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铮顺着小然的目光瞄了一眼,忍不住上前把几乎掉在地上的薄毯捡起来重新搭在他身上,将他□□的腰腹处遮住。
“见笑了,快请坐。”言铮一边背对着廉贞坐下,一边招呼小然。
小然这会儿散了浑身的暑气,脸不红了显得十分苍白,她是真心喜欢闵清,没奈何天公不作美硬生生的让闵老板拆散了。要是散了也就罢了,偏偏闵清因为这事一病死了,叫她怎么能不伤心。
一想到这事就半夜偷偷哭,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人迅速的瘦了一大圈。
中午的时候,她接到言铮电话,听说和闵清有关,立刻就来了精神,就算有一丝慰藉也好啊。
言铮想了想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让你很吃惊,你要是不信就当没这事,事实上我找你来主要是给闵清传个话。”说到这小然脸色骤然一白眼睛瞪得大大的,言铮索性一鼓作气竹筒到豆子,“他想见你一面,还有些话说,希望你晚上和我去一趟瓷器行。”
小然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来神。
言铮只好补充一句,“我可以看见鬼。”
这一句话骤然打破沉默,小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桌子上抽泣不已。
言铮束手无策,哄又没办法哄,劝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只能坐在一边干看着,心说,等她哭够了就该停了吧?
正在一旁干着急,腰间忽然一紧,他整个人好像布娃娃一样被拦腰拖走,情急之下忙伸手抓住桌子结果连桌子都被他拖出去老远。
“好吵。”廉贞口齿不清的嘟囔着,紧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他被哭声吵醒下意识的伸手把媳妇拖进怀里,大脑袋拱了几下在媳妇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埋了进去。
言铮措手不及的被拖走,廉贞俨然把他当成了抱枕,气的他脸涨得通红,使劲的揍了他几下扑腾着要起来。
还有外人在呢!
好不容易才脱身,言铮跳起来先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一抬头发现小然正呆呆的看着他呢!桌子上的酸梅汁都被颠撒了,滴滴答答的淌了满地。心里明白刚才那一幕都被她看了,就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挠挠头坐了下来,对面的小然却忽然的跳起来倒退了好几步。
言铮:……
“你要是害怕的话,不去也行。”这也不是强求的事。
“不,不是,我去。”小然支支吾吾了两句,夺门就跑了。
把言铮弄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然跑出门老远还心有余悸,被大日头一晒,浑身冒汗,这才惊觉自己跑的太快把帽子落在望京堂了。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十几米远的望京堂大门,想了想还是顶着烈日回家了。
刚刚那一幕下了她一跳,让她本能的落荒而逃。
她只是往那凉床上看了一眼,心里好奇那人长什么样?
结果,那人也不知道是被她吵醒了在生气还是怎么的,总之看了这一眼让她遍体生寒。
想到天黑要去见闵清,她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刻骨的思念像是汹涌澎湃的海,瞬间将她掩埋。
小然心里仿佛魔怔了一般,只有这一个念头,要见他,要见他!
别说晚上去瓷器行见闵清,就算是去地府见面,她都不怕。
心里那股信念支撑着她无所畏惧。
第一章 黑气
小然为什么会忽然跑掉,言铮看着桌上的帽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廉贞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头上顶着那个大眼罩,特别的喜感。
“是不是你把人吓跑了?”言铮怎么想怎么奇怪。
廉贞十分无辜的摇头,这种事怎么会承认?
没凭没据的也不好收拾他,言铮侧着身子坐在那里喝酸梅汤,想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道:“你别整天黏黏糊糊的,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你别整天老是搂搂抱抱动手动脚的,不成体统。可他深知廉贞性子,要是这么明说,非要惹一肚子气不可。说不定还会变身哥斯拉恐吓自己。
廉贞这个人是个死心眼,他认准的事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这话一挑明,他心里就有数了,明着拒绝人家压根就不听,他只好暗中拿出态度来。虽然每次都失败,也没少让他占便宜。
要是背地里没人看见也就算了,打他几巴掌权当出气,可当着外人的面还这么不知深浅肆无忌惮,这让他十分头疼。
要知道人言可畏,廉贞心思简单不知厉害,但是他可是知道的呀!
书上都说了,任是你铁铮铮的名字,挂在千万人嘴边也在呼吸的水蒸气里上了锈。
更何况言铮是表舅带大的,骨子里还是挺传统的一个人,有时候在大街上看见别的情侣当街做些亲密行为他都会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更遑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这完全突破了他的三观,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他现在也拿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只是觉得廉贞挺好,很可靠,和他待在一起挺舒服的,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事情他还没想过。
廉贞的想法他是左右不了了,反正自己已经表明立场,以后的事情如何发展都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只能顺其自然。
“你说什么?”廉贞眼睛一眯,慢慢的坐起身。
言铮忽然就觉得脊背发凉,周遭的空气好像也降低了温度,有些忍不住的心慌。他低着头不敢看过去,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溜烟的跑上楼去。
这个时候除了逃避,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廉贞盯着他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才收回目光,媳妇就是不听话,适当的要给他一些教训。
只是吓唬完人,他又闷闷不乐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吓唬媳妇,媳妇那么萌。
可真的不想从他嘴里听到那些话。
廉贞心里生气无处发泄,直接回后院自己房里,到晚上都没再出门。
容深敏锐的发现言铮闷闷不乐,放下手中书卷,准确的看向他的方向道:“你怎么了?廉贞又惹你生气了?”他从小失明,二十多年的磨砺闻声辩物已十分精准。除了看不见,日常生活完全没有影响。
言铮看着大哥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纷乱的心绪顿时就稳当了,拿定主意,不治好大哥的眼睛,他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哥~”言铮凑过去抱住容深的腰,脸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闻着他身上清淡的百合香味道,心里感慨,怪不得廉贞总喜欢这样抱着他蹭,原来真的挺舒服的。
……
只是言家大仇未报,他哪有心情谈情说爱?以前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有了目标,他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况且还有廉贞和小玉帮忙,他说什么也放不下这血海深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太阳下山,一天就又过去了。
小然如约前来,换了一身利落的浅粉色运动服,眼睛红红的,估计回去又哭了。
言铮也早就收拾好了,关了店门拎着化妆箱和小然并肩而走。
这化妆箱里照例装着他惯用的东西,全都是大件随身携带不方便的,像墨斗绳符纸这类的小件都放在他贴身腰包里。他这个习惯是随了表舅,只要出去办事化妆箱必定会带着,这叫有备无患。他腰上的那个贴身小腰包更是不离身,除了睡觉洗澡基本上不摘下来。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顺着街道往街尾的瓷器行走,夏日天黑的晚,小然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天刚擦黑。在望京堂又磨蹭了一会儿,到瓷器行还八点钟不到。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瓷器行平常是八点半关门,言铮和小然去的时候,伙计正在打扫门面准备打烊。一回头看见顾客上门就有些不愿意,心说这个点了还逛什么逛啊?
仿古一条街除了酒楼饭店关门都早,他们瓷器行算是晚的了。一般情况下,瓷器行的顾客都是游客居多,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中午到下午这段时间,这大晚上来的一般都是吃饱了出来闲逛的本地人,啥也不买却东看西看的耽误下班,开门做买卖又不能把人撵出去,还要陪着笑脸跟着答疑解惑,别提多闹心了,简直让人牙疼。
所以那年纪大一些的伙计见这个点有人登门,就有些不大高兴,瞄了一眼懒洋洋的不愿意过去招呼。
只是这一眼过后觉得有些眼熟,在仔细一看,咦?这不是小然吗?
这伙计正在发愣,小然倒是主动过去打招呼,“张大哥,你好啊?”态度自然,落落大方。
小然人缘不错,大伙对她印象都挺好的,她是因为什么被辞退的都心知肚明,其实挺为这个姑娘抱屈的,但奈何闵老板眼里只有钱,看不上她也干没招。
毕竟不是自家儿女,除了惋惜谁也没办法。
这位姓张的伙计顿时回过神来,“是小然啊?怎么有空过来。”
小然微微一笑,“没事过来看看。”
她也不提什么事,那两个伙计也没在追问,心知肚明这姑娘应该是来找老板的。之前小然不止一次过来想要祭拜闵清,可闵老板愣是没让人进门。
两人对视一眼,又招呼几句就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