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怪罪,夙凤栖确实是被奸人误导了,误会涂依依欺骗了她。可要说完全不怪,心里又始终有个疙瘩难消。
“娘,你要是还怪她,你女儿还杀了紫鸢,还是毫不留情地杀了她,你女儿也是不可原谅的!”
涂依依提到伤心自责之事,眼睛都红了。
涂夫人立刻就慌了,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小依,这不能怪你,你也是中蛊了,你这么善良,肯定不会杀她的。”
“娘,那你还怪凤栖吗?”
涂夫人叹口气,终于道:“好吧,她也是中了圈套,娘不怪她了。”
一旁姐姐哥哥们议论起来了。
二姐道:“娘,这事确实不能怪圣女,她和小妹都是受害者。”
五哥道:“她虽然伤害了小妹,却又陪她一起死,兑现一辈子的诺言,可歌可泣,令人佩服。”
三姐道:“谁能想到一国太子,居然和狼妖合谋!这个王子可真是个黑心肠!”
七姐道:“话说回来,这计划可真是环环相扣,高明啊!”
六哥道:“不得不说,阴鸷真是个阴险的人才啊!”
八姐道:“这么阴险狡诈的人,谁嫁他谁倒霉,搓起麻将来还不知道怎么使诈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对顾晓枫的敌意去了大半。
毕竟夙凤栖不选阴鸷,选择小妹,就说明她是有眼光的。
正在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涂老爷回家了。他一看到夙凤栖,大喝一声,“夙凤栖!我们涂家不欢迎你!你别再缠着我女儿了!”
他气得不打一处来,就要亲自上前动手撵人。涂夫人和涂家姐姐哥哥急忙拦住了他。
涂夫人道:“刚才已经说清楚了,当年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唉,咱们狐族中计了。”
涂七姐口齿伶俐,于是又简短的地复述了一遍。
涂老爷总算没有再闹着要冲上去赶人,哼了一声,冷觑了夙凤栖一眼,一甩袖子坐下。
“但是还有一个疑问,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涂七姐冷不丁道。
涂家几个子女里面,涂伞伞最是聪明狡猾,脑子也是转的最快的一个。
众人于是都问,“什么疑问?”
涂伞伞望向了涂老爷,“那就是爹怎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按照阴鸷的计划,爹不应该出现才对。”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涂老爷。
涂老爷忽然来了气,道,“我为什么会儿在那里,要问你们几个!今天趁你们都在这里,我来问你们,当年我关老九禁闭,你们是不是瞒着我放她出去?尤其是你,老七!”
众人不妨涂老爷翻旧账,开始追责。
涂家几个子女,包括涂夫人,一下子都不做声了。她们可不就是瞒着涂老爷一个人,偷偷放涂依依去见情人。
涂伞伞讪笑道,“爹,以您的聪明才智,洞若观火,我们就知道瞒不过您。话说回来,爹是怎么知道的呀?”
“我怎么知道的,我那天要不是碰上你于叔,说看见老九今天又欢欢喜喜地穿过分湖去,我要一直被你们瞒在鼓里。”
原来是被于叔看见了。众人又齐齐看向涂依依,目光似在说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涂依依:“……”
只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涂老爷恨恨地叹了口气,“当时我听了后非常恼火,想着老九她是不是死性不改,又去见那个什么圣女去了。我就一路也过了湖去了月栀。”
“那后来呢,爹,你是怎么遇上小妹的?”
“我一路往月栀方向去,本是奔着皇宫里的神殿去。谁想到,我路过天华峰时,发现那里妖气冲天,还有很多狼妖出没。我心道不好,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狼妖,当时我以为是那个圣女遇到什么大麻烦,老九跑去帮忙。我担心老九出事,就急忙赶去天华峰。”
“哪知道,我一去就看见这个人要杀我的女儿!”涂老爷狠狠瞪着夙凤栖,神情激动,“枉我女儿对她一片深情,还千方百计跑去看她,结果她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
“她对着我女儿就是一剑,那是要下死手啊。”
众人听着惊人动魄的一幕,大气也不敢出,谁也没有说一个字。
“夫人,我着急啊!她要杀我们的女儿!当时我也顾不了什么了!我用尽我全部的灵力打了她一掌。她既然无情,我也用不着留情了!这一掌,我要先取了她的命!哪怕老九以后要怪罪我这个爹爹,我也要救我女儿!”
涂老爷说到这里,神色大变,悲伤地摇头叹息,眼底有深深的自责,颤抖着嘴唇道,“哪知,我这一掌出去,老九她竟然自己冲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一掌。她到死也要护着这个圣女!”
除了顾晓枫和涂依依,所有人都啊了一声,惊愕不已。
涂夫人失声道:“小依!”
“可是圣女呢,你们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吗?”涂老爷悲愤交加,双目赤红,“老九拿命替她挡,她居然一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老九的胸口!”
所有人又一次惊呼了一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刚才涂依依述说时,对这一段只轻描淡写地简单概过。只说夙凤栖误会之下,伤心不已,恼怒之下,不慎一剑刺伤了自己。
此时听涂老爷细细道来,才知道当时的景象如此惨烈。
涂夫人流下泪来,心痛道:“小依!我可怜的女儿!”
顾晓枫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袖子底下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自知。
涂依依悄悄伸出一只手去握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温暖柔软的掌心似乎要给她安心的力量。
“爹,你别说得那么吓人,也不怕吓到娘亲。娘,你别担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就喜欢添油加醋。凤栖她也是气不过,一时激愤,并不是真的要杀死我!否则,以她的修为,你女儿哪里还有命在?”
涂老爷本要反驳,说自己不过还原了现场真相,并没有添油加醋,可是见到妻子脸色不大好,自觉失言,于是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涂伞伞道,“爹,那后来呢?”
“那时候我是要找圣女拼命的!”涂老爷又哼了一声,“可没想到她自己自爆了,化成了一地血肉。”
“我急忙跑到老九身边,还好,她还有一口气在,背上的剑伤虽然凶险万分,还好没有刺到心脏。”
“我带着老九准备离开,这时候,原先那圣女站的地方,忽然光华闪闪。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点红豆大小的石头,浑身上下发出蓝色的万丈光芒,亮的人睁不开眼睛。”
顾晓枫和涂依依同时吃了一惊,微晶!
“这时候又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我立刻嗅出来,是狼妖的气息。一眨眼,殊人苦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盒,飞向那个闪亮的石子,看来是要去抢那个石子。不用说,这颗石子一定是个宝物了!换做平常,我肯定不会让殊人苦夜得逞。可我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只想早点带我女儿回去救治。”
涂依依忍不住道,“爹,那是微晶!”
“微晶?”涂老爷一愣,随即道,“不错,不错,和传闻中的一样,是微晶。”
“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涂依依急了,她太想知道为什么微晶会在顾晓枫体内。
“有一个人来了。”
“谁?”
“楚原汐楚上神!”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楚上神?”
“是的,就是她,一身红衣,法力无边。她一招手,那颗发光的石子就飞到她手里。殊人苦夜扑了个空,大叫,微晶是他的,叫楚上神把微晶给他!他恼怒之下,竟然扑向了楚上神。
楚上神道,‘退下!这是原石碎片,不是该你得的。’
殊人苦夜当时已经完全魔怔了,怒不可遏,扬言要杀了楚上神,居然对着上神就是一剑劈下!”
“他竟然敢对上神出手?!”涂五哥表示震惊,不知道是该评价他无知还是无畏,“那后来呢?”
要知道,在灵域里,莫不以新神领袖楚原汐为尊。他对楚原汐出手,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楚上神喝了一声‘放肆!’翻手拍了一掌,登时金光万丈,殊人苦夜就在这道掌力下肉身尽毁,只剩下一道残魂,在空中瑟瑟发抖,飘来飘去。”
众人惊叹连连,无不震惊艳羡,楚上神果然发力无边,只轻轻一掌就解决了在灵域横行霸道狂妄至极的狼妖首领。
涂老爷道,“楚上神到底心怀慈悲,留着他的残魂,放了他一马。我慌忙向楚上神跪下参拜,求她救一救我的女儿。楚上神说,‘你的女儿自有高人相助,性命无忧。’我听她这样说,心知女儿有救,终于放了心。”
“那凤栖呢?”涂依依急了,“凤栖发生了什么?”
涂老爷看着她,目光复杂,“老九,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涂依依一愣,“我该记得什么?”
“你不记得你对上神说了什么吗?”
“我,我有对上神说话吗?”涂依依惊得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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