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气氛诡异。
“咳…”贺骁拍了拍文件示意他们回神:“看够了没?再给你们五分钟把项目进程以及修改处总结一下,李大丸你先来,王二全补充,速度点。”
叶真握着门把手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进了不是退也不是,这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尴尬得他腿都软了,这下可好,他默默缩回了卧室套上外套,深呼吸强装镇定,尔后僵硬的挺着腰板从里面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流利稳当,当然,如果脚上穿的不是棉拖鞋就更像那么回事了,忘换了,大意了。
两个项目组长很识趣的胡说八道一通后赶紧遁了,张洮捧起一摞文件也要跑路,临到门口又探头进来,没脸没皮的笑得一脸贱兮兮:“贺总…明天还在这办公不?”
贺骁眼睛一眯:“你说呢?”
张助理嘿嘿直笑,跑了。
他这一笑调侃意味十足,可把叶真笑得面红耳赤,急忙拽着贺骁的胳膊小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呀?你不是说没人看见我那个…什么吗?”
“他有神经病,你别管他。”
叶真半信半疑:“哦…”
他睡昏了头,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时肚子饿得咕咕叫,贺骁便先带他去填饱了肚子,一路上脸色有些阴沉,没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就送他回家去,反而折回自己家,叶真也不说话就乖乖跟着,门一开没什么反抗就被他压在墙上吻了起来。
全无以往的柔情蜜意,动作粗暴得倒像是发泄不满,贺骁肌肉紧实的手臂箍着他腰箍得生疼,他不得不整个人紧紧贴上去,紧得连胸口的空气都要被挤压殆尽了一般,呼吸不及,溢出一丝绵软嘤咛,舌头顺乎被缠得更无所遁逃,只觉舌尖吮得都麻了贺骁仍不放过他。
激烈绵长的吻把他弄得毫无思考能力,就快窒息时后脑勺上的手忽然挪开,湿润绯红的唇瓣间带出一声淫靡的轻响。
“知道我很生气吗?”贺骁按着他的肩膀,暗藏欲火的眼低头对上他水光潋滟的眸子,像蛰伏已久等待一击的豹子,危险又充满耐性。
叶真被迫双手攀着他的肩膀,舔了舔嘴唇脑子里一片浆糊:“知道…”
“那你说说是谁给你下的药?”
额头抵上额头,叶真秀气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触碰着贺骁的,呼吸可闻的距离让他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叫嚣着加速运作,脸涨红得像颗番茄,说话磕磕巴巴而不自知:“是…是我…她…公司的一个私人助理。”
“她是谁?”嘴唇贴上嘴唇,若即若离,咄咄逼人。
“是是…陆…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她…”
贺骁听他支支吾吾顿时怒火中烧,大力抬起他的下巴,语气森冷:“我之前不问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先不论你这八年去了哪里,就今天捷路物流总共来了几个人,监控调出来还是个和你相谈甚欢的女人,我随便一问便知她是谁的手下,你也算能耐,小时候被人欺负也就算了,长大了还变本加厉了,今天被骗了吃春药,明天呢?你又打算失踪几年?!”
叶真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唬得一抖,什么再次失踪啊?吓得他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泛着哭腔道:“不会的…我不走了,我不想走的,那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冬天好冷。”
室内连灯也还未开,玄关处的应急灯熄了,幽蓝寂静的空气里满是压抑多年的痛苦与思念,叶真细细的啜泣从他耳膜传入血液,继而渗入骨髓,终于连凶他也不舍得,叹了口气回抱着微微颤抖的身体。
今日是他失了理智了,他怕叶真再次失踪,叶真又何尝不怕。
“明天搬到我家来住。”黑暗中不容抗拒的语气。
第44章 陆夫人
夜色下的灯红酒绿最能放纵声色。
S城著名的夜生活一条街上,三五个穿着妖娆的女孩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出来,方才在酒吧玩得尽兴,又有陆娜手一挥给他们买单,这时众人见她喝得脸颊微红,不似醉得厉害,便都不肯散,还央着她要去通宵唱K。
“今天我高兴,”她走得歪歪扭扭,一把细腰身段妩媚:“本不该扫兴的,但…你们知道的,我妈就是麻烦,最近我要在家当乖乖女呢,下回吧。”
众人‘别呀,别呀’的瞎叫唤两声,见她并不理睬也就作罢了。
陆娜坐上出租车嘴角一撇,等赶走了那个野种家里的东西就都是她的了,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用担心爸爸生她气会把东西给别人了,想到这里鼻子一酸,低头看了眼自己暴露的短裙,从前也是从不做这样孟浪打扮的…
然而疯狂的堕落才能发泄心头不平,这种畸形的快乐已然迷惑了她,咬了咬牙竟又无所谓的笑起来。
本来还有些担心小野种给爸爸告状,故而玩到三更半夜才敢回去,结果家里一点动静也没,他爸妈都各自回房休息了,问了保姆也说今天都好,没见陆元克发火,她这下更安了心,洗洗睡了个安稳觉。
然而,叶真虽脸皮薄不愿与她计较,自会有人会告诉陆元克。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副总会递辞呈,清晨摸到了好久没弹的钢琴,心中愉悦亦存了讨好之意,便弹了一曲,曲调悠扬,舒缓和美。
果然得了母亲的十分赞赏,爸爸虽然对昨天的收购失败心中存疑,但手下公司众多,又兼她说是鸿雁科技突然翻脸,也就没责怪她的意思。
正气氛和谐的和父母一起吃早点呢,家里电话便响了。
陆元克停了筷子接过保姆手里的电话,“哪位?嗯嗯你好…嗯…什么?你要辞职?”
陆娜和她妈对视一眼,咽下粥随口便问:“爸,谁啊,这大清早的。”
“老陈你别这么说…嗯…昨天的事我知道了,”陆元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忽然像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大声追问,“你说谁?下药…下什么药?”
餐厅内杯盘碗碟声顿时停了,陆娜面无血色的低着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别说吃东西了,仿佛就连喘气都怕勾起她爸目光似的,余光偷偷扫见他气得发抖的手,那两颊肌肉一紧如同阎罗般可怖。
电话离手砸上桌子发出咔咔哀鸣,惊得浑身一颤,她着急向她妈妈求助,却发现她妈妈倒比她更像做贼心虚,不由得疑惑慌乱。
陆元克怒瞪她一眼,没有先问她反而直直看向她妈,森冷的语气中满是怒火:“是谁教她的?”
丁彤霎那间骇的眼睛都瞪圆了,全然顾不得贵妇仪态,上前抓住丈夫的手辩解道:“不是我,你别这么看着我…”
“呵…”他冷哼一声,扬起下巴狠狠道:“不是你?你当年用过的手段教给我女儿,然后用在我身上的脏玩意又用到我儿子身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用不腻啊?”
“不是我啊,真的…你怎么不信!我…我怎么会教她这种东西?”丁彤急得扯过陆娜,“你快说啊,不是我教你的!”
陆娜被她这癫狂样吓呆了,哪里还管得上把她二哥供出来,呐呐:“妈…你这是怎么了啊?我爸这是什么意思?你…给他下过药?这怎么可能…爸爸,你胡说!”
一时间连照进屋子里的阳光都暗藏着支离破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丁彤竟已无法思考,只想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保全自己那一点点的尊严,这些年费尽心机的经营才有现在的安稳度日,怎么能把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平衡打破,她不甘心。
反手重重给了女儿一巴掌,色厉内荏的挤着眼睛示意:“还不快认错!”
陆娜挣扎尖叫着被打偏过了头,俄顷不可思议一般捂着半张脸看她,眼眶红了:“你是我妈,怎么帮着别人不帮我?我有什么错!我教训他是应该的,他们母子才是小三和野种!你怕什么?哼…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和爸爸一直分房睡…原来你也做过下药…”
“闭嘴!”丁彤狼狈得鬓发微散,看了居高临下的陆元克一眼,他站起来面带讽刺的走开了,捂住女儿的嘴近乎哀求:“你别说了,娜娜,别说了。”
陆娜扒开她手甩到一边,年轻富有活力的眼中毫不掩饰的溢满了怜悯和仇恨:“妈…你真可悲。”
头顶的老式挂钟‘铛铛’敲响,铜摆的破空之音传入脑髓,警醒世人作恶终有报应。
丁彤近年来养尊处优,略微发福的身体似门前梧桐之落叶般瑟瑟打颤,颓然盯着地上的一块金边白砖,抽泣苦笑,心道:傻女儿,那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来的?你‘爸爸’自始至终连碰都不愿碰我一下…
不过没关系。
她挽起发抹掉脸颊上的泪水,一笑雍容大方:我始终都是陆夫人,我才是陆夫人。
第45章 撒谎
叶真踌躇了一整天,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讲搬出去住的事才好。
他们母子才刚相聚,自然是舍不得分开的,况且他也还没准备好要出柜,若直说是住到贺骁哥哥家去,已经不是小时候窜门子撒欢的年纪了,两个大男人非要住在一起未免也太奇怪了,怕叶明柔会怀疑。
她抑郁症刚刚有所好转,叶真连平日在陆家受的气都不敢说给她知道,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万一再刺激到了她,发起病来就追悔莫及了。
傍晚时分…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来自‘贺骁’的电话,垫着手臂苦恼的趴在办公桌上,一边有气无力的:“喂,我马上下来。”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可是我其实…也好想和你住在一起的,‘偷师’学的啤酒焖肉还没烧给你尝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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