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峰赶紧敲开文谦的房门,文谦正裸着上身,在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身上那一块块初具线条的肌肉流下,他双手戴着拳套,奋力地一拳拳打在沙包上,文谦的头发早已经湿透,汗水自额头不断流下,沙包是林云峰给文谦立的,自从那天送走陈爷,文谦就忽然提出说要学习打拳击锻炼身体,林云峰原本并未当真,谁知道文谦竟然真的不顾身上的伤口是否痊愈,就开始练习起来。
文谦的姿势并不标准,但林云峰却看得很痴迷,这样的文谦和以前大有不同,浑身散发出另外一种味道。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拳,文谦终于停了下来,短时间内用力过猛始终还是影响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扶住沙包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平静了一会,文谦才甩了甩头,满头的水珠四散飞去,湿润了附近的地板,他把脑袋顶在沙包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竟然感觉到浑身有种畅快的感觉。
他早就想试试打沙包的感觉,但是前生根本不可能做到,且不说没有时间和金钱,就算有,因为长期透支身体工作,他根本不可能这么有力地挥拳,可是重生后的这副身体,即使受着伤,心脏有点毛病,却健康很多,每一拳打在沙包上都能发出“嘭”的巨响。
文谦闭上眼睛,用仿若在跟情人表白一般的语气对那个红色的沙包说:“能这样对待你,太好了。”
阳光照耀在他已经解开绷带的侧脸上,映照出淡淡的金色边框,背光的侧脸上有几道还未完全恢复的小伤痕,却无伤大雅,反而让文谦原本有些清秀的面孔更显出魅力。
林云峰拼命压抑住胸中奔腾的想要把文谦压住,让他这么对自己说话的欲。火,走到了文谦面前:“小谦,大厅来客人了。”
明知道林云峰就在身边,文谦却还是没有抬起头来,用因为受伤还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问他:“是什么人?”
“是你父亲御用的那个罗律师,我猜应该是来分配遗产的,你快下去看看。”林云峰毫不掩饰地紧盯着文谦赤裸的上身,恨不得化成他身上的汗水,全数缚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因为呼吸而起伏着的胸膛上那突出的两点,好想亲吻它们。
文谦这才抬起头来,朝林云峰笑了笑:“云峰你帮我那条毛巾。”
林云峰给文谦递上一条毛巾,文谦却没有接过去,而是晃了晃手上的拳套:“我懒得摘拳套,你帮我擦干净身上的汗吧。”
林云峰愣了一下,文谦却笑得很无辜,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请大人给自己一颗糖那般甜蜜。
拿起毛巾,林云峰小心地帮文谦擦去眉骨和鼻梁上的汗珠,缓缓下移,洁白的毛巾吸去文谦脖子上的汗珠,然后是锁骨,林云峰的手隔着毛巾抚上那两点自己想碰触的突。出,又一掠而过,帮文谦小心地擦掉了腹部上的汗水。
谁能想到只是擦个汗珠都能显得那么煽情。
文谦微笑着看着呼吸明显变重了一些的林云峰,心里却不停地计算着。
上次文世恭说,林云峰是陈爷的养子,但是如果是养子,为什么和陈爷的姓氏不同,更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过,这几天他有意无意地问文家的佣人,大家很明显都只认为林云峰是陈爷的手下,唯一不同的就是林云峰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文家寄养,成年前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跟文谦朝夕相处。
文谦忍不住想,林云峰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虽然现在不清楚,但他迟早会弄明白。
身上的汗水总算是擦拭得干净了一些,文谦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灰色的汗衫套上,汗衫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他的腰身,他也懒得再套衣服,缓步走下了大厅。
大厅里,罗律师的两个下属已经把那堆文件分门别类铺了整整两个大长桌,罗律师看见文谦走了下来,礼貌地点了点头。
文谦也朝他点了点头,记得刚刚林云峰说他姓罗,他走到那律师面前握住了他的手:“罗律师,您好。”
坐在沙发上的文世恭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弟弟,快来快来,坐到这来好好听罗律师说话。”
言语亲热,语气却像是在逗狗,就差一句口哨伴奏了,文谦却不生气,乖乖地走过去,还没坐下,文世恭马上又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另一边:“你怎么那么臭,别坐了,站着吧。”
文谦还是不生气,就这么站到了文世恭旁边。
罗律师对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明显不敢兴趣,只顾办好自己的任务。
“文先生的遗嘱很早以前就已经立好,我今天来是请两位当事人接收遗产分配,同时需要一位公证人,”罗律师看了林云峰一眼,“林先生可以吗?”
林云峰点了点头,罗律师拿起一张纸念道:“文先生的财产分为以下几个部分,其中以文家名义投资和拥有的文昌集团以及其他所有相关的股权,债券,基金都归文世恭所有。以文先生自己名义创立的东盛娱乐集团由文谦继承。”说着,两位下属把分别把两份资产报表递给了文世恭和文谦,文谦看了一眼文世恭报表上的数字,约莫是自己的十倍。
“另外,文先生名下所有的投资性房地产都归文世恭所有,至于除现在的文家大宅以外的其他居住型房地产归文谦所有。”罗律师念完,两位年轻律师又递上两份文件。
文谦把文件丢在一边,问罗律师:“分给我的房地产现在全抛售大概值多少?”
罗律师沉思了一会:“同时抛售的话会互相影响价格,但大概也有将近二十亿。”
文谦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说:“那麻烦您帮我全部抛售了,换成货币给我。”
罗律师愣了一下:“全部吗?这些都是文先生钟爱的房产,就这么抛售了会不会有点可惜。”
“反正爸爸也死了,留着房子也只是让我睹物思人,还不如卖了。”房子对他来说还不如钱有用,文谦也不是很懂那一套程序,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拜托眼前的罗律师了,“可以请您帮忙吗?相关的费用我会照付的。”
罗律师计算了一下数字终于点了点头:“可以。”
林云峰一直看着文谦,他想不通文谦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记得很久以前听文谦说过,如果以后继承了父亲的房子,一定要保留其中有童年记忆的几间,为什么他现在会全部抛售?
文世恭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这点小数目在他眼里实在不值得一提。
罗律师最后念道:“接下来是关于文家大宅的分配,文先生在遗嘱中规定我一定要念出一段话,请文世恭以及文谦两位当事人一定要亲耳听完。”
罗律师清了清嗓子,慢慢念道:“世恭,文谦。”
☆、怀疑
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文世恭最清楚。
他冷血,无情,残忍,做事无所不用其极,对亲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当年母亲因为坚持生下文谦所以身故,父亲只在最后关头来看过一眼。不是因为怜惜母亲,只是碍于和陈家的亲家关系不得已而为之。而自己长大成人的这二十几年来,父亲更没有什么过什么暖心的教诲,说的最多的,不过就是,“世恭,你是文家未来的继承人。”“世恭,你不但要能人所不能,还要视人之不为人。”
父亲一贯如此,所以他对父亲的死一直以来都不以为奇,一切都很正常。无数次的算计别人,总有一次会被别人算计成功。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文世恭早就预料到父亲归西的一天。即使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感觉,要不是为了显示自己还是个孝子,而他的演技又那么炉火纯青,也许他对着父亲的尸体都哭不出来。
要有钱有势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文世恭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罗律师一字一句念出父亲如此温柔的遗言,文世恭的第一感觉,是不可思议。
“世恭,文谦,有些话我应该在活着的时候就告诉你们,但是请原谅我,我的身份让我不可能说出口。所以我想,当你们听到接下来的话时,我应该已经死了。”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们,更没有让你们享受过父爱,但是,我是从心底希望我的两个孩子能够建立起深厚的亲情,互帮互助,让文家长盛不衰。父亲对不住你们,但却一直爱着你们,如今我既然已经死亡,就请你们原谅我这么多年的冷漠和过错,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亲人。”
文世恭听完这段话,紧接着便萌生了第二个念头。
这只冷血动物,死了才忽然留下这么一段话,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孩子原谅他?文世恭不信,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父亲最后的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