜傥少年,嘴角噙着坏笑看着他。少年穿着打扮特别新潮,荧光绿的衬衣绑了一个西瓜红的领结,黑色九分裤露了一截脚踝,踩了一双黑色缀满铆钉的板鞋。
温子骞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嘴角不受控制的咧了咧,这公子哥也太新潮了,参加长辈宴会,他父母也能让他穿成这样?来一盏旋转彩灯,就可以上台蹦迪去了。
“我要是你,我就自行过去了。”少年唯恐天下不乱,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子骞抬眸斜睨,蓝色眼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宝石一般,美则美,可惜没有一丝热情,看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他认得这个少年,长得虽然高大,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小屁孩。少年是温子熠的同学,名叫纪涵志,贵族学校里的混世魔王,温子熠给潘琴碎嘴的时候,他听过不少这个人的劣迹。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今年才满十四岁的少年,睡过的女人数量可以虐死成年单身汪,最夸张的是睡过一个快三十的白领。
在温子骞心目中,纪涵志等同于人渣,**的公狗,***思考的坑爹官二代。
他虽年纪小,可是很多事情他心里明白,纪家是温远航从黑道洗白走入白道的最大靠山。
从温远航对待纪家的态度,哪怕是面对年少的纪涵志,都是恭恭敬敬的。
全家都爱巴结这个少年,温子骞却是例外,他瞟了纪涵志一眼转身就走。
纪涵志三两步挡在他面前,小小年纪却一副轻挑公子哥的嘴脸。“嘿,你怕我吗?每次见了我不是转身就走,就是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滚。”温子骞道。
纪涵志勾着嘴笑的轻蔑,道:“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换做别人我早就让人打的满地找牙了。”
温子骞阴着脸不说话,胸口气的上下剧烈起伏。他捏了捏拳头,好想一拳头打过去,可是想了想后果,忍了。
他六岁前随母亲生活在狭小脏乱的阁楼,母亲在酒吧推销啤酒陪笑陪喝,有一次他看母亲被人灌酒,便跑出来咬了那个醉汉的胳膊,结果差点被醉汉打死。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被打的脾脏破裂,做了脾摘除手术。
这件事仿佛刻在了脑海,时刻提醒他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力。他常想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母亲是不是会再多活几年。
他绕过混世魔王,觥筹交错载歌载舞的繁华被他抛在身后,挺直腰板头也不回往前走,即便他的内心是无助而忧伤的,但至少他还有尊严不用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他轻蔑的看着远处的温远航,平时高傲不可一世的温远航此刻笑的是那么低贱。
这个家,果然没有他的一席之位……他早就想好了,等他上了大学,成人之后,只要能自食其力他立马离开。
此时此刻,潘琴挽着温远航,温远航微笑着带着一家四口与宾客寒暄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少年的心。
为什么?凭什么?那一刻少年在内心叫嚣。他也会嫉妒,也会恨。
他咬了咬牙,暗暗捏紧了拳头,他想:我为什么不争不抢,平白让那对母子占尽便宜?我母亲是温远航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是他的大儿子,我为什么只能躲在角落看着?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怎么可以没有权势和金钱?我不要不义之财,可是该我的一个子都不能少。
对,我不能平白便宜了温子熠!
温子熠被他爸爸强迫着走了一圈,极不情愿的赔笑脸“叔叔好”“阿姨好”的装乖乖仔。走完一圈笑的脸部都僵硬了,趁着温远航谈正事,逃命似的跑到纪涵志身旁,抱怨道:“这种老头老太太的聚会最讨厌了。”
纪涵志坐在桌上,捧着水果盘,翘着二郎腿正在吃红提。看了一眼打扮贵气的温子熠笑道:“怪不得你哥会生气,你穿的人模狗样,你哥却一身寒碜。”
温子熠扯了一个凳子坐在旁边,随手拿起一个蛋糕塞进嘴里,边嚼边道:“活该,假清高,装可怜,我爸又不是没给他买。”
纪涵志面相成熟,思维性格也早熟,看起来比温子骞还显大。他放下盘子,撑着下巴坏笑道:“我看你哥不顺眼,怎么办?”
温子熠道:“怎么了?”
纪涵志冷哼一声道:“他对我说滚。”
温子熠一拍桌子,起身道:“卧槽,这你都忍?弄死他。”
纪涵志被他模样逗得笑了,道:“艹,那是你哥,感情和你有仇似的。”
温子熠咬牙切齿道:“我早他么看不顺眼了,早上我还被他摆了一道,你都不知道多么气人。”他义愤填膺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越说越气,忿忿不平道:“我五六岁时没被他少打过,我可都记着呢。他那时仗着比我大比我高,没少欺负我。我特么这些年找他麻烦,不过是还他利息罢了。我和他梁子结大了,水火不容。”
纪涵志听了笑起来,道:“我觉得平时你脑子够损了,没想到还着了别人的道。我要是你,可不就这样忍气吞声。”
“谁说我要忍气吞声?他小子跑得快,一上午都没看见人影。”温子熠突然看向纪涵志,热情的搭住他的肩膀,道:“哥们,咱们算不算好兄弟。”
纪涵志道:“想让我怎么做?”
温子熠眼珠子滴溜溜转,皱眉思考。“我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特不顺眼,有什么办法可以羞辱他,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纪涵志道:“如果不是你哥,我有一百种方法。”
“别呀,别当我亲哥,我没这样的哥,你看我们长的一点也不像,我妈说过,鬼知道是他的□□娘和谁生的野种。”
纪涵志脑中对比了两人样貌,点头肯定道:“确实不像,比你好看多了。”
“……”温子熠推他一把,道:“去你的吧。”
两人又是一阵笑闹,从满清十大酷刑聊到渣滓洞的拷问,最后纪涵志低头覆在温子熠耳旁小声说了一个办法。温子熠先是一愣,然后点头道:“这个办法好,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过你是主力,我当帮手,这样就算他告我,我爸也不会打我。”
纪涵志咧嘴道:“我爸就不打我了?”
“你有你妈呀,怕什么?你个混世魔王的名号白叫了?周一上课我就把你怂的事迹告诉大家。”温子熠煽风点火。
哪个少年会承认自己怂?纪涵志想了想自己老娘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做后盾,最后一丝顾虑也抛到了脑后,点头道:“好,帮你收拾他去。”
两个人趁大人们不注意,溜上了二楼,左看右看没有人,偷偷去拧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纪涵志使了一个眼神,温子熠心领神会便抬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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