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就放心大胆的跟着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边满归目光灼灼胜过天边月亮,映入眼帘,烙在心田,莫羽寒扭头与之对视,袖里的手指一根一根对齐紧扣住,嫣然一笑直令边满归心头荡漾,菱唇轻启,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好!”
“嘿嘿,好。”边满归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荷包,正是那枚羊羔形状的,递给莫羽寒,道,“这个你可要收好了,统共就三块,是你嫡女的象征,别再弄丢了。”
“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气我么!”莫羽寒嘟着嘴一把抢过,好好收进怀里,碰到衣衫里头的长命玉锁,想到边满归也有一块同籽料上出来的,心里便一阵欢喜。
“是是是,我就是这样坏的啦。好啦,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可得好好活着陪你的。”边满归手上增了几分力道一握后就往回撤了。
莫羽寒纵有不舍也晓得不能过分贪图而急于一时,便也松了手,目送边满归纵身跃下屋顶,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门回去了。
不多时,身边风声传来,莫元瞻飞身而起轻巧的落在屋顶边满归原先呆过的地方,一撩袍子,优雅的盘膝而坐:“适才写了信,连夜送回家里,这事不好隐瞒过多省得出了纰漏没法补救。”
“大哥哥说的是。”莫羽寒抱住曲起的双膝,头歪着枕在膝上,可爱的眨巴着眼睛,问道,“大哥哥都告诉了家里谁呀?幺儿不会被父王捉回去打板子,关禁闭吧?”
“哟~小丫头片子现在知道怕啦?”莫元瞻冷笑了一声,瞟见那咬着唇求原谅的幺妹,忍不住心里一叹,“你且放宽心,只说与你大嫂嫂知道,她素疼爱你不弱于我,不会打你的,顶多狠狠责骂你几句罢了;至于老四,他远在京城多有不便暂时不说;母妃身体受不得刺激,徐徐暗示吧;父王,父王至今不知她身份,倒是好解释的。”
“唔唔,那就好啦~多谢大哥哥体恤帮我~”莫羽寒再次冲莫元瞻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使之心中熨帖,又细雨绸缪的关切问道,“嗯。对了,你俩从何时开始的?还同谁说过?”
“就昨夜吃饭时候,那唐家五少爷和八小姐寻上门来,我一时间气不过,头脑一热便玩笑着说了,后来大哥哥你来了,我拉她出书房那下,她也诚诚恳恳的说了,就,就是这样了。没成想不过一日光景,就被大哥哥你火眼金睛的逮出来了。”莫羽寒嗫嚅着大概说了,时不时偷看莫元瞻一眼,见他有哭笑不得之意,便安心不少,“这事幺儿哪敢到处说呢,只有身为少坊主的姬靖姝看出来了,安坨刚同我商量要告诉高莘外,其余的再没了。”
“好,你们不要再告诉旁的人了,行事说话自己留神些。既然姬靖姝知道了,难保凌欣公主不知道,但为避免差错就先当做咱们这位姑奶奶不知好了。”莫元瞻把玩着寿字血玉,眉头微蹙,考虑着许多的事,上唇的胡须蓄起来更加显得深沉威武了。
冷不丁的,莫元瞻浓密的黑发里闪过几缕白光,莫羽寒原以为自己眼花,可定睛看去,没成想还真是几根银亮白发藏在里头,莫羽寒没来由的鼻头一酸,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惊诧地说:“大哥哥,你何时生了白发?”继而想到自己近半年来发生的事,心中越发愧疚:“大哥哥,幺儿实在是对不起你!目前有大事要办,可我不仅没帮上你的忙,还总是给你惹麻烦……”
“白发迟早都要长的。”莫元瞻笑容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慈爱,摸摸幺妹的小圆脑袋,开解道,“幺儿是我的妹妹,做大哥的自是要保护好妹妹的。幺儿从小就乖巧懂事,不曾给我添过什么麻烦,叫大哥哥着实无用武之地呢。如今年岁大些,倒是调皮外向些了,大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只不过你同她这事,确实叫大哥哥很是气恼的。也罢,嫁谁不是嫁,最重要是幺儿喜欢,她也珍视爱护幺儿就行啦!”
“幺儿深谢大哥哥!大哥哥~呜呜呜(┯_┯)~”莫羽寒再也忍不住内心激荡、感恩、欢愉、惭愧等诸多情绪,泪流满面的扑进长兄怀里,似遍体鳞伤的小羊羔找到了能给予庇护和温暖的巢穴,这一哭便似水阀拉不住闸口般,很快就哭湿了莫元瞻的前襟。
莫元瞻搂着哭到浑身颤抖的幺妹,娇小玲珑的一只手就能提起来,心中一片怜惜慈爱,轻轻抚其后背让幺妹尽情发泄,不多时,少女便满脸泪痕的哭累了,就在温暖有力的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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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也想要一位这样实力宠妹妹的大哥哥~
第465章
八月是暑热期,莫元瞻担心莫羽寒体弱禁不得过度暴晒,玩了两日便着杨立原带兵将莫羽寒送回了寿亲王府。边满归埋头忙着练兵,也就匆忙在大营门外送别说了几句。
往后小半月时间里,被世子妃廖华韵悄悄责训过一顿的莫羽寒撒娇本事又见长了,情绪起落又受暑热便生了场小病,世子妃哪里还有追究的心思,在学会了装可怜的莫羽寒的苦苦央求下,又给‘准妹夫’边满归送来了三户共十三口人的签了死契的仆从,连带准备的合约赔金,算作是八月十五日的中秋节礼。
边满归又是高兴又是头疼,她身无长物不知道要回些什么才好,就还是回了寿亲王府几张新猎的好皮子。
另外,莫羽寒还亲手赶制的一双缎面靴子送给大哥哥,让莫元瞻这个中转使心里舒坦了许多,看累日练兵辛苦的边满归也顺眼多了。莫元瞻又从莫羽寒处知道了边满归和童光浩做戏的事,便赏了边满归一个面子,就跟乔辅军监使和郑业松都将商议后,将余书棠保留原等级派给守备童光浩做了个八品的军录官,依旧负责誊抄之类文事。如此一来,倒是更方便边满归和童光浩之间传递消息了。
寿亲王生辰过后,莫羽寒为了大局为重还是回了启京城在弘文馆修学,正如莫元瞻所预测,边满归和莫羽寒不过还是书信往来罢了,至于书信里会有些什么,莫元瞻不想去了解,最多两方提点几句多小心,也是相信莫羽寒和边满归会为了对方而克制,会斟酌着用词。
一般六月至九月都是多雨季节,八月下旬这一阵更是雷阵暴雨颇盛,也是洪涝灾害频发的高峰期,邑朝多郡各地水患灾报不断。早在二月起就开始监测天象水位,若有洪灾也要调拨军队预防难民的流动成祸,其他地区还好,每年都有提前部署,汛期勘察、预警、通报、传报、防洪、泄洪、流民安置、瘟疫防空等都有计划,唯有九江郡的九江州府,前年才斥巨资修筑的防洪大坝竟然缺口决堤了,绵延万里的达江的洪水泛滥成灾,凶猛的扑进九江各地,加上九江郡内原有几条内河,一时之间外洪内涝,民不聊生,伤亡惨重!
老圣人龙颜盛怒,一面紧急调派潇郡雪峰大营兵马粮草支援救助,一面组建灾情勘察队用以查案及安抚民心。得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莫元瞻立刻召雪峰大营里的全体军官商议,高效果断的点齐去救灾的兵马粮草,部署好各项抢险救灾任务,振臂一呼,第二天一早莫元瞻就亲自领着人马奔赴九江郡。
边满归带着佟旺实、甘六兴和马辉也在随行队伍里,连带她训练半月的两百兵同样在这次救灾的一千五百人里。急行军几日,赶到九江临近地段,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黄浆汪洋,水流湍急,哪里还能分的清河道和陆路,若是一个不慎踏空,定是葬送鱼腹的下场。莫元瞻下令先原地驻扎,随后进行救灾。
“张陕中,打听清楚咱们有多少兄弟会水的吗?”边满归肩上两袋麻袋泥土,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微微喘气,小声询问新调上来的副手。
张陕中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眉骨高突,眼窝沉陷,长手长脚的像极山林里的大猩猩,由于训练中努力成果好,边满归把他提拔成了副手,也是正九品的军官了,心里对边满归甚是感念。
“回把总,咱们两百人,就十七八个水性还成的,五六个会点狗刨,其余的都不大懂。”张陕中蹲着回报,为难的抓了抓腮帮子,更像猩猩了。
边满归这会可没心思再打趣外形的笑话,皱着眉头去看前头那片水泽,心里不禁开始犯愁。军营里十人为一小旗,五十人为一小队,一百人为一伍,五百人为一把,千人为一司,三千人为一营,边满归现在手里却是有七百人左右,任务自然也就重了。
除开协助朝廷派来的官员队伍安抚和镇压灾民和流民外,还要淌水去找到堤坝位置、水道边界,拉起浮标警戒线,以方便水流导向和临时铁索桥的搭建。可眼下,敢水里游几下的不过二十来人,工程量那么大,总不能逮着这二十来人使劲折腾吧。
“你跟马辉和甘六兴说一声,派人四散去找渔船,砍竹子造竹筏,再瞧瞧有没有淹死的公猪牛羊等,剥了皮作皮筏子,全都头尾相连,用粗麻绳牢牢的捆成一长条的形状,会水的下水摸索,不会游水的就给我划船去。”边满归急中生智,想起话本里说的“火烧赤壁”故事中的铁索连船,不就是为不会水的兵设计的呢。
“得令!”张陕中奔走相告。
佟旺实是从九品的护卫长,跟在边满归身边去找这次主要负责人莫元瞻汇报情况。莫元瞻正脱去华服,满身泥泞的赤脚淌在污浊不堪的洪水里,水深没过了小腿,肩上扛着一袋泥沙也帮着垒筑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