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一面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一面顺着他的脖子舔落在上面的啤酒。
在客厅中的沙发沉睡着的金毛犬在听到从吧台处传来的声音时立即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借着明亮的月色看到那里似乎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它立马就蹿了下来朝吧台跑了过去,贴近一看,才发现是它的主人,被那个长头发的家伙压在吧台上,眼睛似睁未睁,似阖未阖,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奇怪。
听见从他嘴里发出的似是痛苦一样的声音,以为是在被那个长头发的欺负,便想冲出去解救他,奈何面前挡着一道玻璃门,它用爪子扒拉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它。
“回去。”
它看见他用口型对自己这样说,攀在那人肩上的手也抬了起来,示意自己离开。
“回去。”
见自己没有动作,他又说了一声,这一次,微阖的双眸完全睁开了,带了一丝不容反抗的肃意。
于是,金毛犬只好放下搭在门上的双爪,默默地转身回到客厅,却又因外面时不时传进来的奇奇怪怪的声音扰的总也睡不着。
这疯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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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留给你的是什么?还有,那天晚上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散着橘黄色灯光的吊灯悬在顶上,照得屋内泛着一层淡淡的暖意,然而,这只是看起来如此,事实上,因为窗户的大开,整个屋里都透着从外面涌进来的凉意,那凉意钻到皮肤里,竟像刀剌在上面一样。
耳边回荡着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挂在窗前的一排用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串成的风铃,每一个瓶子里都卷着一个细长的纸条,用浅蓝色的丝带拴着,不知道那上面有没有写字,如果有,又写的是什么内容。
傅芸就站在窗口处,环着双臂,衣着高贵而典雅,时光仿佛在她的身上刻意放慢了脚步,她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但这丝毫掩盖不住她看向陆思古的掺着厌恶的冷漠目光。
“来嘛,思古大哥,快告诉我那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吗,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这声音是陆云崇的,从陆思古的对面传来,那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陆云崇就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双腿交叠,手撑在膝盖上闲闲地托着下巴,他的眼睛像一只高傲的猫,慵懒地眯着,这使得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邪魅气息又浓了几分。
陆思古艰难地想了想,这才想起他们口中的那个盒子指的是葬礼那天孙秘书交给他的,里面有什么?除了一张张的纸片,能有什么?
“我说过了,是纸片。”
“那纸片上都写了什么?”
“……大伯的自言自语。”
“骗人。”
陆云崇拿开腿,从琴凳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朝他一步步地走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细荆条,荆条上都是一根一根的小刺,随着他的走动,那荆条一晃一晃的,携着逼人的压迫感。
他走到陆思古的面前,用带刺的荆条摩挲着他的脸,看那尖利的刺在上面划出一条条带血的细痕,无动于衷。
陆思古双手挣了一挣,立马有痛楚从手腕处蔓延至全身,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被一条粗长的铁链给链住了,这样的挣扎显然没有意义。
陆云崇在他磨破的手腕上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抬手落在铁链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摩拭着,“你知道这链子是做什么用的吗?”见他不语,自顾自地往下说:“是我爸当年囚禁你爸的时候用的,没想到吧,大家都说你爸跳楼自杀了,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死成好吧,明明就是让我爸给藏起来了,你看,这里就是我爸藏他的地方。”他说着,在这屋子里四处环顾了一周,好看的嘴角弯出一抹弧度,微微一笑:“环境还不错吧,一看就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你看,我爸还真是体贴。”
他说完,目光再次落在陆思古的脸上,满意地看到那张一向风淡云轻的脸上起了几丝波澜,尽管他极力克制这些情绪,但显然,有些徒劳。
“可他这份体贴要是能用在我们身上就好了,哪怕十分之一。”他故作惊叹,漂亮的眼睛看上去那么无辜,“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然而,这些话陆思古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云崇说的那句——他根本就没有死成好吧,他根本就没有死……那他后来去哪里了?
见他的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陆云崇有些不高兴,他停止了讲话,不悦地看着陆思古,“思古大哥,我跟你讲话呢,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他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陆思古被迫看着他的眼睛,依旧在失神。
“真是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无视我的话,看来我应该再抽你两下,让你清醒清醒,看你还专不专心听我讲话。”
他说着,看了一眼荆条,用纤长的手指拈着其中的一根利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是最后一根了,再断了就没了,不过你放心,我会遵守诺言,我爸当年打我时用了十二根,我也用十二根,不多也不少。”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傅芸终于开了口,语气似有犹豫:“云崇,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把他打死。
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但陆云崇已然猜到了自己的母亲想要说什么,他弯着眼睛笑了一笑,宽慰她道:“不会,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吗,你放心,他受得了。”
傅芸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却也不再说话。
陆云崇于是扬起荆条就要往陆思古的身上抽上去,却在这时,一记不疾不缓地敲门声响起,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随后走到门前拉开了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倒计时开始:-(
☆、第四十五章
“原来是仲叔啊,我们已经盼望您多时了。”陆云崇看着眼前的人语调盼切地说着,但脸上近乎淡漠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沈仲的目光只是在他的脸上冷冷一扫,没有说话,直接朝傅芸走去。
傅芸见状,忙放下胳膊,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沈仲点了点头,“找到了。”
“那里面是什么?”傅芸急切地问,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但在看到他阴鸷的眼神时又把手缩了回去。
“跟思古少爷说的一样。”
“不可能。”傅芸那双跟陆云崇简直一模一样的漂亮的眼睛倏然睁大,感到难以置信,陆云崇砰地一声关上门,脸上的乌云又稠密几分。
沈仲对于他们的反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平静地说:“事实确实如此,你也知道,老爷的行事作风一向如此,让人很难猜测。”
“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傅芸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但显然,沈仲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跟思古少爷说的一样。”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改。
“那些纸片呢?给我看一看。”
“烧了。”
“什么?”傅芸怀疑自己听错了。
“烧了。”沈仲面无表情地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是老爷的疯言疯语。”
“沈仲!”傅芸的声音陡然升高,盘在头上的优雅发髻也散下一缕碎发,在冷风的吹拂下贴在脸颊上微微晃动,“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沈仲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傅芸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平复了一下心情同时放缓了语气,“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有查到临风究竟把资产转移到哪里去了吗?”
“没有……”
这下,傅芸的怒意是真的藏不住了,连用笑意掩饰一下也没有,陆云崇走到沈仲的面前,语带讥讽:“仲叔,你看你办的什么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云崇,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傅芸朝陆云崇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他道。
陆云崇摊手笑道:“难道不是吗,你看他什么时候对我们的事情上心过,也对,你和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的确没必要费心,是不是,仲叔?”他说着,若有深意地朝沈仲挑了挑眉。沈仲先是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目光阴鸷道:“你在国外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学到的就是用这种语气对长辈说话吗,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陆云崇被他掐着脖子,几乎喘不过起来,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是了,阿逸的好身手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这个做事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毕竟是陆家的二把手,他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小看了他的实力。
傅芸看到眼前的景象,吓的脸色煞白,急忙上前去拉沈仲,却发现根本就拉不动,只好厉声道:“沈仲,你给我放开他,你是要把他掐死吗!”
沈仲盯着陆云崇的眸色暗了一暗,又过了几秒钟,才缓缓地松开他,对傅芸冷冷地说:“既然云崇少爷回来了,还请夫人多抽点时间管教管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