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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鬼相亲 (冲动是魔鬼)


他的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不过这个回答是建立在“篮球架子被拔出来”的基础上的。

盈先生在何米回头的时候就大跨几步走到了篮球架子前,他仰头看了看这钢筋铁骨铸成的东西,随即把手放在了上面。
如果篮球架子也有生命的话,这会儿应该惊慌失措地跪下来大哭求饶了。
夕阳给盈先生的侧面打下了一道阴影,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挥洒下来,砸在篮球架子上,落到草地上,又慢慢浸润在土里,他左手拿着篮球,右手握住架子用力一提,这庞大的东西发出了临终的哀鸣,紧接着就在他的掌控下重重倒在地上,扑起的尘土拂了他一头一脸。等何米拖着僵硬的脚步走过去的时候,盈先生已经兴奋地将篮球从那球筐里穿了过去——哦,球筐被他拽下来了。

他一身崭新的西装灰扑扑的,晶莹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左手拿着铁丝网圈成的篮筐,右手捏着一个脏兮兮的篮球,脸上脖子上都是东一道西一道的灰泥,只有一双眼依旧璀璨,夕阳仿佛住在那里,流淌出一片温润的荧光。
何米突然不忍心说什么了,他走近篮球架旁摸了摸它,随即双臂用力,试图用双手把它抬起来摆正,盈先生迅速冲过去帮他,扶着底座向上一抬,于他来说只是手腕翻转的动作,这土黄色的架子便又起死回生了。
何米扭过脸去不想理他,这下盈先生明白他又闯祸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何米当时做的那样,把何米的手拉起来狠扇自己的脸,他下手本来就重,两下之后,他一边脸都肿了起来,何米急忙将手往回抽,盈先生却转而抱住了他的腰:“给你打了,啪啪啪,过不过瘾?”
这真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姿态。

这是个四面空旷的操场,鸟鸣从劲风的缝隙里涌来,枯黄的落叶被大风卷走,碎石土砾漫天飘扬,天边有高高飘起的流云,地面上有余辉洒染出的金黄。盈先生跪在地上捧着何米的手,他眼皮微阖,脸上青肿,金枫色的瞳仁儿里却藏着甜美的荧光。他牙齿洁白,红润的舌头在口唇外慢慢滑动,透明的唾液将干裂的嘴唇濡湿,何米的视线几乎跟着盈先生的舌尖移动,嘴唇上的每一道沟壑都慢慢地被溪水填满,黄土高坡变成了肥沃的土壤,土壤上种满了淡红色的草莓,白皙的下颚上更有残余的唾液被涂抹开来,一缕水波沿着脖子往下淌,晕进衬衫里再也寻找不着。何米被这既纯真又淫荡的气息给俘获了,他愣着神扶住盈先生的肩膀,后者渐渐收紧怀抱,将何米更深地压向自己的胸膛,他把头扎进何米的下体深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将何米的身体推开一些,让两人保持着欲迎还拒的距离……他缓慢地眨动着睫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迎着夕阳合上了眼帘。
浓密的淡金色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像蝴蝶在玫瑰上震动翅膀,那种美丽是有罪的,让人想要破坏,让人想到握住它时手上沾染的金粉,让人…从心里生出某种暴戾的幻想。好在何米及时将这种想法掐灭在了源头里,他鬼使神差地凑近盈先生的脸,盈先生的气息让他迷乱,让他心中升起隐秘的冲动——他突然向下弯腰,用力啃住了盈先生的嘴唇。
盈先生“嘶”的一声睁开了眼,眼里带上了些疼痛,虹膜里也被迫荡开青灰色的气息。何米非但没有松嘴,反而加大力气研磨对方的嘴唇——说来也是奇怪,盈先生平时对何米动手动脚毫不忌讳,但是何米吻了他,他却呆呆地一动不动,连把舌头顶过去都不会了。
何米趁此机会将对方的嘴唇连同舌头都细细品味了一番,盈先生对甜食情有独钟,刚刚偷塞进嘴里的巧克力被何米轻巧地卷走了,盈先生急的伸舌去找,结果何米用力一咬,便将对方的舌头按在了自己的牙齿之间。
盈先生拽了几下没拽回去,不过他这次意外地没哭,而是干脆将手钻进何米的裤子,冰凉的五指沿着大腿根往里伸,直接握住了那根半硬的肉棒。
何米没料想到盈先生会来这手,他讶异之下松开了嘴,盈先生立刻反客为主,站起身来就向前一扑,将何米压在了横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他左手向下摩擦何米的欲望,右手则从何米的衬衫下摆向上摸,那只手越过了后背连绵的骨头,精准地揪住了何米的脖颈。这种…被捕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令他恐惧,又令他沉迷。

灰黑色的阴影将眼前的一切覆盖,清风从耳边吹拂而过,他们身处的地方好似成了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碧绿的草叶香拂过鼻梁,远处有野兽在仰天长嚎,他们在亭亭如盖的树荫下亲吻,温热的金芒色的圆点在肌肤上跃动。盈先生揪着何米后颈的一小块皮肤向后拽,俯身含住他的喉结吮吻起来,他没有收起牙齿,而是在大力裹吻的时候用虎牙刺激瑟缩滚动的喉结,何米因着这压迫感到恼怒,他不甘心地向前摸索着拽住对方的衬衫,将一只手从扣子的间隙里挤了进去。
入手的肌肉白滑柔韧,摸上去感觉冰凉,肌肉块在线条下轻缓地涌动,薄汗附着在流线状的肌理上,像给雕像抹上了一层亮油。那温凉的皮肤吸附着人的手掌,何米自己肌肉不壮,于是恨不得一摸再摸,他从盈先生的脖子向下摸索,揪住他的脖子,揉过他的胸膛,在漂亮的腰线上用五指按揉,他眼里闪着探寻的光,仿佛要在盈先生肉体上扒出脱离世俗的宝藏。何米在这边手脚不停,盈先生自然也不甘示弱,他的目光狂躁了许多,喘息间的声音更加粗鲁,他松开何米的脖子,将健壮的大腿压在何米的两腿之间,两只手带着戾气从皮带里钻进去,找到何米的屁股便大力按揉起来,手底下的两团白肉他看过几次也咬过几次,对每一块构造都十分熟悉。他知道这两团柔软的东西很快会随着他的揉捏而红肿起来,很快就会晕上条条红痕,很快就会…令他想要含在口里细细裹尝。

平日里总是盈先生衣冠楚楚,而何米全身凌乱,而这次却是两人都衣衫不整,嘴唇像粘在一起难以分开,低沉的喘息在耳边回荡,四只手急切地在对方身体上挑逗摸索。衬衫开了,皮带松了,西装外套被踩在了脚下,那只篮球早就滚出了视线,凄凄惨惨地蹲守在一旁。
盈先生自然是不在乎时间地点的,平时的何米还能勉强将自己抽离出去,但今天很困难,他觉得自己喘息间都是盈先生的气息,盈先生亲他的鼻子,舔他的耳朵,咬他的嘴唇,吮他的乳头,像要将他的全身都扒开来舔上一遍。湿润的水波在耳边回旋,何米的下身涨的愈发疼痛,他手指用力地掐住盈先生的肌肉,尝试着也要从对方的西裤里将手掌塞进去……气氛正好的时候,却有一阵刺耳的铃声从裤袋中炸响,连绵不断的重金属像数柄锋利的钢针,从何米的太阳穴外穿透脑髓,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洞穿了,从那裂缝里涌过冰寒的风,便如数盆冷水从神经中灌进去,将他的热情浇的一干二净。他猛地推开盈先生,胡乱擦了擦嘴唇,颤抖着手将手机从裤袋中掏出来。6 … 他听出了这个铃声。
这是他给毛二郎单独设定的铃音,并且曾经告诉他……平时找他的时候打另外一个号码,只有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再往他这个卡上拨打电话。
“二郎!”何米胡乱接起电话,冲那边吼道:“你在哪里?”
那边似乎信号不好,电流的声音沙沙作响,二郎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语气中却夹杂着惊恐和恼怒:“仆人!快来本少爷这里!本少爷在新街……”接着便是手机被人一把扇出去的声音,二郎愤怒地喊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随即便是厮打的声音,拳头撞击在肉体上咚咚作响,二郎似乎被打倒在地,他呻吟了一声又闷了回去,另一个粗鲁中带着挑衅的声音抢过了手机:“哎呦,还会搬救兵哪?”,随即便是噼啪一声,手机被砸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新街…虽然名为新街,但是那个街道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在商场搬走之后,那附近冷清了许多,新街靠着一条小河,而且街道很长,里面胡同窄巷更多,没有具体地址的话,找人是很困难的。何米迅速按了号码报警,他把衣服打理整齐,又替盈先生将衣服披上,后者也听到了手机那边的声音,他二话没说就将后背一弯,把何米向背上一甩,迈开长腿就飞奔起来,风声沿着耳蜗向里强灌,何米睁不开眼,因为总有长而浓密的金发拍打着他的脸。盈先生的长发在空中几乎划出一条直线,他后背弯成了弓形,流线的身体仿佛在疾风的缝隙里钻行。身边的建筑物飞速后退,有位行人正提着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结果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嗖”的一下就蹿了过去。
“哎?我眼花了?”
那位行人快走了几步向那边看,街道上空无一人,夕阳高悬,清风依旧平静,连蝉鸣都未曾厚重半分。“果然…要去看眼科了。”行人郁闷地揉了揉眼。何米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新街很远,要在许多路口处拐来该去,中途还要经过无数个居民区,盈先生在跑了三千米后终于觉得不对,他当机立断地蹲下身去,膝盖微弯,再弹起的时候,他们已跃到了一个别墅的屋顶,盈先生从这家的屋顶踩了几步当作支点飞身腾跃,直接弹到了另一家的烟囱上,他一只手拽着烟囱转了一圈,又轻松地扳住了下一家用来晾衣服的绳子,甩动几下就飞身上了一条管道,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身形在空中自如地游动,就像浩瀚深海里的一尾鱼——哦,背着个包袱的鱼。盈先生曾在一本数学书中看到过“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推论,他在脑海中画出了篮球场和新街之间的图像,然后就按着自己画出的线段腾跃起来,何米狠狠用两只手勒住他的脖子,盈先生有力的双手也勒住何米的腰,两人无形地捆缚在一起,在五分钟之内就从篮球场赶到了新街外的小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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