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子了,”左丘飏想起左丘衍不久前调侃他的话,心中不服气的感觉十分强烈,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事实,“我要变得足够强大,能保护爸爸,就像小时候爸爸保护我一样。”
一字一语从青年好看的唇型中说出,宛若铮铮不悔的誓言,时隔千年还能听闻的清响回音,把自诩强大的男人彻底征服,不轻易动摇的眼眶此时泛红,强忍着泪水的涌出。
左丘颉低垂着头,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傻飏飏......傻......”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温柔地吻住——这只是个纯粹的吻,不带任何的□□,单纯地表示爱意。
左丘飏握紧左丘颉的手,坚定道:“这样,爸爸以后就不会受伤了。”
左丘飏伸手触上对方浸湿的脸庞,露出柔和的笑意。
伴着窗外初晨第一缕最明晰的阳光射入窗内,照亮了二人,同时也照亮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爱需要相互保护。
与男人的车在路口分开时,左丘飏似乎明白了很多。他带着完全不同的心境来到检察院,便收到了秋懿递过来一份报告。
对方推了推眼镜,严肃道:“警视厅的侦查总结出来了,老大不在,这报告得我们组全部人的签名才算通过,你看过之后没问题就签名吧。”
“好。”左丘飏来到办公室坐下,开始翻阅手中关于468钢厂枪战的报告,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飞快地寻找,但直到最后一页仍未找到想要的结果——厅长和残余杀手正面交火这么严重的事怎么一点儿记录也没有?
巨大的疑惑在心底的水面重新浮出,握紧笔的力道大了些。
他下意识地要拿起手机拨打最熟悉的号码,却停顿住了——明智的思考告诉他,男人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想往常一样直白地向对方诚实地的道出自己的疑问,左丘飏第一次选择了隐藏。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以后很多次。
五天后。
英伟的男人疲惫地倚在落地窗边,手里捏着一份DNA报告,两天前他便得到这个结果,即使是意料之中但也着实令他难以思考清楚原委。
DNA相似率很高,医生推断为叔侄关系。
这样看来那顾隰应该是左丘月和他大哥褚宁的儿子,可是为什么又会变成顾家的儿子,其中的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左丘月提出离婚,就在左丘月离开褚家不到一个月便嫁给了顾缜,而后褚宁心灰意冷出国,除了当年褚承满月酒回来过一次,二十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再回来。
“老爷。”门外是蓝游的声音。
“进来。”
蓝游缓步走进来,稍颔首:“老爷,顾少爷醒过来,目前转移到普通病房。”
“嗯,对了承儿何时能回来?”褚佑担忧道。
“少爷在警用医院静养,再过个一周应该就能解除证人保护措施了。”
“嗯。”褚佑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挥挥手让蓝游离开。
蓝游走后,褚佑静默了许久,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手也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寂静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十多年,他不敢打电话找他。
最终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小佑。”一声柔和的声音,带着些不为人知的沧桑。
“哥.....”
事情总是在人们觉得已经确认无误之时,发生本质逆转,一切都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最后走到该到的地方,但却无人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
检察技术法证部不似以前那般有条不紊,每个人都是神色凝峻,路过那空荡荡的部长办公室,更是神色担忧。
“梨花姐姐,上元街尾的打砸抢烧事件的报告我写好了。”左丘飏拿其一大沓的报告书递给神色匆匆的周梨花。
“嗯,好的,记得把电子稿发给重案组,然后去三号实验室跟进那宗少女毒品案,缉毒科等着报告。”周梨花神色有些疲惫,不单是她一个,枪战后他们的老大受伤,又被警视厅采取证人保护措施,如今技术部的所有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那场轰动社会的枪战后,社会似乎变得动荡,这五天内红坡区打砸抢烧事件发生了三起,打架斗殴事件两起,虽说那红坡区一向是帮派聚集场所,但在警方控制下这几年来很平静安定,可最近却很是混乱。而商业区的一些夜场也接连不断被缉毒科扫除毒品,好像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全在此时暴露出来。
“好的,我马上去。”左丘飏迅速将报告发送,然后小跑着去实验室。
“梨花,飏飏,秋懿马上行动,Star会所发生命案。”云修意放下电话,紧张地通知道。
法证部的人刚赶到,贾逍带领的重案组也适时来到。经查实,这个会所是屠杖旗下的一个中上会所,中午十一点三十八分,一名身材高大的蒙面男子闯进来开枪射杀,造成九死十七伤,最后蒙面男子也自杀身亡。
“小胡,袭击之人身份是什么?”贾逍问道。
“雷布,俄罗斯人,是个惯犯,有案底,之前红坡区的帮派斗争他也参与过,警方一直在缉拿他。”胡不泊回道。
“属于哪个帮派?”
“是黑手党分子,已经联系俄方。”
“知道动机是什么吗?”贾逍沉思道。
“好像只是随意射杀。”
“让屠杖到警视厅录口供协助调查。”
“是。”
****
审讯室的灯亮着,一个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气氛总是达到最紧绷,一张桌子,三个人。
“屠杖,Star会所是你旗下的是吧?”胡不泊问道。
屠杖轻笑一声,倚在凳子上蔑视地看着他面前的警察道:“是。”
“雷布你认识吗?是否和你有过节?”
“不认识。”
“你确定?他可是俄罗斯黑手党分子,如果和你无亲无故,怎么会去你旗下的会所射杀那么多人?或者说是来寻仇的?”胡不泊转着笔,轻飘飘地言道。
“荒谬,他为什么来我场搞事,这是你们警察要给我的交代。”屠杖冷哼一声道。
“据我所知,最近屠老板在红坡区的一些生意也遭到破坏,若是屠老板不坦诚相待,我们警方难以破案,到最后损失的还是屠老板。”
“你们破不了案是你们警方水平有限。”屠杖眯眼小憩,闲闲道,“纳税者的钱都养你们了,好好破案。”
不到两个小时,屠杖在私人律师的陪同下把手续做完便走出了警视厅,他转身看了看那几十层高的警视厅大楼,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心思九转回环。
“联系左丘颉,把事情摆平了。”
“是。”
在警视厅大楼的审讯科办公室外的长廊,一双如鹰般的眼睛也在打量着他,深邃得如同极地的海面。
左丘衍眯着眼,看着走远的屠杖,然后迈入审讯室道:“怎么样。”
“没什么线索,只能移交上级了。”
“这事和最近的查城密切相关,估计厅长要亲自负责了。”另一个警员道。
左丘衍听闻心中一动:“厅长亲自负责?”
“噢,小左你这几天没来,还没看上次的会议报告吧!”那警员道,“就在468钢厂那事的当天晚上,厅长就说明他要亲自负责查城工作,重点就是Stalker这类的场所了。”
左丘衍接过报告一目十行,然后深深地凝起眉头。
☆、第 30 章
左丘颉接起电话,顾倚青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舅舅,我的玉玦不见了,可能是丢在468那里了,那边有没有......”
“你确定吗,”左丘颉压低声音,“会不会忘在家里了。”
“我那天戴在脖子上的。”顾倚青声音愈来愈小。
“这边确实没有搜到玉珏,就算搜到了也不能指定是你的。”左丘颉冷静下来道,“别慌,说不定是掉在铸型车间被熔化了。”
“.......嗯。”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安,但比刚开始的稍微好了些。
左丘颉听闻,有种不可抑制地愧疚和痛心涌了起来,多问了一句:“伤都好了吗?”
对方难得的关心让他一愣,反应过来回答道:“差不多,舅舅你呢?”
“彼此。”左丘颉顿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忽然似有什么急事便匆匆挂断了,连续不断的盲音让他有些恍然。
****
漆黑的夜色下浮动着最罪恶的行径,宛若将整座京州城悉数吞没。
左丘颉站在包厢中央一动不动,颀长的身影被顶上昏暗的灯光无限地拉长。他身后高大魁梧的男人靠着印有波西米亚花纹的墙壁上,悠闲地倒了一杯伏特加。
“这几次真是多亏厅长。”屠杖淡笑着递给他一杯伏特加,眼中却含着无尽的冷漠和试探,以及无尽的利用。
左丘颉道:“我不喝酒。”
“噢,忘了。”屠杖耸肩,而后问道:“顾少好些了吗?”
“快出院了。”
“既然顾少也已经知道了,以后也不用那么麻烦了。”屠杖笑道,摇晃着酒杯中的液体,晶莹剔透的颜色宛若致命的□□:“一旦踏进了道上,漂多少年也不会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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