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满归了然的长‘哦’了一声,然后憋着笑继续说:“那没事,我给你点盏小灯。”“你,你这人,你就不能陪我睡吗?”别看莫羽寒说得气势汹汹的,实际上眼神极好的边满归借着月光看得清楚,莫羽寒的小圆脸蛋儿已经红透了。
“呃~可是你自己说,不习惯跟人同寝的呀?”边满归眯缝着一双柳叶眼努力藏住笑意。“此一时彼一时。反正你睡这就是了!”莫羽寒似乎是豁出去了。
边满归抄手低头看着莫羽寒,再次确认:“是你喊我睡的哈。”“是!你到底睡不睡啊?”莫羽寒被问得又羞又恼,嗔怒地握拳把床当做边满归锤了几下。
“睡!”说话间,边满归呲溜一下钻进了被窝,还把莫羽寒小心地往靠墙那边挤。
黑暗中莫羽寒视力不及边满归看不清边满归的全貌,但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到边满归开心到咧开的嘴角,愕然不过转瞬立刻就知道自己刚才又被这家伙戏耍了,边满归压根就没有换床的想法,说得那么深明大义其实就等着自己松口呢。
莫羽寒张嘴就想骂人,可耳边却传来轻微的鼾声,莫羽寒努力地抬头去看边满归已经神态安然的睡着了,气得她只能咬唇踢被子出气。
莫羽寒确实很聪明,可怎么说也才13岁,边满归的父母虽说离世的早,但边满归有个酷爱同她讨论八卦闲趣的拜把子姐妹高莘,边满归自身就爱调皮捣蛋再加上高莘偶尔的熏陶灌输,边满归可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之人。
所以正如莫羽寒猜测的那样,边满归是算准了刚发完一通陈年牢骚的莫羽寒这会心里肯定是空落落的最需要人陪着,就像高莘那家伙喝醉酒就会哭喊着拉住边满归不让走是一个道理,边满归料定了莫羽寒会挽留。
边满归也确实不想去铺西面的床,莫羽寒在她这养伤就待几天,伺候完莫羽寒再把人全须全尾的囫囵个送回家,边满归还要回来洗床单被套,想想就觉得太过麻烦,床反正不小她两个人也都不占地方凑合着睡吧。
莫羽寒睡眠本来就浅有个什么动静就会醒,加上呼吸会引发伤口隐隐发疼,更别说她身边还躺了个大活人,这睡眠就更轻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结果边满归一个翻身后莫羽寒又羞臊又无可奈何,这下真是彻底睡不着了。
而边满归呢,常年手足寒凉,感觉到身边有热源就下意识的靠近,睡梦中以为是亲人在身旁,翻了个身手脚就像小时候那样将热源扒拉在怀里,还熟练的寻摸到某处还疑惑地呢喃了一句:“娘,我好想你呀。咦,娘你的怎么这么小了好多?难道是爹……”
第15章
第15章
大清早的莫羽寒听到边满归的动静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边满归发现自己手脚都搭在莫羽寒的身上,这才知道自己昨晚梦里‘娘’的实体是谁,再看自己右手掌覆盖的位置,除了臊的脸皮烫手外还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
“寒宝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边满归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戳莫羽寒的脸颊。“你怎么知道我醒着?”莫羽寒疑惑的睁开眼睛,并嫌弃地横了一眼边满归戳她的手。
边满归不戳了,却不老实地又去拨弄莫羽寒浓密的长睫毛:“听你的呼吸呀,还有,你的眼睫毛太长了一直在颤,睡着的人可不太会这样。”
莫羽寒看边满归睡醒后神采奕奕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想咬边满归一口的想法愈加浓烈。于是莫羽寒假装有话要说但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安坨,你俯耳过来。”“哦,你说吧。”边满归不疑有他,顺从地将左侧身子靠近些。
莫羽寒张了张嘴试探,距离还有点远就要边满归再贴近点,边满归却皱着眉头不肯,莫羽寒秀眉轻蹙干脆咬牙努力的抬手抱住了边满归的脖子把人往下拉,边满归很不情愿地挣扎但顾及到莫羽寒的伤又不敢动作太大。
就这样竟然被莫羽寒发现了一件比咬边满归一口还解气和开心的事情,那就是边满归的耳朵异常的敏感,特别是自己的呼吸喷洒在边满归的耳朵上时,边满归会不自觉地缩脖子用肩膀蹭耳朵,更加让莫羽寒确定边满归耳朵敏感的理由,就是边满归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还开始蔓延红到脖子去了。
“莫羽寒你到底要干嘛呀?”边满归不禁有点恼羞成怒。蛮横地掰开莫羽寒搂住自己的手,边满归很不自在地搓着左耳和脖子,入手滚烫的估计是绯红一片吧,看莫羽寒笑得那么古怪就大概猜到了。“咳咳,咳咳,我想,咳咳,小解。”古人诚不欺我,莫羽寒笑得乐极生悲牵动了胸腔伤口和肚肚里的水。
“活该。”边满归没好气地瞪了不停咳嗽的莫羽寒一眼。边满归下床将蚊帐钩好,等莫羽寒气息平顺些边满归才将人横抱起来去西面小解,又把人抱回床上斜靠着盖好被子,转身在矮柜里取出一瓶药酒。
边满归坐到床尾把莫羽寒的左脚捉出来,手感跟握莫羽寒的手一样滑嫩。边满归把莫羽寒的左脚搁在自己大腿上,把固定的木板摘了仔细检查一下伤势,骨头复位正常就是周边有些浮肿,倒了些药酒在掌心搓热后敷在伤处,过一会热力散了些就手法娴熟地轻轻揉动起来。
“这药酒是我家祖传的药方,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磕磕碰碰,我爹打猎也会受伤,我娘就是这样给我和爹上药的。后来娘过世了,我这手法也就在我爹身上练出来了,怎么样?还挺舒服的吧?”边满归扬着眉毛自吹自擂。
莫羽寒闻言点了下头,看向边满归的眼神温柔中藏着好奇,边满归怎么会把生死看得这么淡然呢?年幼经历父母双亡之苦,为何每日还能笑得那么畅快?
“你怎么跟高莘那时候看我的眼神一样?”边满归奇怪地看了莫羽寒一眼,继续搓着药酒给莫羽寒的脚踝活血化瘀,满不在乎地说,“我呢,很小的时候养过一窝小白兔,没想到其中两只在夜里被黄鼠狼咬死了,我又气又伤心,我娘就跟我说,生死有命不用太过伤怀在意。而且幼兔的肉比成兔的肉嫩呀,好吃多了。后来,我又跟着爹学狩猎,见得多了,经手的多了,也就释然了。虽然我不知道娘死前说得转世轮回是不是真的,但爹和大家都相信,那就当它是吧。”
对于边满归这个解释莫羽寒真的是无言以对,唯有安静地等着边满归弄好她再睡个回笼觉,弥补下昨晚熬了一夜的亏损。边满归最后再把掌心搓的滚烫敷在莫羽寒的脚踝处,这样可以有效地促进药效的吸收,等到手掌温度恢复正常后又把木板绑了回去,洗了手再回屋扶莫羽寒重新躺平,掖好被子嘱咐她好好睡一会。
边满归点香拜过爹娘后在水井边唏哩呼噜的洗漱,踢了踢还在尽力装死的蒙面人,将摩擦挣开一小半的结又重新加固,顺道多又多捆了几圈,瞅了眼跟粽子似得蒙面人裤子上那未干透的水渍,边满归冷笑一声也懒得再多搭理。
第16章
第16章
转身洗了手,去厨房把面揉好后回主屋,没打扰已经睡熟的莫羽寒,把打猎需要的一应装备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外去,悄声在院里将装备穿戴齐整后就离开小院,快速去深山里的陷阱出察看,再把有的陷阱填土废除几个,换地方重打新的,动物们都很聪明的,在同一个地方中招多几个其他的就警觉了。
边满归的打猎技术师承她爹,技术也相当高超,隐藏好身形,只要发现想要捕捉的猎物,几乎就是箭无虚发,不过她谨记她家祖传下来的“不要赶尽杀绝,否则就会打破平衡不好收场。”这句话,每次进山都不会太过分的猎杀。
特意到救莫羽寒的陷阱边看一眼,边满归不由得神色一凛,对眼前看到的凄惨景象发出一声轻叹。
满地的狼爪印,好几处都散落着森森马骨,上头还有沾着血的狼毛,有个马蹄旁还掉落了一颗幼狼的獠牙。好在莫羽寒是被她救回家了,否则莫羽寒那么可爱娇俏的小姑娘就会跟这匹小白马一样,被狼群撕咬的不成样子。
另外,边满归还注意到陷阱周边除了狼群肆虐过的痕迹,似乎还有一队人来过,看来去的印记步伐急切,方向四散,边满归猜测很可能是莫羽寒的家人来找过她。但边满归从自家小院一路上过来,路上都没看到有人来往搜查的踪迹,估计是走岔了。
硕东山之所以有个硕字就是因为它山体庞大,山势陡峭且幽深,地域横跨邵隆县的硕东镇、护岗镇和细江镇三处,若不熟悉山里环境迷路一下,方向稍微一拐目的地就错了,连自幼在硕东深山长大的边满归都不敢轻易尝试新路径。这伙来找莫羽寒的人更加是不会知道莫羽寒的所在,毕竟要在植株繁茂的硕东山森林里找对方向就已经够呛的了,更别说本就隐晦的边满归家的小院了,况且边满归家小院离这个陷阱还是蛮远的。
边满归赶回小院先把手里拎回来的野雉、草鱼和野菜处理好,打算中午炖鱼汤,再煲鸡汤晚上吃,弄好后回了主屋隔着屏风看一眼莫羽寒,见莫羽寒还睡着。“可以啊,能吃能睡的。”边满归嘀咕一声。扭头出主屋,去竹房地窖又取了一小块猪肉和胡萝卜去厨房,全都细细剁碎,一小半准备给莫羽寒熬瘦肉粥,剩下的边满归打算用来和着胡萝卜碎烙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