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觉得自己大概要死在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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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鹤宁醒得早,这天是他在L市的最后一天,虽然明知道去找那个风水大师希望渺茫,但是暂时没别的事情可做,他便打算先过去一趟试试。
徐稷在他后面起床,一直到刷牙的时候都还闭着眼。
路鹤宁道:“我今天出去就不用你的车了,你一会儿再补个觉。”
徐稷摇头道:“不了,一会儿陪你出去。”又问他:“你今天去哪里?”
路鹤宁有些心疼,他上次的时候有些喝醉了没注意,昨天的时候却发现,徐稷勇猛的有点不像样,而且有时候明明都已经硬挺长时间了也射不出来。他猜徐稷可能是提前吃药了,有了什么副作用。只是他对这类药剂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在不伤徐稷自尊心的前提下让他正视自己的问题。
这个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考虑,路鹤宁想了想,先把昨天给徐稷买的内裤拿了出来,又嘱咐道:“你以后外面的衣服可以随便穿,内裤买两条好的。尤其是再去什么潮湿的地方,一定买透气性好的。”
徐稷眼睛顿时瞪大,问他:“这是给我的?”
“是啊。”
“哎,这么好,”徐稷拿起来看了看,又吓一跳:“这么贵?”
“都是打折的,还挺划算的。”路鹤宁笑了笑,想起先前那一茬,笑道:“你不是也买过贵的吗,那条丁字裤也比这些贵多了。”
“那不一样,”徐稷却道:“丁字裤又不是我穿,虽然贵了点,但买的是情趣。”
路鹤宁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徐稷没察觉,高兴的挑了两条自己去洗手间比大小去了。路鹤宁却突然想起之前的钟杰,话说那天晚上,大半夜的十二点,徐稷跟钟杰干嘛去了,如果不是凑巧碰到自己,那晚兜风是不是也跟今晚他们兜风似的,兜来兜去激情四射了?
这个假设让他多少有些发堵,这样一来先前好好谈谈的想法又浮了上来,大概除了三观习惯双方家庭条件的差距外,他还得跟徐稷谈谈私生活……毕竟徐稷这种对各地鸡窝鸭店了如指掌随时四海为家的人,这阵子清心寡欲也不意味着之后就会洁身自好。
只不过这么一来要谈的事情似乎有点太多,只得先押后再议,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第48章
俩人在酒店解决了早餐之后开始往外走,路鹤宁查到了那位大师的办公地址,打算打车过去。
徐稷稍晚他一步,在后面不知道打电话给谁说:“……你给我换辆……上午不用,大概下午……用的时候再找你……”他一打电话就恢复了跟那帮朋友一起嘻嘻哈哈的样子,路鹤宁在前面无奈的笑笑,先帮他开了车门。
谁知道车行半路,徐稷那边电话又起,这次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周谦生在那边说:“……你最好早点回来,咱一块找他谈谈。”
徐稷有个叔辈的大哥,早年因病去世,留下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徐稷小时候受过这位大哥的照顾,后来投桃报李,到了徐家之后便拿那侄子当半个儿子看,事事都替他考虑在前头。只是他回徐家的时间点有些微妙,那个嫂子对他颇有忌惮,倒是对周谦生和颜悦色,觉得跟姓周的才是一家人。
徐稷原本看着老徐家的买卖都重新走上正轨,周谦生做的不错,又对这个侄子挺用心,觉得自己能省点力气了呢,谁知道烂泥巴扶不上墙,那侄子上了没上几天的补习班,把人老师给骚扰了。
徐稷道:“……这事你和嫂子说吧,他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出头做事还没头没脑的吗,如果是看上人老师了就问问对方意思,行的话双方家长见个面商量一下……”
周谦生道:“怎么可能同意,再说了,人老师刚结婚一年。”
徐稷诧异:“这孩子是不是有病?一结婚了的有什么好迷的?”
“谁知道呢,现在跟被人灌了迷魂汤似的,我给他退了课他也能打电话,又说知道人老师的家庭地址,后来给他关家里,结果又跳窗户跑了。我从早上四点起来找,到现在也没找到,听嫂子说他常这样,可能去朋友家了。”周谦生叹了口气:“他有点怕你,你回来教育教育他,再者老师那边怎么办?”
“……能怎么办?花钱消灾,给那老师赔点钱道个歉就行了,别太声张……”徐稷气的不行,又道:“我这边还有事……”
路鹤宁 在一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见状忙拍了下他的腿,又摆了摆手。
徐稷看他一眼,先挂了电话。
路鹤宁说:“你有事先回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了。”
徐稷有些犹豫,微微蹙着眉头,又看了眼窗外的景致。他来L市的次数不少,看路边的建筑就知道大概快到目的地了,想了想还是说:“我过来是想帮你忙的,你在这边如果有点进展,难免要请客吃饭。可你没车没伴,排场不够也就算了,万一喝多了也没人管,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路鹤宁听的明白,心里也有些感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平时就是他妈他妹妹也不会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圈子和重心,现在别说他和徐稷有些不明不白的,即便是热恋期的男男女女,能做到这样的也不多了。
“我这的事情自己能处理,更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估计连秦总的面都见不上,没什么好担心的。”路鹤宁笑了笑,劝他:“倒是孩子的事情更着急一点,对了,你侄子多大了?”
徐稷叹了口气:“二十了。”
“……这么大了?”路鹤宁怔了下,他还以为比徐稷小一辈,也就十几岁呢。
“你见过,去年我去金沙的时候他一块跟着了。”
路鹤宁这才有了一点印象,当时包间里四个人,除了周谦生和徐稷之外,还有一个大老粗还一个小年轻。不过这么算的话去年那孩子才十九……
路鹤宁忍不住惊讶,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带他去那种地方?”
“……我那是带他去接机,周谦生那天回国,”徐稷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叹了口气道:“谁知道那熊玩意儿比我们这些老骨头会玩多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叫师傅靠边停下车,缓了口气对路鹤宁道:“算了,我还是回去一趟吧,你在这边……”
“我自己会多加小心,”路鹤宁笑笑,把他推下车,又从身上的钱包里拿出几张十块二十块的零钱塞给他:“早上看你身上都是整钱,这边师傅脾气都暴,你拿这零钱打车吧。”
徐稷接过,又想起一茬,撑着车窗弯腰对路鹤宁道:“你找的那个看风水的我有点印象,孙局去年找他看过命,后来提过一嘴……说他好像挺喜欢艺术品的,就是那种咧嘴笑的跟傻逼似的东西……”
路鹤宁一怔:“咧嘴笑?”他说完微微蹙眉,迟疑道:“……玩世现实主义流派的代表作里倒是有过,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的话这个风水大师……也够前卫的。”
徐稷哪知道什么主义不主义,在他眼里艺术品都是越神经病越有人喜欢,越拧巴越值钱。当初那个孙局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他请人办事,嘴头上要比徐稷客气的多,尤其这位大师给他指点了办公室布置让他成功地又前进一步之后,那个胖头鹅的慨叹就从看不懂变成了推崇。甚至在刚认识徐稷的时候觉得跟徐稷对眼,还找出图片让徐稷一块欣赏过。
徐稷当时颇不情愿的放下筷子,从眼前的珍馐美味上移开,扭头去抽对方手机里一张张扭曲的脸。他最后给出评价:“看不懂,啥玩意儿?”
孙局笑眯眯道:“艺术,追求,着眼点。”
徐稷对前两个词嗤之以鼻,却又对最后一个提高警惕,所谓着眼点说直白点就是弱点,人和人的交往合作,多半都是从弱点着手打开局面,再寻找利益趋同的地方。谁的弱点先暴露出来谁就失了先机,比如现在,他觉得他这个侄子的恣意妄为,估计就是认准了自己不舍得对他下狠手的弱点了。
徐稷搭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了江城,司机在机场接到他,一路边往徐家开边跟徐稷说道:“小洲这孩子这回儿有点死心眼,就非看上人小老师不可了,现在周经理给他换了地方他还是有空就往原来的补习班跑。”
“那老师的老公怎么不揍死他!”徐稷气的上火,又骂道:“熊玩意儿,出息!
司机道:“这可不好说,对方家里人为这事忙着要钱呢,每次都是咱自家人去堵他,那小老师来来回回的没见有家里人接着上下班。”
徐稷问:“要什么钱?”
“说小洲的行为影响了老师的身心健康,要精神损失费,当初周经理给小洲安排学校时填的他的对公电话,那家人查到了还去公司闹过一回。”
“给钱了吗?”
“给了,”司机道:“但是这事没完,昨天他们又去公司了。”
这是叫人讹上了,徐稷这下明白周谦生为什么非要告诉自己了。他认识的人三教九流,自己手底下也有这么一伙儿养着看似吃闲饭,实际上专门用来处理工程各处扯皮事宜的。只是这两年他开始琢磨着转型,那些人也轻易不再动,因此想了想先给侄子打了个电话,决定自己先见见那老师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