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彦看着眼前盯着地上的油灯发呆的人,目光沉了沉,片刻又装作一副迷茫又无辜的模样抱住他:“老师。我好难受。”
被人抱住,沈秋很别扭,更别扭的是,抱住自己的人比自己高而且还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状态。他伸出手抗拒的推了推,却被人攥~住手,身后的少年呜咽了一声,委屈的像只小兽:“老师,帮帮我。”
“不行!”沈秋态度很坚决,非常坚决,然而并没有卵用啊。
身后的人手臂用力将他转过去,两人面对面,少年难耐而委屈的面容被迫落在他眼里,沈秋觉得自己瞬间失去了防御能力:“殿殿下,已已经学会了,而而且外面,外面很多人······”
“我带你去没有人的地方!”景彦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秋几个跳跃便落在了一根十分结实的树杈上。
沈秋被他抱~坐在腿上,稍微动一动就觉得要掉下去,又因为此时诡异的气氛不敢说话,一时竟任人为所欲为,察觉到腿边慢慢膨~胀的东西,沈秋闭了闭眼,再睁开脸上的表情有些玄妙,嗓子像是被人掐住,本就轻柔的嗓音竟有一丝尖细:“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吗?”
景彦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有些嫌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时越发的委屈:“没学会。不舒服。”
沈秋挑着眉看了他一眼,因为是晚上,他洗净的脸上没了黄色药膏的遮掩,在月光下如同上好的白玉,泛着莹莹柔光,景彦不自觉看的呆了,正想反驳,却见沈秋叹了口气:“这里太危险,换个地方。”
景彦眼睛一亮,抱着他迅速的朝着不远处的山顶跑去。
“这是最后一次。”皱着眉擦干净手的沈秋活动着酸~软的手腕,恶狠狠的警告一脸满足,恨不得抱着自己大~腿撒娇的少年。明明在外面很冷静很沉默的呀,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像一只没断奶的小狗。
景彦抱着他的腿磨蹭了两下,正想说什么,突然皱了皱眉,抱着沈秋藏匿在附近唯一一颗树上。
沈秋感觉到氛围不对,及时屏息。低矮的草丛中传来走动声,两人趁着月色看了半晌,皆是一脸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也好难受。唉,景小彦还是年轻啊,这么没有自控力,以后是要吃大苦头的呢,啧啧
☆、4-8
冬季的夜晚,寒风冷啸,更何况此处地势高险,风吹在人脸上宛如利刃在割,两人面色凝重,猜测着他们这般布置必有后手。
只是不知他们如何判定明日白日~他们会进入这尖啸口。
两人回去,秘密召集了几位将领,商量对策,沈秋看着在座面色凝重的众位大将,始终扮演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谋士角色。
因为不知明日会有何变故,景彦决定先发制人,带领一千精兵到敌后包抄,沈秋思索一番点了头,两人商议明日在尖啸口另一侧汇合,沈秋与几位大将点头,为防军中奸细,直到翌日大早才布置下去,表面上仍旧一片懒散,只等着看敌军的计划。
果然,正午时分正是松懈时候,便有人来报,说敌军来袭。
沈秋嗯了一声,眉眼间反而全是轻松,他设想过许多种方法,没想到是最简单的一种,军队先是奋力抵抗,然后在将军的带领下匆匆逃进尖啸口,一番乱战,敌军将领哈哈大笑,沈秋藏在人群后,看着上面只有自己与景彦知道的奇怪符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场混战持续了两个时辰,三千精兵折损三十,受伤百余。沈秋面色沉重的看着那些人处理士兵尸体,转头进了马车。
走过尖啸口,便是彻底的前线了。
时间匆匆,转眼已经过了五年,曾经十六岁的少年,如今身材魁梧挺拔,几天不刮胡子的样子和外间的将领没什么不同。
沈秋看着门外来请的小士兵,尴尬的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回话:“请小哥回去转告殿下,沈某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等到完成即刻便去探望他。”
小兵不愿走,可怜巴巴的看着沈秋,只是他这可怜的目光与往日的景彦相比威力太小,不足以撼动沈秋的内心。
直到夜色渐浓,沈秋默写完手里的医书,整理了交给身侧的军医:“这是我曾经读过的医书,内容繁杂不曾一一确定,还请各位医者谨慎查证。”
军医点头称是,对沈秋的崇拜之情更上一层楼:“沈先生放心,我们定然会试验之后做好批注送给先生检阅。”
沈秋温和的笑着,示意不用,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裹上披风提着灯笼回了督军府。
进门就看到欲哭无泪的喜乐:“先生,您可回来了。”
沈秋绕过照壁,就看见大堂正中间坐的笔直的人,他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逃避。要说几年前少年时的景彦所表达出的情愫沈秋不明白,那么这几年随着小孩的成长越来越不避讳的亲近却让他无所适从。
“殿下。”他拱手行礼,却迟迟听不到那人说话,便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近几日早出晚归在军医处墨书,午间只匆匆吃了几口饭,此时方觉手臂酸~软,如此保持着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景彦瞥了眼他额角流下的汗水,幼稚的哼了一声:“免礼。”
沈秋这才站直身子,说了些客套话就要告辞,却被人恶狠狠的瞪着,景彦回来只匆匆洗了澡,此时仍旧是胡子拉碴的模样,浑身凌厉的气势夹杂着战场上的血腥让人呼吸一滞:“ 本将说让你走了吗?”
景彦这几年战功显赫,渐渐摆脱了皇子的光环,成了将士们心目中真真正正的军人。今年开春,老皇帝不知道想什么,一道圣旨送过来封了景彦一个将军名号,从二品,却已经很显赫了。并且划了一大块封地给他,连带着许许多多的赏赐。
沈秋默默的垂下头,知道今天是轻易走不了了,果然,没一会儿便听到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人的委屈控诉:“我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了,你瞧都不瞧我一眼就要走!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秋觉得脑壳有点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悉心照料的小孩子就长歪了,起初是个高冷别扭的面瘫,后来不面瘫了,变成了撒泼打滚的无赖。似察觉到他的不悦,景彦闷闷的闭上嘴,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说:“罢了。吃饭吧。”
沈秋动了动嘴唇想要拒绝,就看到景彦瞪大眼睛,本来俊俏的脸庞因为他这个动作有些呆萌,如果没有胡子就好了。
吃了饭,沈秋挽着袖子洗干净窄刀帮景彦刮胡子,看到皮肤紧致,五官俊美的青年面容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笑容。虽然只是一层胡子的差距,但有些时候,沈秋面对干干净净的景彦要轻松许多。
收拾干净的男人只穿着白色单衣,瘦削却有力的身材此时显得赏心悦目,加上那张刚毅和俊美并存的脸颊,让人莫名的便觉得愉悦。
沈秋收了刀,要站起来,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他愣了愣便继续收拾东西,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是想到拒绝后少不了的闹腾,还是忍一忍吧。
景彦察觉到他的顺从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心酸,只是更加亲密的贴紧他的身子,将人抱在怀里。突然他的目光一沉,盯着沈秋的药箱不动了:“老师最近都做了什么?”
“不过是些平常事情,去军医处看看伤患,与人交流,或者去看看兵书。”沈秋收拾好窄刀,放在药箱里,正准备合上,却被人拦住,景彦的手越过他探入药箱,捏了一方软帕出来,看着上面的字眸光有些危险:“这是什么?”
沈秋也皱了皱眉,正想解释,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让景彦了断心思的好办法,遂装作恼羞成怒抢了帕子塞进怀中,低声道:“这是我的私事,与殿下无关。”
景彦看他这般,只觉得脑子里某个神经一下子被烧断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回神般把手探进沈秋怀里去抢那方帕子:“什么叫和我无关?什么叫和我无关!这是哪个女人送你的帕子!我要去砍了她!”
沈秋见他这般,皱着眉越发努力的捂着胸口护着帕子,却不知,他这个动作更加惹恼了景彦:“你不给我?我不过才出门半月你就勾搭上别的人!还是女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手猛地向下探去,捏住沈秋的某处,揉~捏了两下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勾搭女人?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本殿下~身边的一只狗,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
话已出口,景彦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对上面前那双满是震惊和受伤的眼睛,怯懦着嘴唇要解释,但有什么东西横在他的脑子里,一直不停的告诉他:你没错你没错,是眼前这个阉人的错,他勾引了你,却还不知廉耻的去勾引别的人!
沈秋没一会儿就低下头,他盖上药箱,深吸一口气:“奴才告退。”
景彦伸出手想要拦他,却不知为何松了手。
平安喜乐垂首站在门口,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和沈先生吵架,而且,殿下说了那般伤人的话。
夜凉如水,沈秋坐在城墙边上看远处的荒漠,有人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