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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鬼相亲 (冲动是魔鬼)


他早就忘了怎么说话、怎么做事,以及如何与人相处。是腿腿帮助他、照顾他、教导他,像照顾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让他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里生存。
腿腿就是他的全部。 若是谁将腿腿从他的世界里夺走……他就毁掉那个人的一切。

毛玖提心吊胆地松了松肩膀,不知盈先生想到了什么,他横在毛玖脖子上的手臂都绽出了血纹。盈先生确实面目英俊,而此时那面容都好像被墨汁浸透,阴沉沉如同将天际的灰云都收进了眼中。
站在崖顶的焦先生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他将蜷缩成一团的何米提起来,像提着个木偶娃娃那样摇晃着:“老盈,这是你的相好吧?人类的身体这么脆弱,你说如果我想掏出他的心,需要用多少力气?”掏出谁的……什么?
何米头晕目眩地站在焦先生身前,两条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堪堪就要滑倒下去。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寒意仿佛已经消失,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有种踩在云朵上、可以随风漂浮的感觉。
好像……看到盈先生了。是梦么,还是现实?
何米的瞳仁儿在慢慢扩散,他好像隔着烟波浩渺的水雾看到了盈先生,看到了他们最初见面时,那漫山遍野长满青苔的别墅;看到了被盈先生拖到水里搓背,搓到欲哭无泪的自己;看到了他抱着盈先生的腰望着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瞳仁儿里如同承载了银河,漫天星宿从远而近拂袖而来,在天幕中洒下了银亮斑驳的光辉。
好像他们依旧并肩走在夕阳中的长桥上,黄昏的余热在肩膀上跳跃。他们傻乎乎地相视而笑。

光影却从巨大的教堂顶端笼罩而来,刀削的黑影将他们生硬地分开在两侧,掌心互相依靠,却形似隔着绵延的长河。
教堂的钟声又一次响起,余音绕梁,一波波的声浪和着放大的瞳仁,在风鼓声中缓慢地消散了。

枪声从身边乍响,同时而来的还有涂先生声嘶力竭的尖叫。

何米只觉胳膊一痛,火药的味道从鼻尖钻进,背后站着的人闷哼一声,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然而疼痛却像是从别人身上传来的——但那味道却是从自己的胸腔迸溅出的。
胸膛中骤然被插进一只巨掌,某个跳动的物体被硬生生扯了出来。那是暗红色的血糊糊的一团,被牵扯出的时候好像连着筋肉,砰砰胡乱跳动地与肋骨分割开来。
这是…什么?
何米似乎又有了一瞬间的神智,但随即这仅有的意识又飘忽了出去。连痛苦仿佛也是朦胧的,连接到脊椎和大脑的中枢神经好像同时被切断,这种明明应该痛彻心扉、仰头大哭的悲伤也变得虚无缥缈、无处可寻了。这是我的…心?
何米的心脏被焦先生握在掌中,这个犹在微微跃动的热腾腾的器官,被从原本的主人身体里扯出去了。
焦先生仿佛也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他握着这团血肉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再抬起的眼中竟有种意料之外的惶恐。
何米失去支撑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向后退了两步,脚下踩空,沿着崖顶侧面的山坡就滚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完结章

在涂先生的印象里,胡先生一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尽管后者当时一脸冷漠地说不要养小米,但却默许着他们把小米拉扯着养大,还时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扔来数袋国外代购的奶粉,统统丢到他们的办公桌下;每次外出工作,都会带上最大的行李箱,再回来时箱里装满各种奶瓶和小衣服,取出来塞成满满一麻袋忘在办公室,再也没来拿走;即使小米后来被送进了福利院,涂先生也不止一次在胡先生整洁的桌面上,看到没来得及藏好的小米成长记录薄。那成沓的记录本里小到衣食住行、大到精神状态,都被事无巨细地归到不同的文件夹里,即使后来胡先生的办公室一扩再扩,他的环境也并没有变得广阔——那些已经泛黄了的记录页,翻起来都会脆生生分崩离析的纸张,竟然没有一页是被丢弃的。
所以涂先生一直认为,胡先生是真心关怀着小米的——·直到他看到那支被架起来的大口径猎枪。

涂先生被胡先生夹在腰上一直找到了北崖,那四个人早已开始对峙,涂先生只能隐约看到个低垂着头、摇摇欲坠的身影,熟悉的身形轮廓让他认出了小米。小米被挟持在背后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手里,耷拉着脑袋早已失去了意识。胡先生将他放到一旁,二话不说就架起了枪。他披着满背风雨,在这片令人心烦意燥的凄苦幕帘下稳稳矗立,双腿似两根标枪插进地底,流畅的身体线条也浸染着火药味,硝烟弥漫的气息烤化了身旁的冰雨。
枪口不偏不倚,牢牢地对着何米。
涂先生从未看到过胡先生如此孤注一掷的目光,后者强健的筋肉甚至从衬衫里爆涨出来,胸口的扣子崩开两颗,古铜色的皮肤争抢着挤了出去。
连额头都爆开了三条青筋,好似山脉在平原上隆起,细小的纹路是岔开的河流,将全身的血液汇聚到这里。
万兽之王的威严让涂先生小腿发抖,他脑海中咆哮着的都是转身逃跑的念头,眼泪鼻涕齐齐向下淌,但他依旧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逃跑:“胡、胡先生——你在做什么——·你的枪口在对着——·对着小米——”“我知道。”胡先生调试着准星,一毫一毫地移动着枪管。他半眯起眼睛,端枪的手没有半分犹豫。“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呀——那是、那是小米,你要——你要——”你要杀了他吗?涂先生被内心深处插入的声音惊得站立不稳,他就呆呆站在原地,任凭眼泪鼻涕将衣领打的透湿,连举手擦眼泪的力气都用不出来。
似乎是准星一直调整不好,胡先生的声线有些不稳:“我问你,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当、当然是把那个、那个挟持小米的混蛋揍晕。”
胡先生被涂先生的圣母情怀震撼了:“你打得过他?”“我、我打不过。”
“不只是你,盈先生也打不过,但他打不赢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在顾忌何米。”“那这样,你就要杀了小米吗?不是应该杀了那个挟持小米的人么?”涂先生抽噎着抹泪。“一枪可杀不死那个怪物”,胡先生冷冷瞥了他一眼:“让他们继续这样对峙下去,桃源镇就会成为汪洋大海。中学操场已经是桃源镇地势最高的地方了,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在那里避灾。如果那里也被淹没,桃源镇就不复存在了。”

他语带讥诮、一字一顿道:“为了一个何米,你要置全镇人的性命于不顾?”涂先生的眼泪突然顿住了,仿佛半截泪水都被阉割在了脸上。寒风从四面八方涌入,将皮肤仅有的水分吹走,将它风干成了龟裂剥落的土地。
寥寥天地间、踽踽一独行。天地间仿佛只剩了涂先生自己,凉意从身体穿过卷向四方,林海波涛风声擂鼓,重重声浪久久难歇。

阿米也曾是个白白嫩嫩,惹人喜爱的胖娃娃。他小时候最黏涂先生了,在他牙牙学语时,曾经爬在办公桌上四处拿东西往嘴里塞。他像个渴求母爱的孩子,抓取身边的东西满足对于母亲的依恋。施先生的钢笔头、吕小姐每季换新的口红盒,涂先生用来放萝卜块的小玻璃瓶,甚至项先生比常人海碗还宽大的茶杯,都被何米以血盆大口横吃八方的姿态,试图将它们挨个塞进嘴里。

涂先生像个被临时雇佣来的、未曾经历过专门训练的保姆一样跟在后面团团转,他从无到有手忙脚乱地在闯祸中学习。从换尿布到擦爽身粉,从听不懂何米在哭什么,到最后小娃娃一咧嘴,他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这其中经历的喜悦、幸福、被爱着的依恋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到后来何米甚至眼球都不能离开他,如果视野中没有涂先生,他立即咧开大嘴,露出牙尖嘴利的几颗将坠未坠的活牙,开始声嘶力竭地吠叫。直到涂先生迈着小短腿连滚带爬一路小跑奔了过来,从胡先生手中将何米接走,小娃娃才能露出天使的一面,他吮着手指留着口水,把脸埋进涂先生胸前,啪叽一声进入梦乡。

从魔鬼到天使的距离,只是差了个涂先生罢了。涂先生已经记不清当时胡先生的面容了,是冷傲中有那么一丝温情,还是仅仅是僵硬着手臂,迫不及待地将何米交还给他?

脑海深处的理智一直牵着涂先生的脑壳告诉他,胡先生的选择是正确的。再这么拖下去,桃源镇会变成汪洋大海。
而如父如兄亦如友的感情却千丝万缕地弥漫上来,它们幻化成何米是嫩娃娃时候的模样,在涂先生脑海里尖叫哭泣,向涂先生放心地敞开怀抱,求涂先生不要抛弃他。

“不要——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从天性而来的恐慌让涂先生根本不敢违逆胡先生,他双股颤颤,眼泪鼻涕口水糊了整张脸,一双长绒耳也被打的湿透,惨兮兮水汪汪地耷拉在脸颊,水渍沿着脸颊向下滚,落到尖巧的下巴上,再化为圆圆的滚球砸在地上。他的眼泪太多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从血液里汲取出来涌到面颊上,他的身体不规律地抖动着,好像随时准备软在地上:“胡先生、我、我没法阻止你,但我也、我也无法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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