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时差和国内只有四个小时,那边应该是在晚上,于是温玖也笑着应了一声。
温夏也没有把手机给别人,他看了一眼在一边冲着她挤眉弄眼的姜丛,干咳一声,收回了手,道,“外公是有事儿让我告诉你一下。”
“……他说最近有几个老朋友都在发愁孙子的婚事,所以就问问你回来之后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温夏无奈的看了一眼双眼闪亮的姜丛,认命的继续道,“到时候外公也在……我也跟你一起去。”
温玖:“……”
他斟酌了一下,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也就是姜丛一时兴起,干笑了两声,“这个再说吧,姐,你倒是可以去试一下,外公介绍的人不一定会差。”
再怎么样,也一定比贺兰绍强上一万倍。
他心里知道他姐姐不是那种需要人惯着宠着的小女生,她有自己的能力拼出自己的一片天,而且温夏活的很豁达,她可以在家里做全职主妇带孩子,也可以在外做女强人,全看环境所需而已。
温夏闻言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才好了,赶快转移了话题。
她把手机挂断之后还给了姜丛,又偷溜出病房用自己的手机给温玖打了一次,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挂掉。
贺兰枢已经进来了好一会儿了,看到温玖挂了电话之后才道,“晚上想吃什么?”
温玖也不知道,“都可以。”
他说着突然看到了贺兰枢手上带着的创可贴,后知后觉的问,“你的手怎么了?”
左手上面一下子包了六个,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全都被包住了。
“大概是上午溜冰的时候蹭到了。”贺兰枢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把手背到了身后,“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今晚吃这里的特色饭吧。”
“好!”温玖躺在床上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点了,只不过他喝了一下午的咖啡,肚子里面涨涨的全都是水。
“对了,苏秦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温玖洗完脸出来的时候问了一句,“他下巴上还有一个红印,回来的时候都青了。”
贺兰枢想了一下,“他高中的时候似乎追求过一个人,追了三年之后修成正果,高三的时候就退学了一年。”
温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原因,“他退学的时候肯定没有和人家说吧?”
“嗯。”贺兰枢应了一声,“对方家境很优渥,他母亲住院需要钱。”
温玖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苏秦其实也是一个挺心高气傲的人。平日里看不出来,他也总是吊儿郎当的,可骨气一点都不少。
大概很多的男人对于金钱的问题,在面对伴侣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想要独自扛着,哪怕对方的条件再优渥,但是那些钱也不是自己的。
看这样的情况……苏秦大概还是一声没说直接跑路的。
“怪不得今天这么惨呢。”温玖颇为同情的点了点头,看着苏秦的房门道,“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啊?”
“嗯,知道。”饭点就在景点区不远的地方,走路十几分钟就可以到。
而且这段路上绿化做得很好,这个时间林荫走道上面花和叶子都比较茂盛,温玖刚刚走进去,贺兰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严斐。”
温玖一脚踩空,踉跄了一下差点爬到了地上。
谁?严斐?
上辈子和贺兰绍联手对付贺兰枢,让贺兰枢几次都陷入艰难境地的严斐?
温玖瞪大眼睛回头看贺兰枢,要不是他上辈子多在项链里面贴身跟着贺兰枢呆了四年,深知苏秦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贺兰枢,否则这让他怎么相信,严斐居然和苏秦有关系?
他想了半晌,最后只道,“可是严斐和贺兰绍……”
“嗯,我知道。”贺兰枢道,“严斐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挖苏秦而已,我征求过苏秦的意见,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所以我就一直没有松口。”
温玖默默的脑补了一出由爱生恨的年度大戏。
“……然后,严斐就和贺兰绍合作了吗?”
“大概是吧。”贺兰枢轻轻一笑,“严斐是个聪明人,也懂得拿捏分寸。即便是和贺兰绍联手,也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损失,只是想逼迫苏秦就范而已。”
温玖可不相信这事儿就是轻描淡写的不会造成太大损失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问题。
他是亲眼见过贺兰枢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都睡在水房,有很多次他半夜起来的时候都能看得到书房门缝里面透出来的光线,那段时间贺兰枢眼底的青灰色一直都没有退下去过,比平时都憔悴了不少。
想到这里温玖皱了皱鼻子,突然道,“苏秦和严斐是在同一间酒店吗?”
“还是隔壁门。”贺兰枢看出了温玖在想什么,笑了笑,“在看到严斐之后,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的。”
温玖完全有理由相信严斐拥有能从前台拿到苏秦房卡的本事,所以觉得苏秦起码还没那么傻的要回去自投罗网。
只是现在情况也摆明了,苏秦一个劲儿的逃,严斐就一个劲儿的追。
第39章
温玖和贺兰枢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在旁边的景点区逛了逛,本来十几分钟的路被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
这个时间在外面散步吹风的人很多,比起b市要很晚才能凉下来的夏天,这里的风一直都比较舒服。
度假区有很多的情侣,晚上大多都坐在外面开辟出来的月台上面,成对成对的凑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亲亲密密。
温玖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的抿着唇,伸出了手,轻轻的、尝试一样的握住了贺兰枢的手。
他的手很快就被贺兰枢反握住,他被风吹的有些犯凉的指尖一下子进入了一个暖烘烘的环境里面,温玖撇过头轻笑,晃了晃他们交握着的手掌。
别墅的屋顶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一点,再经过一个拐角就到了。温玖突然有些不想松开这只手,眷恋着那种极其容易让人上瘾的温度。
他乐滋滋的往前慢吞吞的走着,只是不知道贺兰枢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想法,配合着温玖的小步子同样极其缓慢的前进。
温玖低头看了看他们两个的脚,轻盈的蹦着用脚尖触地,笑着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在路灯下面站着的严斐,带着灯罩的路灯只能照亮并不大的一片区域,他的指尖还有一点红色的亮光忽明忽暗的一闪一闪着,周围好像也有烟雾围绕着。
“严斐怎么在这里?”温玖一愣,却没有停下步子,反而是被贺兰枢带着一起走了起来。
“那个位置可以看到苏秦房间的窗户。”贺兰枢声音淡淡的,一点都没有意外的样子。
他们住在这里并不是秘密,严斐又是这一次的合作团队,他只要问一句,知道的人就会全部说出来。
严斐大概是发现了他们两个人,沉默着把烟掐灭,脚用力的在上面猜了好几下,双手插在了裤子口袋里面,半垂着头和他们擦肩而过,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经过的时候温玖侧过头看了一眼,严斐的身材并不算是很高大,隐匿在一片只有着昏黄路灯的小路上显得很形单影只。
他刚才经过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烟味,站的那个路灯下面零零散散的一地的白色烟灰,还有不少或长或短的烟头,看样子是在这里呆了很久。
温玖站在那看了一眼,突然间就想到了一直默默的守在自己身边的贺兰枢。
每一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有些人,诸如张凯歌,他会努力又笨拙的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讨好温夏,想要和她更亲近一点。
诸如余典,他就是整个赌场内掌控了全局的荷官,严郎就是一个赌客,他能够完全轻易的掌握住严郎所有的动向,从而先他一步采取所有行动。
可是贺兰枢呢?
他年年如一日的隐忍着,即便是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的匪夷所思,他却依然对自己这么好。明明一切心知肚明,却一直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温玖低头看着脚下铺满了鹅卵石的小道,突然停下了动作,轻轻扯了扯贺兰枢的手,仰着头,眼睛在夜色中被路灯的微光映衬的闪着轻微的光良,“阿枢,我不想走了。”
贺兰枢看了一眼在他们面前还剩下两百米不到的路,无奈一笑,走到了温玖面前背过身去,“上来,我背你。”
温玖咧着嘴笑,把自己眼中的湿意眨去。
他印象里面好像只有张凯歌背过他——大一军训的时候,他因为身体虚弱所以需要请假,负责带他们班的教官说,重点学校就该有重点的样子,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又像是什么样子。所以驳回了假条之后还罚他站军姿站四个半小时。
早上七点半军训集合,中间两次休息半个小时,到中午十二点解散。
只可惜他那天早上没吃饭,又是三伏天气,即便是立了秋,b市的温度却足以把人的皮肤给晒伤。
他努力撑了一个半小时,就晕过去了,听后来余典说,严郎知道这事儿之后怒气冲冲的还去找那个教官打了一架,结果人家跟逗猫似的给他三两下拨到了一边之后,自己去队长那里领了处分。
所以张凯歌在发现他晕过去的第一时间就把他送到了校医室,他醒来之后,第一眼就是张凯歌带着傻气的笑容,抓着脑袋说,他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