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脸现在都冻得通红,晚上的风跟刀子似的,剌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爷,刚才那趟顺风车搭得可还满意不?”
明越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假装风大,什么都没有听见。
正好肚子咕咕响了起来,他就趁机转移话题:“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陆思古扭头问他。
“你觉得泡面怎么样?”
陆思古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觉得不怎么样。”
“那你说我们今晚吃什么?”
“我吃饭,你吃药。”
明越:“……”
说话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诊所的门口。
诊所的医生陆思古认识,是一位以中医为主西医为辅的老先生,姓陈,是经由裴楚认识的,这里以前是个药堂,祖上经营了三代,后来为了跟上时代的脚步,改成了诊所,同时,也兼营老本行中药。
陆思古进去的时候,扑鼻而来一股西药与中草药混合的气息,尽管这气息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还是有些刺鼻。
陈医生正在给病人做针灸,看见陆思古时,满布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笑容。
“是小古啊,好久不见你来了。”
陆思古不好意思地笑笑:“工作比较忙。”
陈医生取下病人身上的针,得空说道:“忙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身子,不过还好,你现在身子骨比以前壮实多了,不像上学的时候,瘦的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能吹倒,身上也是左一块伤右一道疤的。”
陆思古的额头不由地滴下几滴冷汗。
“叔,咱能不提以前的事不?”
“好好,不提就不提。”陈医生和善地笑道,随后又问:“楚楚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口中的楚楚正是裴楚,不过,陈医生带有浓厚的地方口音,楚楚从他口中念出的时候,并不都是三声,而是头一个楚字发三声,第二个则是一声,且尾音减消的那种,有点谐音“楚屈”,有时候吐字较快的时候听起来还会像蛐蛐一样。
裴楚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听起来既像女生的名字,又像昆虫的名字,可老人喜欢,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蛐蛐蛐蛐地叫了。
“楚楚他现在升上副教授了,忙得都抽不开身。”在陈医生的影响下,陆思古一开口,也成了他那种调调。
“哦,这小伙子果然厉害,这年头教授不好评啊。”
“是啊,的确厉害。”陆思古点头符合道。
这时,陈医生已经将病人身上的针全部取下,剩下的工作一并交由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学徒处理。
“你还在那家暴风公司上班吗?”
“陈叔,是飓风,不是暴风。”陆思古耐心地纠正道。
“哦,瞧我这记性,总是记错,不服老不行啊。”陈医生拍了一下额头,“我听他们说搞IT这一行的都特别伤身体,吃的都是青春饭,成天守在电脑前忙得昏天黑地的,家庭也顾不上,动不动就闹离婚。”
“陈叔,您放心,我单身,没人跟闹我离婚。”
“那也要注意一点,在电脑面前待久了,辐射太大,容易影响精子质量,导致以后不孕不育。”
陆思古:“……”
作者有话要说: 舍友刷不到回家的票,一怒之下决定走回家,我去,车程一千多公里的路,怎么着也得走一个多月,于是有了今天上半部分的内容,hhh~接下来会穿插着讲讲小古的过去,撸主的宗旨是甜并微虐着,虐后便是甜~
☆、第二十三章
“小古,你这次又是哪里有问题?”
陈老医生显然没有注意到陆思古脸上尴尬的神色和不自然的表情,兀自说道。
早就想将话题从自己的身上转移过去,陆思古一把扯过旁边的明越。
“我没事,就是我这朋友好像感冒了,有点发烧,您看看给他打一针吧。”
“哦?”陈先生的目光一下子从陆思古的身上移到了明越的身上,眼睛一眯,微微伸头,“小古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这丫头不错,模样挺俊,长得挺标致的。”
陆思古:“……”
明越:“……”
眼瞅着明越的脸就要变天,乌央乌央的乌云就快聚集到了一起,陆思古连忙解释道:“叔,你搞错了,他不是姑娘,是个汉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是24k的,纯爷们。”
话说完,瞥了明越一眼,看他虽然皱着眉,一脸阴沉的样子,但刚才聚拢而来的怨气却散了很多。
“哦。”陈老医生又是一副懊悔的表情,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记性不好,眼神儿也越来越不好了,我还在想这姑娘个头这么大,还怕小古你以后身体吃不消呢。”
陆思古:“→_→”
现在的老年人思想都这么开放了吗?
xx事都可以随口就说吗?
还有,怕他身体吃不消又是个什么鬼,是在质疑他某方面的能力吗?
陆思古一脸黑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明越在偷偷地笑。
“看他头发修的这么长,还以为是个姑娘呢。”陈医生好奇地盯着明越的头发,问道:“小伙子是搞艺术的吗?”
“不是。”明越否道。
“那就是玩音乐的?”陈医生一脸我猜就是这样的表情。
明越摇了摇头,“也不是。”
“不搞艺术不玩音乐头发留这么长干嘛?”陈医生一脸的惊奇。
明越内心:干你何事!
却还是恭敬道:“幼时体弱,我妈怕我养不活,就找了算命的,算命的说把头发留起来就好。”
“哦哦,原来是这样。”陈医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倒是听过这个习俗,冒充女娃养好养活,跟给小孩取名狗蛋、狗剩贱养是一个道理。”
“……”
陆思古连忙转移话题:“陈叔,温度计呢,我给他量量体温。”
陈医生于是转身去了内室,没过多久,取来一支体温计,将里面的水银汞柱甩到35℃以下后,递给明越,可明越却迟迟不接。
陆思古有些疑惑,不由催促道:“赶紧拿着啊,把胳膊张开,塞到腋窝里给你量体温。”
明越依旧不动。
真难伺候!
陆思古替他接过体温计,想从脖颈处将体温计塞进去,但因为毛衣领子太高,不好下手,便直接粗鲁地将他的衣服掀起一部分,从下将手伸了进去,一路摸索着探到了胳肢窝处,一瞬之间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老流氓。
“!”
明越倏然瞪大了眼,整个身体突然如石块般僵住了,脸上也不自觉地涌起了一股红潮。
陆思古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认认真真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体温计塞了进去。
“你倒是稍微动一下啊,把它夹紧了,省得它掉下来。”
明越却跟灵魂出窍似的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思古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狭长的凤眼吊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魅惑失神地盯着正前方,几缕闲散的发丝粘着汗水贴在额头上,说不出的性感和旖旎。
只听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爆炸了。
耽于美色,耽于美色,他终于明白了这几个字的含义。
莫名觉得一股邪火在嗓子里烧的慌,陆思古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赶紧移开目光,生怕自己再盯着他这副模样看下去会忍不住对他做点什么,却又不经意地瞥到他下身某个部位似乎在微微隆起,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时,耳根一热,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陆思古傻眼了,为了方便给他塞体温计,他现在几乎是半蹲在他的跟前,现在碰到这种情况,这姿势怎么看怎么诡异。
怪不得他迟迟不肯接过体温计,原来是这个原因。
陆思古一方面觉得有些尴尬,另一方面又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意思,晕车也就算了,胳肢窝也敏感成这样,简直就是个奇葩。
有一种抓到别人把柄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又浮出一丝窃喜。
“怎么样,小古,量好了吗?”
见他们俩磨蹭了那么久,陈医生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啊,好了,好了!”
陆思古猛然回神,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变的干涩沙哑了。
明越失神的双眼开始聚焦,满脸的潮红也在渐渐褪去。
只是,红潮褪去,掺杂着羞窘、恼怒、阴郁的新一波狂潮又在脸部悄悄酝酿。
:-P
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陆思古连忙站起身,不曾想,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麻了,然后脚一软,整个人栽到了明越的身上。
而且,好巧不巧,脸正好埋在了某个不好言语的地方。
陆思古:(皿)凸
一旁路过的学徒:(⊙_⊙)
明越:(▼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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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过的街道,夜色已经逐渐拉开了序幕。
第一盏霓虹灯闪起时,城市的夜便开始了它的辉煌。
拥挤的马路上,各种各样的车辆首尾相连,沿着道路弯弯曲曲的轨迹,绵延到远方,将刺眼的灯光流淌成河。
马路旁边的人行道上,陆思古黑着一张脸疾步行走,偶有灯光穿过小路两旁的四季常绿树木,将斑驳的枝影打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