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嘛,都快要过年了嘛,哪来的那么多事情?本来很平和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
哥哥最后还是同意了大家一起回去,而且开始准备回去爸爸老家要用到的东西。
爸爸放假的时候,哥哥把行李也都准备好了,爸爸给老家打电话说了,然后被要求腊月二十九的到家。
车票不好买,哥哥说春运挤得死人,然后去汽车租赁公司办理了手续,开了辆奔驰S350回来,做春节期间的交通工具。
哥哥说:“我开车没问题,但是我不认识路。”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因为以前回J市看二姨妈的时候也是哥哥开车的。
然后哥哥做司机,爸爸坐在助手席,把我一个人扔在后座。我一边啃薯片一边还在碎碎念:“我不要回去啊不要回去呜呜呜。”
哥哥被我念烦了,威胁我说:“羽然你再嘀嘀咕咕,我就把你扔高速上面。”
被威胁的我只好很委屈的拖了毯子在后座上睡觉。还没有睡着的时候还听到哥哥说什么:“小老鼠终于安静了?”
哥哥你太过分了,有了爸爸我就成小老鼠了,呜呜呜,我是没人疼的小孩。
闷闷的捂在毯子里,听车里很轻的放着江美琪的那首《想起》。
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
闻一闻的茶的香气/哼一段旧时旋律/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你曾经坐在这里/谈吐得那么阔气/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
你打开我的手心/一切都突然安静/你要我承接你的真心
花季虽然会过去/今年明年/有一样的风情
相爱/以为是你给的美丽/让我惊喜/让我庆幸/我有一生的风景
命运插手得太急/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
从此是一段长长的距离/偶尔想起总是欷虚/如果当初懂珍惜
我知道眼泪多余/笑变得好不容易/特别是只能面对回忆和空气
多半的自言自语/是用来安慰自己/也许你字字句句倾听
歌很好听,歌词很美,淡淡的忧伤,却又像刻在心坎上。
不过,还没有等我感叹完的时候,我就进梦里继续抱怨去了。
☆、二二
后来,因为车颠簸的太厉害,把我给颠醒了。揉了揉眼睛看一眼车窗外,第一感觉是:很乡下。
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下,我推推爸爸,问:“为什么要种那么大片的韭菜?”
爸爸听到之后愣了一下,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然后指着石子路面旁边的田地对我说:“那个是麦子好不好。”
哥哥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对爸爸说:“他从小就在城里长大的,不认识那不是很正常,阿谦你干嘛笑那么夸张?”
“就是就是,我干嘛一定要认识。”我很不爽的重重跌回后座上。
爸爸转过身来问我:“羽然是不是很不高兴回来?”
我揉揉已经快要掉眼泪的眼睛:“我本来以为今年可以三个人呆在房子里面,吃吃火锅,看看联欢晚会,讲讲笑话,然后你们每人送我一个大红包的过年。现在却要回来这种乡下地方被你笑话,我干嘛要回来。”
“爸爸……噗哈……爸爸给你道歉,爸爸不笑你了。”明明忍的很辛苦,你要笑就笑嘛,就算你是我爸爸这样也很失礼的好不好。
我不爽的瞪他:“等下肯定还要给一群人参观,明明都是不认识的人。”车子还在石子路面的坑坑洼洼间颠啊颠,好好一辆车被颠的像个摇窝似的,让我更加不爽了。后来才知道是爸爸说要走近路才走的这么条破路。
“爸爸给你说对不起,羽然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爸爸这次换上很诚恳的表情,但是很显然是准备得寸进尺。
果然,看我脸色稍好点,爸爸马上说:“还有大概十几分钟,进了小街我们就到了,下车了羽然要乖点,等下乖乖喊人,过年时候会有很多人给你红包的。”
拿钱诱惑我也没用。
“羽然乖点嘛。”爸爸没办法的看着我,一脸无奈。
哥哥笑着对爸爸说:“你让他别扭去好了,那么大孩子了,丢的还不是他自己的脸。”
哥哥你……我知道我是羔羊你是狼,我在你的爪子底下永远也不可能兴风作浪。
然后很不爽的对爸爸挤出一个笑:“好啦,我知道啦。”
爸爸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虽然看到我表情不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颠完那段破路,终于开到了水泥路面上,路边也从刚刚的田地换成了XX服饰、XX平价、XX美容店等的店面。
然后经过个挂着乡政府字样的院子,就看到了爸爸所说的湖泉初中。名字可能和初中外面的一片湖水有点关系。
好像是因为放假了,虽然设了门卫室,却没有人,爸爸下车开了院子门下的门栓,哥哥把车开进了学校里面。
虽然是初中,却还没有我上小学的那个校园大,很小的一个大概四百米的一个跑道,跑道尽头的树荫底下排着四个乒乓球台,顺着乒乓球台的依次是单双杠,沙坑,有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味道。
哥哥顺着湖水旁边的路往后开,最前面的是教学楼,爸爸说:“教学楼后面是学生宿舍和食堂,最后面才是教师住宅。”
一路开到后面来,才发现,前面虽然是楼房,后面却是小院子的构造,虽然不大却全是独门独院的,而且每间院子的房子后面还有田地,看着还蛮有意思的。
每家院子门口都很有气氛的贴着对联,里面的屋檐底下还挂着红灯笼,还有鞭炮状的中国结,比我们家里看着还有过年的气氛。
哥哥听着爸爸的指挥,拐了个弯往右边面临湖水的房子拐了过去,然后一直开到快到尽头的那个院子面前才停了下来。
爸爸说:“车就停外面,没关系的。”
院子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一个看来五十多岁的女人打开大门朝外面张望。
然后好像和屋里的人说了什么,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爸爸开了车门冲院子里喊:“妈,我回来了。”
门口的人愣了愣,往外面来开院子门,走出来蛮高兴的笑着问:“这是谁送你回来的。”
哥哥扭头对我说:“下车,快点。”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我哭丧着脸看着外面那个应该称为奶奶却一点亲切感也没有的女人。
哥哥说:“听话,别给你爸爸为难,你不都很维护你爸爸的嘛?”
然后我不情不愿的穿上放在旁边的大衣,开了车门下车。
奶奶看到我有点惊讶,然后哥哥也下车,奶奶疑惑了,然后爸爸说:“和羽然,还有他哥哥阿源一起回来过年的,妈。”然后爸爸拉了我过去说:“羽然,叫奶奶。”
奶奶愣了一下,问:“谁的哥哥?萍萍的哥哥么?”
哼哼,早就说过了你像萍姐的哥哥,你这次相信了吧。
哥哥过来把我肩膀一抱,冲奶奶笑着说:“我是羽然的哥哥,以前和阿谦是同学,今年就打搅啦。”
不过很显然奶奶是越听越糊涂,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在我们之间扫来扫去,这时,院子里面一个女人问:“妈,是筑谦回来了么?”是上次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我一看,难道又要出来一个,然后凑上去说:“奶奶,外面好冷哦,而且羽然口渴了。”
奶奶才反应过来的说:“啊,快快,都进去吧。”
爸爸说:“妈你先带羽然进去吧,我和阿源拿行李。”
“好,是叫羽然么?呃……进去奶奶给你倒茶。”然后虽然很疑惑还是很热络的牵了我的手往院子里面进去。
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大厅的门口直愣愣的盯着我,看的我有点毛骨悚然。在我进门之后,又忽然的冲着我一笑:“你是上次接电话那个小孩?”
我很用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姑妈,上次对不起哦,不该挂你电话。呵呵……呵呵……”
“筑谦的小孩?”很古怪的笑着:“都这么大了?我家斌子今年也才九岁呢。”
奶奶说:“筑兰,去张老师家把你爸喊回来,明知道筑谦今天回来,他还往外跑。”
姑妈一笑:“我看爸就是知道筑谦今天回来所以才往外跑的吧。”然后就出去了。
☆、二三
哥哥和爸爸拧着行李进来的时候,我捧着放了茶叶的茶水坐在沙发上。茶叶啊,我从来不喝的。
哥哥用带着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瓶没喝完的橙汁:“解决了,别浪费。”
爸爸则是把包包放在沙发上之后问:“妈,姐夫没和姐姐一起过来啊?”
奶奶一边给哥哥倒茶,一边说:“要不是为你,你姐姐大过年的不呆在婆家,回娘家来干嘛?”
爸爸笑着说:“什么婆家娘家的?不就隔着乡镇府一面墙么?”
我便插了一句:“姑父干嘛的?”
爸爸笑着说:“乡镇府的党支部书记。”
那边哥哥接了茶杯和奶奶说谢谢,奶奶对着哥哥那张脸估计是浑身不自在,笑得也蛮勉强的。
爸爸说:“我先把东西拿回房间去。”便拧着包要进去,哥哥连忙放了茶杯说:“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