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看见你这样还会不会喜欢你,我听说你们这帮同性恋可都是外貌派呢,诶,你现在跟你那个自杀的小情人姿势真的好像,哈哈,天生一对啊!”文世恭被自己的幽默感彻底逗乐,仰天大笑着从卫生间窗口攀了出去。
文谦倒在地上,短促地呼吸着,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疼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感觉哪里更痛苦,或者是哪里都痛苦。
为什么他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这么痛。
要不是有文世恭,要不是有那个文世恭!
7、埋伏
文谦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
趴在厕所的地板上,文谦听着不知道哪里漏出的水滴,滴滴答答地点在什么地方,一开始很小声,后来渐渐被放大,水滴碰撞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几乎近在耳边。
人越是痛苦的时候,越是对外界的事物感受得清楚,文谦趴在地上,放大的水声渐渐被心跳的声音盖过,文谦第一次如此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顽强地跳动着,虽然毫无规律,但还是拼命跳动着的心跳。刺痛地搅动着内脏,却证明着他还没有死去。
文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平复下来,刺痛的感觉也跟着不复存在。
有很多他已经忘记了的感觉如雨后春笋半冒出来,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有这么清晰的思维。
重生之前,很多人都觉得他很懦弱,别人说什么他都答应,即使被欺负,也不会还手。
可是,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知道母亲把他丢下的事情,他不是曾经想要杀了那个带走母亲的男人吗?父亲重病住院以后,却得不到医生的照顾,他不是总想报复那个医生吗?在打工的地方被工头克扣工钱的时候,他不是曾经幻想着跟在那个工头身后结果了他吗?
只是为了生存,他习惯了假装懦弱,懦弱是他的保护色,只是套在身上太久,让他都忘了那只是一种伪装。
可是现在,他想起了自己的本性。
曾经他需要忍耐,可是现在,他可以不用。
他再无用,也是文少,还是有那么多人在他之下,只要他不高兴就性命堪忧。
那便是特权。
那颗据说有病的心脏,再一次恢复过来,让这个身体的新主人顽强地活了下去,还唤回了新主人被社会磨灭的灵魂。
他不会死,他已经重生。
尽管哪里都很痛,但只要心脏还在跳动,他就不会死。
文谦挣扎着翻过身,被压迫的横隔膜得到了充分的释放,大批的氧气争先恐后地通过呼吸道进入肺腔。重新活过来的滋味如此美妙。
他扶着隔间门,把自己拉了起来,坐在地上。
痛?这点痛算什么。不过是脸上有些碎渣,手上有个烫伤,腿上流着血而已。只要内脏的疼痛平复下来,这些算什么。
文谦用力扯下仍然挂在腿上的破烂内裤,挣扎着站了起来。
破烂的镜子反射着同样破破烂烂的他,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凄厉地笑了一下。
穿上裤子,织物拉扯着腿上的伤口,翻起被隔开的血肉,疼痛感顺着神经传到脊椎,文谦竟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快。感。
扣上衣服扣子,抹开脸上的血,文谦看着自己。很脏吗?这么看来还不是人模人样。
文谦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手上被烟头烫伤的地方。
然后他颤抖起来。
文世恭,好可怕,可是好该死。
好想亲手杀死他。
身体会那么痛,一定是因为上天要提醒他,不能忘记让他再一次生存的目的,那个理由曾经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却没有抓住,把它丢到了九霄云外。
上天把这副身体给他,一定是要他,亲自报仇。
林云峰看了一眼表,二十分钟过去了,文谦还没有回来。
时间也太长了点,林云峰皱了皱眉头,走出放映厅推开卫生间,身后的保镖也要跟着进去,他却伸手拦住了保镖们。
卫生间里的情景,有点骇人。
文谦如同中邪一般站在洗手台边不停地冲刷着自己的双手,眼睛却盯着镜子,镜子已经裂开,上面粘着血迹,同样全是血的,还有文谦的脸和大腿。
林云峰关上门,走到文谦身边,把水龙头关上,把文谦扶住:“怎么会弄成这样?”
文谦抬头看他,原本诡异的眼神忽然变了样,他朝林云峰笑了笑,嗓音还是那么嘶哑:“你来晚了哦,文世恭已经走了,你抓不到他了。”
林云峰担心地看着文谦:“抓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嗓子怎么了?先回家吧,我让医生给你止血。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文谦举起手抚摸着自己的伤口,从脸上拔下一片玻璃碎片,“不就是流了点血,怎么。”
文谦把碎片丢到一边,歪着脑袋微笑着看着林云峰:“只是这样,你就不喜欢我了?”
林云峰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不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文谦推开林云峰,一瘸一拐地走出卫生间。
鲜血顺
着裤子不停地流出来,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路。门外的保镖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住文谦:“文少,你怎么了?”
文谦握紧拳头,用尽全力地朝那个保镖脸上挥去,毫无准备的保镖被打到一边撞在墙上,惨叫了一声。
“废物。”文谦看着刚倒下就赶紧站起来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哑着声音笑起来:“哈哈,废物。”
林云峰朝保镖挥挥手,让他闪开,走上前扶住了文谦:“回家吧。”
“好啊。”文谦顺从地跟着他,重复说着曾经对林云峰说过的话,“只要你陪我,去哪里都好。”
林云峰皱了皱眉头,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文谦是这样的吗?
可是,林云峰压制住自己兴奋的呼吸,浓厚的欲望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刚刚应该告诉文谦,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他比之前,更加兴奋。
李会看着副驾驶上的文世恭,老板脸上笑意很浓,他忍不住问:“弄得一身血迹,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因为好玩啊,”文世恭摆了摆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李会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确实,我是不会懂。”
文世恭把粘着文谦鲜血的衣服脱下丢到后座:“没错,像你这种恋妹狂,是一辈子都了解不了有个弟弟当玩具的美好感觉的。”
“我那不叫恋妹狂,我那叫正常的对妹妹负责任。”李会毫不避讳地回答,“至于你那种行为喜好,正常人都称之为变态。”
文世恭白了李会一眼:“没大没小,我发现李会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嚣张。”
转过方向盘,汽车平稳地开上高架桥,李会平静地说:“那绝对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最好是。”文世恭放下座椅靠背,舒服地躺下。
汽车驶过高架桥,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李会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车,谨慎地拍了拍文世恭:“你看后面那辆黑色的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哪里?”文世恭抬起头来,刚要看李会说的那辆汽车,忽然“碰
”地一声,身后的汽车撞了上来。
文世恭被颠了一下,大骂了一句,坐了起来,李会已经发动了汽车,猛地开始往前开。
“怎么回事?!”文世恭回头看那辆汽车,还跟在身后,又撞了一下。
“中埋伏了!”李会加快了速度,“陈金生那家伙是故意放文谦出来的!”
从另一边路口又窜出来一辆深蓝色轿车,靠着文世恭的位置平行行驶,一步步朝他们的座驾逼近,然后猛地撞了过来。
文世恭护住脑袋从座位底下掏出手枪,指着撞过来的深蓝色轿车,一边大声地命令李会:“快把他们甩开!”
李会猛踩油门,车冲了出去,抛离右边的车半个车头。
“妈的!”文世恭骂了一句朝窗外射了一枪,却没有打中。他又打了一枪,子弹射中轮胎,深蓝色轿车偏离了直线方向。
“坐稳了!”李会喊了一声,说着挂上三档,深点油门,方向盘向右打了45度,一拉手刹,车瞬间来了个180度的甩尾掉头。
李会松开手刹加油直行,右脚轻点油门的同时左脚迅速踩下离合踏板,右手向下一拨档把迅速挂上4档。右脚把油门踏板踩的更深了,李会眼睛死死盯住身后那辆轿车的车头,猛地加快了速度,朝着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位撞了过去。
黑色轿车的驾驶员被吓了一条,猛地转过方向盘,李会撞上那车的后座,把那黑色轿车撞出去几米远,顺利地冲了出去。
身后的车被抛离,李会赶紧拿出手机打给亲信:“准备到S6地点接应。”
“陈金生疯了吗?!”文世恭被气得大骂,“在大街上就敢制造车祸?!”
李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逆行着逼过迎面而来的疾驰汽车,绕上另一个方向,几辆熟悉的己方货车开了过来,李会看见自己的亲信就在驾驶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