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接着住院?”
“不用,我回家抹几天红花油就行。”
说得好像经常受伤似的。
“随便你,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
“谢谢。”
“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如果好点儿的话,跟我去做笔录。”
“笔录?”
“不过看你现在这熊样,等你几天也成。”
反正知道你住所、电话、甚至工作单位。
人质似乎有点儿担心。
“是去警察局做吗?”
“废话。”
“跟你做?”
人质的脑海中出现了几帧画面。
脸微不可查的红了——“那、那我今天可以的。”
☆、part 9
本来就只在医院住了一晚,收拾起来超简单。
人质痛并努力的收拾着。
脸有点儿红,额头出了汗。
警察惊讶于他的配合。
一瓶药片、领导留下的一本杂志,
来时穿的居家服,统统收进拎兜。
身上穿的病号服,要给医院留下。
“能、能帮帮我吗?”
人质脑袋卡在脱了一半的衣服里,双手屈着。
警察揪住病号服的两条袖子,往上一提。
人质的胳膊瞬间被抻直,吃痛的“啊”了一声,衣服褪去,露出惨兮兮的表情。
警察翻出昨天打包来的衬衫,披在人质身上。
抬起人质的胳膊,塞进袖子里。
随口评论了一下手感:“还有点儿肌肉,但不够结实。”
人质解释说:“我每天会做十个引体向上。”
“十个?”警察不屑,“五十个还成。”
“嗯,我一定会做到。”
人质郑重其事的点头保证,警察觉得有点儿怪。
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他干吗那么当真?
人质低下头系纽扣,一颗一颗,很笨拙。
警察看不下去了,直接扯过人质的前襟代劳。
人质老老实实不敢动。
“好了。”
警察不耐烦的说:“幸亏你还穿着昨天的裤子。”
“嗯。”昨天只检查过后背,就没让护士帮换下身……
办结医院手续,坐上警察的摩托车,难免颠簸。
人质痛并努力忍着,偶尔会不由自主的抓紧警察的腰。
警察的脸色是嫌弃的,却细心避让开路面上的每一个凸起。
这时正是早间高峰。
主干道去商业区的方向,挤满了上班的车辆。
而警察的摩托与主流背道而驰。
在等一个红灯的间隙,反向挤住不动的车流里,
有人从公交车窗伸出脑袋,朝警察热情的打招呼。
正是人质楼下的那位同事。
他一边往嘴里塞油条,一边朝两人挤眉弄眼。
警察刚欲解释,公交车就慢悠悠开走了。
“草。”警察郁闷。
摩托停在蓝白色的警局门口。
人质跟着警察,走进阴暗的走廊。
还没到上班时间,走廊里特别寂静。
两旁灰突突的展示栏,偶尔贴着嫌犯的头像。
警察回头间,发现人质的脸上有几分惶恐,
心情突然好了一点儿。
特意把人质带进最严肃的一间审讯室。
房间被铁栅一分为二。
墙壁上方贴着红色的警告,监视器遍布天棚四角。
警察让人质坐到铁栅里侧,并没有上锁。
随后就开门要出去,打算先把人质晾在这里自省。
“等、等一下。”人质试探着问。
警察眼睛一亮,转过身:“干什么?”
“请问,这里有WiFi吗?”
☆、part 10
“什么?”警察心说,最好是我听错了,否则——
“这里边没有4G信号,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WiFi。”
看来自己并没听错。警察捏捏拳头,关节发出预警的声响。
合上门,警察朝铁栅走过来。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信号?”
“因为……被铁栅栏屏蔽了吗……”
人质的声音变得微弱,头越来越低。
“这里没有信号,是不想让关在这里的人求救。”
警察虎着脸,伸出手。
人质乖乖把手机交上去。
下一秒,听到关机的音乐。
“再问你知道为什么要装铁栅?”
“怕犯人跑了?”
“呵——”警察很不屑的发出笑声。
“这铁栅是用来保护犯人的。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嫌犯不配合审问,还耍小聪明,会让人多恼火?恨不得一脚把那些畜生踹地上!这铁栅就是来克制冲动的。”
警察说着,却打开了克制冲动的铁栅小门。
人质听到声音抬头,见警察从小门钻进来,随手又关上了。
房间昏暗,人质视力不济,几乎看不清警察的脸。
只有从百叶窗漏下的几道光线投射在警察的制服上。
警察抬起手,落在人质的肩胛中央。。
手指沿着脊柱下滑,停在后背的伤处。
清晰的痛楚,让人质浑身紧张。
“你的同伙下手够狠。你很怕他对吧?”
警察说着,手指在伤处深深一按。
“如果我要是教训你,也可以归责在你同伙的头上。”
“他、他不是我同伙。”
“是你同乡?他说话有东北腔,你也有,虽然很淡。”
“这边东北人很多的,证明不了什么……”
“住嘴!如果没有你配合,他绝不可能几分钟之内把你捆上!”
警察喊得很大声。
房间甚至出现了回响。
走廊里也有了声音。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警官朝房间内看看,“怎么回事?”
警察冷却一下情绪,从小门钻出去,在走廊将事情经过讲给中年警官听。
中年警官一边听,一边透过门玻璃观察着人质,心里有了数——警察自己是受害者,多半是被情绪干扰了理智。
中年警官说:“你去找根绳子。”
“找绳子?”
“我来给你演示下,捆一个人需要多少秒。”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作者他返乡去啦^,^
☆、part 11
警察离开去找绳子。
中年警官打开审讯室的灯,坐到铁栅前。
“你叫什么名儿?”
“纪小么。”
“小么?怎么起这样奇怪的名字?”
人质想解释,但联想到上次被警察打断,就忍住了。
这个中年警官却很感兴趣,鼓励他说。
“嗯……这个本来是我小名。当年户籍员来我家做统计时,我爸没在家,我妈又不太懂,就把我小名大名,和农历公历的生日都报上去了,结果那个户籍员就把我小名记上了。后来想起去改时,又说录了系统不好改。”
中年警官听了觉得有趣,“那你本来要叫什么的?”
“纪墨,我爷爷起的。”
“寂寞?”中年警官乐了,“说不定你妈是故意的,她不想你寂寞一辈子。”
人质听着也放松了一些。
中年警官刚才推门时,并没多少表情,眼神又很犀利。
没想到说起话来,却比年轻的警察和气。
但不笑时,又很威严。
这时,年轻警察拎着一捆绳子回来了。
中年警官站起身,很随意的问人质,“来,说说你是怎么被绑的。”
人质就把睡梦中被绑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那你出来躺到桌子上,”中年警官指导人质,“摆个睡觉的姿势。我来配合你验证一下你的说法。”
年轻警察觉得这做法有点儿荒谬。
然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人质真的乖乖躺到了桌子上,侧着身,还闭了眼。
日光灯像太阳一样照在他的身体上。
中年警官手握绳子,轻轻走到桌前。
身影覆盖在人质的轮廓。
下一秒,身影就如行军蚁捕猎的队形——
惊起的灰尘还在光线中旋转。
人质已经被捆绑得无法动弹。
“睁开眼吧。”中年警官对人质说。
人质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
凡人感到耳边风声呼啸,听到神仙说:“睁开眼吧。”
原来,已在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part 12
走出警察局。
外面阳光耀眼。
人质感觉还轻飘飘的。
警察心有不甘,“看把你美的,别以为这样你就完事了。”
“嗯?”人质醒过神,“没完事吗?”
警察“哼”一声,关上了警局的门。
人质回头看一眼这座蓝白色的建筑。
庄严的警徽上有跳跃的光点。
长长呼出一口气——真像童话故事一样。
回到居住的公寓时,人质发现门锁竟然已被修好了。
崭新的一串钥匙插在锁孔里。
转一转锁孔,是谁修的呢?
人质推开家门。
房间内跟离开时没多少不同。
但那条灰色的麻绳不见了。
奇怪。
难道是警察来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