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总要吃点苦,张冕从不会做辛苦的事,因为觉得吃亏。
的确是吃不了苦,没过几天,张冕斗志昂扬的脸就蔫吧得不像样了,手指头缠着创口贴死活要楚沐跟老先生请假几天休息,几天前许的誓言像是全都喂了狗。
老先生不答应,偏要张冕来上课。
楚沐在电话笑着说行,然后捞过张冕扛着进车,“我陪你行不行?”
“行吧……”张冕勉为其难答应了。
到了老先生工作室,楚沐苦笑不得就看张冕在那耍猴了,老先生老脸黑的能和锅底比,一把尺子拿手里见哪不对就招呼上去,力道并不大可老是打也很疼,于是张冕坐那苦唧唧扁嘴,越打就越急结果错误频出伤到手。
“不就是让你小心刻,怎么搞得手上全是小口子。”老先生敲着木桌十分有威严,在授业上一点都不含糊。
张冕噘嘴,骨子里的哭劲求同情又出来了,“不小心就伤到了。”
也许是平日哭闹过了,张冕闹起来没有男孩子耍赖的突兀感反而很和谐。楚沐在旁边端着茶杯低笑,也是张冕长得不错的原因。
其实也不能怪张冕总不小心,老先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弄伤自己的,楚沐却知道张冕是真无意的行为,从小到大连刀都没碰过,也是老爷子死后开始下厨房的,更别说刻刀或者小锤子等技术性工具了。真是开玩笑,张冕的小日子过得就是个小祖宗,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就连喝的奶粉都是国外纯进口,出门不走路全靠人抱着,噘了嘴就绝对不让你哭下来一定哄着,说了要横着走就绝壁不让你竖着跑,真日常小白。
要说这样的日子应该学个乐器什么的装装门面,楚沐慢慢放下茶杯想起之前老爷子让张冕学过小提琴,男孩子嘛学小提琴多有气质,看得出老爷子也是想把乖孙往名门小王子类型上捧,可小少爷不给劲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师还不敢打一下因为一打就哭,鬼嚎要命,后来好奇心热度过去就开始装傻装病,小小年纪就知道装可怜骗人,楚沐当时就被骗过好几次,想着男孩子不会像女孩子那么容易哭每次都好心哄着,最后发现这孩子就不拿自己当男娃,一不高兴就哭,老爷子在外面常年不在家,见楚沐不理就抱大腿啃,最后没办法只能狠心打消老爷子的念头。
估计老爷子后来绝望了,摆摆手说:“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吧,开心就好。”
结果什么都没学。
学古筝说娘炮,学钢琴说爪子不好看,学芭蕾说腿短,学二胡说不时髦,学吉他又说坐着屁股疼。
总之一大堆理由摆着就是不学,老爷子后来是彻彻底底死心了。
不过抱着楚沐大腿缠着买零食吃倒是来劲,不是他记忆好全都记得,而是那些记忆都太好笑,张冕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是那么的活泼。而他自己的童年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那里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很小的时候就看平日凶巴巴的小朋友到了有人领养时突然变得乖巧懂事,直到老爷子来带他离开。
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稀薄了点,楚沐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回忆中解救出来,老先生正在训斥张冕。
“你到底想不想学。”看得出来老先生是真发怒了。
张冕头一直在点,“真的想学,只是爷爷你总是在旁边催着我,我脑子笨你也不是不知道,一急就容易出毛病,所以你等会再盯着我好不好。”
稀奇,楚沐坐这都做好为张冕开脱的准备了。
老先生脸色一僵,最后生着闷气和楚沐一起喝茶,“你们怎么把男孩子养得这么娇贵。”
“他也就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这样,在外人面前是你想不到的横。”楚沐边笑边揭人老底,“这时候你只要跟他说点好听的话就成,有时他也就是单纯地想听人鼓励鼓励自己。”
老爷子表示赞同,20来岁真是自尊心膨胀一点都受不起的年纪,张冕从小生活的无忧无虑同时也没拿得出手的技艺,这就让他格外敏感。
“让他休息几天吧,每天上课还要来我这也挺辛苦的。”
老先生也是真疼张冕,楚沐等课结束就拉着张冕给他道歉,其实哪用得着道歉啊,真要道歉了,老先生也一定拦着,“回去把你宝贝爪子养好再来我这,我给你几本书回去好好练习,来了我可是要检查你的功课的。”
“我一定完成好任务。”张冕乐得还敬礼,走时下意识就和楚沐十指相扣了。
都说小习惯不容忽视,老先生杵在窗口看着张冕和楚沐搂搂抱抱,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嫌怪么?楚沐也不拦着?
“老师,我画好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很温和的声音。
老先生回头满意的笑了笑,杨凡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容易冲动也没有急于求成的缺点,老实坐那画画能做一上午,要知道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一动不动专心致志地干活,可见这年轻人多有耐心也多适合干这份工作。
修复工作本就是枯燥无味,要学会在工作中寻找乐趣,这不单单是仅凭兴趣爱好就能抚平的缺口。
“进步不错,我这门手艺就靠你了。”
“谢谢老师。”
老先生最后望眼不远处的车,选择将疑虑放在了心底。
再说哥宝,得了放假的口令就如同撒开腿使劲浪的兔子,在后座开窗嚎着嗓子飙歌,五音不全听着折磨人,楚沐没办法最后加速提前到家,张冕回家是老实了,乖乖的脱鞋、上楼、洗澡,洗完澡没立即扒衣上床而是去书房呆了会,楚沐推门一看,正认真趴着描图呢,认真到极点的眼神也是到家才完全放松下来,褪去嬉笑的面具,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被什么困扰,小心谨慎的下笔临摹完全沉醉其中连他走近了都不知道。
“突然这么认真?”
张冕撇撇嘴:“被打会疼,再说了我师兄学得那么好,爷爷老是拿我们去比较。”
楚沐说:“明天也可以再学,现在上床睡觉。”都10点多还学习什么劲,明早上指不定得怎么打哈欠。
拉着张冕手走出办公桌范围,楚沐见他没拒绝扯了扯,打开手心都是红的不免小心道:“马上给你涂点药膏。”
“嗯。”
看人心不在焉,楚沐继续说:“要是你不想学,我去和……”
“我想学啊,就是学习非常漫长我要时刻开导自己,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爷爷说他一开始就和他父亲打下手打了四年。”
楚沐想下楼给他温杯牛奶,没想到张冕跟着下楼:“刚开始学还行,后面就觉得枯草无味,幸好我想放弃时就想想那把点翠团扇。”屁颠屁颠跟在楚沐后面看他温牛奶,迷恋的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牛奶味,张冕享受似的眯上眼。
往里面又加了勺蜂蜜,楚沐晃匀才递给张冕,“喝完就睡觉。”
张冕接过牛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靠过来小声说:“哥,这牛奶有毒。”
楚沐皱眉:“嗯?”
“我之前……一开始的时候喝它,总是会做……做那个梦。”喝完一口甜甜的,张冕仰头立马喝干净…
楚沐嘴角露出点笑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要是不去想那些事,晚上怎么可能会梦到。”
“才不是。”
“那你说说最近还梦到过春梦没有?”
被问的一愣,张冕连嘴边的牛奶边都忘记舔,摇摇头不敢相信道:“还真没有。”说完陷入深深的疑惑中难以自拔,难道他那时真的这么污天天想床上的事?放屁,明明那时特纯洁,怎么就每天做春梦了?
“年轻人都这样。”楚沐劝道。
张冕立马顺着话往下接:“哥你年轻时这样不?”
“没有。”
“哼,那你说个毛。”杯子往桌上一放还发出了声音,张冕瞪着小眼神无声的说:看看,你又开始弧我。
楚沐笑得很浅,视线扫过厨房下层柜子一眼淡淡的收回,手环着张冕腰轻轻摇着,另一只手则是轻柔拂过他的嘴角,然后在张冕不满的目光下低头舔了一下,沉吟了一下说:“明天蜂蜜放少点,今天好像太甜了。”
“你……”张冕脑袋瓜开始蹦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画面,最后全都浓缩在脸上,指着楚沐想骂流氓,本来气氛因为两人的交谈变得十分温情,现在想骂人有点不合适,流氓两字在张冕嘴里停转也没骂出来反而脸颊发红下意识舔了嘴唇一下,舔完想起刚刚楚沐也舔过,那小脸皱的可委屈了。
“我哪用得着做春梦,每天美色都在面前光溜溜晃荡,直接……抓过来不就好了?”手指碾压着张冕鲜红欲滴的嘴角,楚沐低头吻了上去,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张冕心安理得被人圈在怀中,吻意外的缱绻温情,他屏住呼吸先是感受到一阵柔软然后一个温柔滑腻的东西慢慢抵开自己牙关进去,他五指用力揪紧了楚沐的衣服,试探性的主动探出舌头碰了碰,碰到的瞬间怀抱稍稍用力立马被深吻覆盖几乎要倒在桌上,好在楚沐手环住才避免脑袋那一摔,“唔……”
听在心里痒痒的,楚沐猛地一吮吸,张冕被声音刺激,眼神开始躲闪带着羞臊,在楚沐想停下来时主动往前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