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后续的事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不掺和,现在我们只想离开,黎秋的腿伤需要去医院。”
“医院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最好的……”
“不麻烦了,你们先弄好你们老板和叶彦吧。”阿九抛起一把钥匙,捡了辆装有备用汽油的车子,拉着黎秋离开了。
“阿九你居然会开车!?”一直坐到车上十分钟,黎秋才反应过来。“那为什么以前在家的时候,你都叫我开?”
“我这现学的,”阿九亲他一口,“来的一路,看那个女人的架势就学会了七七八八,现在一上手,果然很容易。”
“哦,冯小姐啊,这一路你跟她处的还行吗?”
提到冯恬娇,阿九停了停,才道:“行不行不敢说,反正她是被派来监视我的,各取所需罢了。”
黎秋心里“咯噔”一跳,“监视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只是偶然听到了她跟别人的对话,还有公主鹦鹉什么的。”阿九没心没肺的掏了掏耳朵,道:“看来他们知道我失忆前的身份,还有昨天尚家的那伙人,似乎也认识我。”
说到这儿,阿九收敛了玩味,脸上渐渐弥漫出几分严肃:“他们喊我,童久。”阿九转过头,对身边的恋人道:“那你呢?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吧,我叫童久。”
“当然……”黎秋的眼眸有一瞬间暗淡,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我当然知道,虽然不了解你的所有过去,但是你童久的本名,我肯定知道。”
“哎哎瞎想什么,脸色怎么说变就变,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有过前车之鉴,阿九很敏感的感受到黎秋的情绪,立刻结束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他单手搭着方向盘,哄劝似的捏黎秋的脸蛋。
“不,你没说错,这件事我确实故意瞒着你。”黎秋握住阿九不老实的手,坦诚道,“从一开始我便有私心,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只想让你跟我过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不想让你……回到以前的童久。”
阿九笑了笑道:“我从没主动问过你,你不说也是应该,这跟欺骗不欺骗没什么关系。如果留下我是你的私心的话,那么我对这份私心,甘之如饴。”
黎秋微微惊诧的回过头,正撞进阿九满含深情的眼里。
“所以不要有什么愧疚,你的所有自私,我都甘之如饴。”
两相相对,倒是黎秋先败下阵来,耳尖红红的撇过脸,阿九不经意所流露的包容与浪漫,让他第一次招架不住。阿九真是爱煞了黎秋害羞窘迫的模样,奈何手上腾不出空,只能心里头痒的天昏地暗。
黎秋轻咳了一下,自己给自己解围:“那……阿九你全部都想起来了吗?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还有你是做什么的。”
“一半一半吧,到目前为止,想起的都是我曾经的经历,倒斗啊,下地啊,流浪啊,对人的记忆还是很模糊。不过失忆前后发生的事情还是记不起来,无所谓,顺其自然吧。”
黎秋点点头。
忽然阿九眼前一亮:“照这样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盗墓贼吧?”
“嗯,常常听到你的名字,童久的名字在北京古玩界很有名。”
“你既然知道还不嫌弃我?”阿九的笑意越来越浓厚,“一般人瞧见个掘墓摸宝的贼,不说躲得十万八千里,也得唾弃个不行吧,你居然还跟在我的身边。”
黎秋闷闷的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阿九没忍住喷笑了出来,大力揉揉黎秋的脑袋,心痒难耐的又凑过来亲吻。
“阿九别闹,开车呢,哎哎看路呀……”
“怕什么,草原上开车又撞不到人。”
直把黎秋亲的满脸口水,阿九才意犹未尽的回到方向盘前。
“就冲你这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愿意做你一辈子的阿九,而不是那乱七八糟的童久。”
“可是……可是你以前的亲人朋友该怎么办?”
一个人活在世上,总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哪能说斩断就斩断。黎秋摸摸自己的右臂,想起和阿九有着一模一样瞳术的黑兜帽,阿九到底想没想起来他是童家的族长呢?
“那些人在我的印象中都很模糊,多半只是表面上的往来,不重要。想想看,像我这种恶劣的性子,这世上除了你,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忍受的了了。也就只有你,抱着我这块烫手的山芋还觉得是个宝,稀罕的不能行。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阿九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更何况,那些人第一次照面就戳到了他的底线——他们伤了黎秋,所以即便曾经再多的交情,也无法造就一点转圜之地。在他心底,已经毫不容情的把尚家及黑兜帽一行划到了敌对阵营,警惕防备。
黎秋眨眨眼,好像也明白了这欲言又止背后的含义,勤快的撕开一包薯片,一片一片的投喂给阿九。
阿九腾出一只手,在两座之间牢牢抓住黎秋。黎秋任由他抓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心却紧紧贴在一起。
“阿黎。”
“嗯?”
“宝贝儿。”
“……嗯。”
“再亲一个。”
“老实吃你的薯片啦——”
+++
在他们返程的一天前,几辆越野车拉载着尚家一行人匆匆返回北京。
这一趟活儿下来,一行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非但没有抓住组织,还因为墓里机关折了不少人。这次的任务失败的一塌糊涂,其余的几家,包括散户在内,都因为空手而归而骂骂咧咧,直到尚云狂许诺付给他们双倍的补偿,事情才勉强压下去。
“这样不是更让人起疑吗?”手机里,一个淡淡的优雅的男音正在与尚云狂通话。“哪有没捞到货回头叫东家埋单的道理,何况尚家也不是东家,只是此次的组织者。”
尚云狂正躺在后座的座椅上,左手还挂着点滴,看着医护人员低头给他处理腿伤。
“不这样不行啊,那帮家伙如果不死心的继续下去,早晚会发现这个斗的玄机。一旦被他们知道整个元朝墓已经被我们掏空成了陷阱机关斗,才是真正的坏事。”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很少做亏本的买卖。”
尚云狂深深叹一口气,躺倒在椅背上:“这一回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变故,老实说,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什么变故。”
“我们遇到了童久。”
“哦?童久起尸了?”
“不不,不是起尸也不是诈尸。”尚云狂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冷笑话闹得哭笑不得,很快正色道:“我们遇到了童久,活的童久。”
“这不可能。”斩钉截铁。
“是真的,虽然开始我也有怀疑,但确实是他本人没错。”
“童久已经死了。”对方一字一句道,“那场爆炸过后,我们所有人亲眼确认过。”
“是确认了没错,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仅凭一己之力就叫我们全军覆没?大少爷,那个人确实就是童久,对了,他还有童家族长的黑曜石耳钉!”
电话那头的人——尚家的大少爷尚飞杰又一次沉默了。实力,实力的证明无疑是对童久最好的验证。易容可以换脸,言语可以骗人,但唯有实力是永远无法摆脱的铁证。再加上那双独一无二的黑曜石耳钉,确实难以反驳。
“……童昧怎么说。”
“他也确认了,就是他第一个认出来,我们才知道童久的身份。”
“照这么说,你们在斗里与童久敌对上了?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尚云狂想起墓室的那一伙人:“可能是有点小误会,但又不太像。您知道的,童久从不对人下杀手,但是这一次对我们却实打实的不容情,我从没在他脸上见到过那么深的仇恨。”
这样一来,自然是有误会了,而且还是不小的误会。尚飞杰沉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滇南联合倒斗的事故,难不成童久以为,那场爆炸事故其实是尚家有意为之?
滇南斗之行最后全军覆没,童久很清楚尚家对组织的仇恨,所以认为尚家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干掉组织,从而连累了他?
不,尚飞杰立刻就否认掉了——童久的性格说散漫也好不上心也罢,对凡事都不大看重,既没有弱点也没有牵绊,就连他自己的性命,也可以轻松取舍。这样的人,要遭遇怎样的经历才会酝酿出对尚家的深仇大恨?
尚飞杰想不出,尚云狂更想不出,只是他们筛选了所有因素与可能,却独独遗漏了阿九身边那个最不起眼、看起来最没价值的黎秋。
第74章 被宠坏的小孩
“罢了,先不管童久了,说说组织那边有什么收获吧。”
“唉,只差最后一步,结果功亏一篑。”说到这里尚云狂就想叹气,童久以及莫名冒出的一支旅行团,彻彻底底破坏了他们布置在主墓室的陷阱。组织趁机混入人群不说,还叫他们与童久发生误会,重伤至此。
他们苦心设下的诱斗,精心安排的埋伏,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连组织的毛儿都没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