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序泠盯着她看了两秒,沉声开口:“一百八十三天。”
“大人记性真好。”商琳琅眸光微动,但也只淡淡应了一声。
楼序泠对此不可置否,只是微哑着声音开口:“这次,我来典当物件。”
“我这典当行,有自己的规定,不换钱财,不换仇怨,收与不收,全凭个人喜好,那么,先说说大人是想典当什么,换取什么吧。”商琳琅面色从容地开口。
“一命换一命。”楼序泠沉声说。
商琳琅闻言轻笑了一声,“大人想用谁的命来换谁的命?”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楼序泠声音很轻,话里却仿佛压着些什么别样的意味。
商琳琅面色一沉,“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成功便成仁,你不是这么想的么?”楼序泠缓声开口,视线稍凝,“给自己一条后路吧商姑娘。”
“我不明白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况且,后路只会让人软弱,大人请回吧。若我真做了什么要丢脑袋的事情,大人大可以派人来抓我,我绝对不会反抗的。”商琳琅面容微冷,语调骤沉。
楼序泠盯着商琳琅看了片刻,倏尔低笑了一声,“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商琳琅皱眉。
楼序泠缓声开口:“一个目标达成,总是需要下一个目标的,姑娘可想好了?”
“……”商琳琅一阵沉默,完全搞不清楚楼序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不语。
“若是没有,就等等我吧。”楼序泠轻声开口,嗓音清冽。
商琳琅这下彻底搞不清楼序泠想做什么了,“等你做什么?”
“等我给你一个目标。”楼序泠回道。
商琳琅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
“别急着拒绝,”楼序泠打断了她的话,上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但到底也没做什么,只是接着道,“真不想的话,到那个时候再对我说吧。”
商琳琅皱着眉头看了楼序泠一眼,唇线紧绷,好半晌,才极为冷淡地说道:“不要自顾自去做什么奇怪的约定,楼大人,先顾好你自己吧。”
“这算是在关心我吗?”楼序泠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商琳琅上下打量了楼序泠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这幅样子,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做不到的承诺,还是别随便给的好。”
“我会做到的。”楼序泠轻声道。
商琳琅微蹙着眉头,顿了片刻,才敛眸低声说:“大人近日似乎遇到点儿麻烦,需要帮忙吗?”
“不要紧,我会处理好的。”楼序泠回道,“我该走了。”
商琳琅盯着她没说话,眸光有些沉。
“别轻易涉险。”留下这么一句话,楼序泠便迈步离开了。
商琳琅看着楼序泠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消失,面色沉郁,简直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多费心思了?
楼序泠走后没几日,商琳琅就收到了消息,楼序泠被皇帝罢免,京城的房子倒是留着,被卫兵团团围着,本人据说生了场大病,整日卧床不出。
不出一月,风向大转,楼序泠不仅官复原职,甚至多了个爵位,一时风头无两。
商琳琅冷眼看着,猜测这件事和夺嫡有关,果不其然,皇帝在早朝时吐了血,没几日便撒手人寰,新帝继位后,楼序泠又升官了。
商琳琅看着新帝继位后一条条新政颁布,突然觉得无趣得很,这天再变,想翻过来又谈何容易,况且老皇帝都死了。真没意思,她想走了,把自己困在这京城,又何尝不是作茧自缚。
商琳琅行至城外,被一人拦下,鲜衣怒马,眉宇间尽是无奈。
“跑什么?”楼序泠嗓音带着笑,眼底压着些看不透的情绪。
商琳琅立马皱眉,“谁跑了?”
“这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样子,怎么不叫跑?不是让你等我吗?”楼序泠缓声道。
商琳琅板着一张脸,“怎么你叫我等我就得等吗?”
“那你要走去哪儿?”楼序泠抿唇,问。
商琳琅冷嗤一声,“你管我去哪儿,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我自然是要与你一道。”楼序泠不急不缓地说道。
商琳琅睨了她一眼,“错了,你我不是同路人。”
“若我非要同路呢?”楼序泠沉默了片刻,低声开口,“你要赶我走吗?”
商琳琅心头一悸,有些慌乱地移开眼,“这路又不是我开的,管不了那么宽。”
楼序泠抬眸,唇边扬起一抹笑,“嗯,若我非要赖着,你也只能半推半就了。”
商琳琅白了她一眼,放下帘子,没好气地对车夫说:“别愣着,走了。”
——
《玄机》的拍摄进程进入了收尾阶段,银蔷薇针对祁时的调查也跟着进入了尾声,毕竟祁时作为一个合格的诱饵,那双猩红的眼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天,祁时独自一人出了门,几个小时没有音信,虽然说是商凝暗中跟着,但代亦然还是心烦意乱,根本坐不住,索性拿着手机出了门。
代亦然有祁时手机的定位信息,已经超过半个小时没移动过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索性决定直接去找人。
她现在严重怀疑祁时和商凝私下又商量了什么,直接把她排除在了计划之外。代亦然越想面色越沉。
等代亦然到了定位上所显示的位置,没看到祁时,倒是看到了季月,眉宇间瞬间便覆上了寒霜。
“代老师……”季月看着代亦然那张冷凝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
代亦然眼角眉梢俱是冷厉,“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抱歉,代老师,她让我把手机给你,说……”季月面上露出几分迟疑。
“说什么?”代亦然的声音冷得不像话。
季月抿唇,“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的,让你不要担心。”
代亦然冷笑了一声,拿过祁时的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果不其然,无法接通。
季月瞄了一眼代亦然难看的脸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他们会盯上祁时,那么会不会盯上我呢?”代亦然的声音幽幽响起,眼眸深邃。
季月大惊失色,“代老师,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就算他们盯上你,对现状也没有什么帮助。”
“但你知道他们可能的活动范围。”代亦然沉声道。
季月面色变了变,张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
“去掉人流密集区,去掉空旷地带,剩下的地方,应该不多了吧?”代亦然侧眸看向季月,眸光微沉。
迫于代亦然的淫威,季月还是说了几个可能的地方,在代亦然离开之后低头看了眼手表,稍微松了口气,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解决了吧。就算找到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嗯……她或许应该去一趟目夜会,那边如果有动作,应该就稳了。
代亦然挑了个自己认为最可能的地方,结果还没走过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面色登时一变,是祁时。
代亦然慌忙跑过去,在看到人影时顿住了脚步。
祁时显然受伤了,应当伤在手臂,指尖还在滴血,地上的血迹开满了殷红的花,花瓣边缘泛着微光,血珠落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的轮回。
这幅场景,竟生出些别样的美感。
“别皱眉。”祁时唇角的笑意有些无奈。
代亦然睨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就没必要用幻象了吧?”
“至少看着会好些。”祁时回道。
代亦然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确定只有胳膊受伤之后,稍稍松了口气,迈步走过去,“知错了吗?”
“嗯,不敢了。”祁时缓声应道。
代亦然脸色更冷了,轻嗤了一声,“我看你可敢得很。”
祁时沉默了片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开口:“代老师,你不先关心一下我的手吗?”
“疼死你算了。”代亦然斜了她一眼,显然还恼着。
祁时抿了抿唇角,抬眸看向代亦然,“真舍得?”
代亦然黑了脸,视线移向祁时受伤的那只胳膊,眼看着还在滴血,眉头拧得更紧了,以血族的恢复力来说,这绝对不正常,“血止不住吗?”
“需要处理一下。”祁时说是让人关心,现在真关心又心疼了,“不要紧,只是点儿皮外伤。乖,别站着了,回家。”
代亦然小心翼翼地抱住祁时,正准备说什么时,就听到了一阵轻咳。
商凝扫了这两人一眼,调笑似的开口:“好了,快回去吧,对上银蔷薇没死,可别最后失血过多了。嗯……回去好好补补就是了。”
这么一受伤,代亦然和祁时都推了工作,在家里待了很多天,只是某些人伤好了,就开始想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干什么?”代亦然瞪了祁时一眼,按住对方拉住她衣角的手,耳根一片通红。
祁时用另一只手将人抱在怀里,轻吻过代亦然的锁骨,闷声开口:“想你。”
“我不是在这里?”代亦然偏头,压了压唇角的弧度。
祁时略带控诉地看了代亦然一眼,吻上代亦然的唇,带着些惩罚的性质,近乎灼热的喘息声交缠,勾得人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