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晃了晃脑袋,努力缓下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可人还是恍恍惚惚,糊涂着。
应该是之前在水里泡太久了。
她就该早点起来的。
一路上,傅昭的目光都没有再落到时楠脸上过,要么就是遮遮掩掩地瞄几个眼神过去又飞快地收回来;要么就是坦坦荡荡地看着正前方的所有事物,就是不看时楠。
似乎从刚刚开始,她看时楠的眼神,就再也没办法坦坦荡荡了。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一切都是因为她温泉泡久了,或者是……
傅昭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听说alpha的易感期来临之前,会有时不时头晕和思绪紊乱的反应,难不成她久久没有到来的第一次易感期,真的要来了?
可到底是不是,她还不知道。
也许她等下应该问一下孔微言和江问青,她现在的反应,到底是不是因为易感期即将到来。
想到这里,傅昭松了口气。
这样说来,她不太对劲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泡温泉泡久了,另一个是易感期——都是生理上的正常反应,不是心理上的难以控制的反应。
她就这么恍惚着,走神着,直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时楠也跟着进来了,才回过神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傅昭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时楠。
时楠擦头发的动作漫不经心,湿发一缕缕的垂落下来,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通透细腻,浴衣裹着细细腰肢,干净的白毛巾盖住了半边身子,可松松垮垮的衣领却没被盖住,精致漂亮的锁骨线条和白皙肌肤,跑了出来,有点晃眼睛。
“没什么事我就不可以和你一起待着吗?”时楠问,抬眼的时候眸光微微颤动。
傅昭愣了几秒,眼睫动了动,“……可以是可以。”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时楠倚在浴室门边,眉梢微微挑起。
傅昭抿唇,试探性地开口,“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
“嗯哼~~”时楠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走过来踮起脚尖拍了拍她的头,茶褐色眼眸里似乎流着潺潺的一泉清水,“那女朋友和女朋友之间,在一个房间待一会,不过分吧?”
傅昭没话可说,压轻了声音,“不过分……”
“嘘~~”
温软的手指竖在了她唇上,一抬眼对上了轻柔缱绻的视线,蕴着温柔的笑意,“别找理由。
”
“还剩下四五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去看日出了,在和其他人汇合之前,我们作为刚刚确立关系的女女朋友,难道不应该多独处一会,珍惜时间吗?”
傅昭愣住,声音越发轻了下去,“是这样没错……”
“那就乖~”
时楠松开指尖,眼尾弯了下去,捞起了睡衣,“我累了,先去洗澡,等下再说。”
温热的触感从唇上消散,却又似乎还停留在上面,久久。
傅昭怔在原地,看着时楠走进浴室,良久,才勉强从自己繁杂的思绪里,择出一件要紧的事情——她得去找江问青问问易感期的事。
问的是江问青一个,来的却是江问青和孔微言两个。
她刚打开门,两个脑瓜子就往里凑,你争我赶,似乎想从房间里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傅昭把两人推出去,果断地把门关上,面上安静,“刚刚你们合伙骗我是吧。”
江问青有些心虚,缩了缩脑袋,“这不是看你这么纠结,就想着成人之美吗?”
“对!”孔微言附和,气定神闲地抱着双臂,“这叫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舍小家为大家,哪里叫什么骗你?”
说的倒是没错。
傅昭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沉默了好一会,才开了口,
“听说头晕是易感期之前的征兆?”
“你确定不是刚刚温泉泡久了吗?”孔微言像是随意闲聊般地轻声开口,“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哪可能每次头晕都会是易感期之前的征兆。”
“不用这么担心啦~~”她摆了摆手,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摸着下巴开始思考,“不过你第一次易感期这么久还没来,也有可能。”
“现在还头晕吗?”江文清张开五指在傅昭跟前晃了晃,“第一次易感期之前可以吃点药,以防万一。”
“对了,我倒是忘了这个。”孔微言自顾自说着,“抑制剂带好了吗?”
“药是安抚性质的吗?”傅昭抬眼,“抑制剂是带了的。”
“那就不用担心。”孔微言补了一句,“既然有抑制剂就没事,而且明天就回去了,不急。你晚上等下要是觉得头晕严重的话,实在不行就吃点药。”
“我正好带了。”江问青从兜里掏出一盒白色盒装药品来,扔给了傅昭,“正规可靠,安全无副作用,你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吃一颗,毕竟等下还要去山上。”
傅昭拿起药盒看了一下,正规的生产标志,里面是白色药丸,密封材质,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她现在头晕情况不严重,但总归是有备无患。
“谢了。”
傅昭把药盒收了起来,“好好休息,等下见。”
“嗯嗯,知道了。”江问青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
傅昭转身,可又被孔微言攥住了胳膊,扭头一看,又对上了孔微言挤眉弄眼的表情。
“你又想说什么?”她皱着眉。
孔微言轻咳一声,“我呢,是作为此次活动的组织者,警告你。”
“现在离上山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你和时楠……”她嘴唇蠕动两下,有些羞涩地开口,
“就算是那啥,干柴烈火……但也不要折腾太久了。”
“啪——”
意料之中,门被冷漠无情地关上。
孔微言差点没被撞到,她摸着鼻子嘟囔几句,“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听不得这些话。”
说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转身回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照这样下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还想着多玩几年……现在只能收起这个打算了。
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沉重,孔微言走了几步,又放慢了步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经过的拐角处,若有所思地抿着唇。
白墙木质地板,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窗帘轻轻被风吹动,空气中似乎有气流流动,有微弱的涟漪泛起。
孔微言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眼神,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扬,双手插进衣兜里,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进去之后,黑发女人站在窗边,高挑笔直的身材裹着一身黑色风衣,腰线迷人,身姿绰约,全身上下露出来的每一块皮肤都白得发光。
听到动静,女人侧头望了过来,额侧的发丝被风轻微拂起,狭长的双眼流转灵动,眼尾红色泪痣隐在阴影下,侧脸线条精致,可被皎洁月光衬得通透朦胧,整个人看起来比天边上坠着的月亮还要剔透。
第一眼惊艳,之后的每一眼都让人挪不开眼。
女人没有说话。
孔微言关了门,动作自然地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里吗?”
女人没回答她的问题,侧了下头,望过来的眸光里映着皎洁的月光,嗓音清温,语调淡凉,在空气中惊起涟漪,
“孔微言?”
“比你自己的名字好听。”
*
傅昭这边刚关上门,就看到浴室的门打了开来,热气腾腾的水汽涌了出来,高挑纤细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裹着周边的热气。
“这是什么?”时楠擦着头发,视线停留在傅昭手里拿着的白色盒子上,晃了几圈又收了回来,“刚刚其他人来过吗?”
傅昭被晃了一下眼,下意识垂下眸,睫毛轻轻颤着,“是江问青和孔微言。”
“我找她们问了一点关于易感期的事情。”她轻着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又把手中的药盒随手放到桌上,“只是一点安抚性质的药,应对易感期来临之前的不安。”
“我先去洗漱。”她又补了一句。
时楠没说什么,眸光移到药盒上面,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你先去,等下别着凉了。”
傅昭抿了抿唇角,时楠好像很在意这个药,她想了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解释,“没什么,她们说很安全,没什么副作用。”
“江问青随着带着,应该是有点用的。”
“嗯哼~~”
时楠擦着头发,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毕竟是第一次易感期,多注意些也没什么。”
“药还是别吃了。”
“吃药对身体不太好。”
傅昭动作顿了一下,左思右想,还是应了下来,“好。”
她本来也不打算吃药,毕竟头晕感不是很严重,可能等会去外面呼吸些新鲜空气就会好。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放下了心去洗澡,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澡被热水蒸了一会,眩晕感并没有减轻,倒也没有加重。
“还是头晕吗?”
时楠轻蹙着眉心,看了过来,“要不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