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朵儿带着对小男孩的怜悯之情走到了吴翼身旁,她在反复琢磨着:“陈幸他跟我同姓,他的名字本应该寓意着幸运、幸福,可现实之中却如此不堪,他爸妈怎么可以那样对他呢?多可怜的孩子!如果我小时候也像这样的话,我爸妈会不会……如果未来我的孩子是这样的话,我又会是怎样对待他呢?……”
这些问题在陈朵儿的脑中不停地闪烁着,这种理智和情感的对抗让陈朵儿有些惶恐,有时候在考验面前她能够以十足的信心去选择相信人性的善良和坚韧,但目睹现实中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故事对那种选择的信任却又被一次次地动摇了。
“他的爸爸妈妈工作忙……再加上又生了一个女儿所以……”这句话在陈朵儿的耳中回荡着,那孤零零的小背影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这种交叉的刺激让陈朵儿对小男孩的同情和怜悯越来越深了。
陈朵儿再次慢慢地走进陈幸的身旁,与上次所不同的是她现在变得更加温柔了,她弯下腰凑到陈幸的耳边轻轻地说叫了叫陈幸的名字。
第一次的时候陈幸并没有理会陈朵儿他头也不抬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角落的那个世界里;陈朵儿又一次唤了一遍他的名字,陈幸扭了扭头瞥了她一眼,陈朵儿还没来记得在说上一句话,陈幸就又继续画画了。
“陈幸。”陈朵儿在第三次叫他的名字地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尝试着跟他沟通。
小男孩似乎被姐姐友好的声音和举止打动了,他再次扭过头来,这次他并没有急于转身而是好奇地看着陈朵儿,那嫩白的皮肤和闪亮的眼睛在陈朵儿的眼中一眨一眨地。
“小朋友,你好,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陈幸,我认识你。”陈朵儿接着跟小男孩说,“你可以叫我陈姐姐……”
陈幸的面部表情依然是僵硬的,陈朵儿的那些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依然不吭声,并且从他的表情中陈朵儿可以感受到,陈幸马上就要对她失去兴趣。
“你在画什么?”陈朵儿把谈话引到了陈幸最感兴趣的事情上,但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48.2
此时下课的铃声已经响起,家长们把自己的孩子带到了休息区域,老师走过来,牵住了陈幸的手,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康复中心还有很多像陈幸这样的孩子,吃住全部都在这里,有些孩子的家庭条件并不乐观,但每个月仍需支付大量的康复费用,父母忙碌只能于工作每个月只能过来看他们一两次,康复的任务完全放在了老师身上,这对孩子的成长是极为不利但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在回学校的路上,陈朵儿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都如实的告诉了赵新,最后她问了赵新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赵新心里明白的很陈朵儿口中“这件事”是指陈幸父母的行为,他知道陈朵儿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来不及思考就急急忙忙下了一个结论:陈幸的父母不是一个称职的父母。但赵新并没有这么轻率地得出这样一个不公平的结论,在他看来就算是要下一个这样的定论起依据也不应该是“情绪”而应该是促成这个结局的千千万万个因素,其中或许有着心酸与意外,并不是因为苦衷就可以让一个获得被赦免的特权,而是因为了解到其中的苦衷可以让我们心平气和的接受整个事实。
陈朵儿看见赵新没有回应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接着说:“有时间咱们经常去陪陪陈幸吧!多么可怜的孩子啊!”
赵新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陈朵儿搂在了肩上,想象着自己小时候依偎在爸妈怀中的感觉,想象着一个五岁的小孩应本该享受的快乐和幸福。
天气一天天暖和过来,远远望去灰色的纸条已经渐渐恢复生机能够看出泛出的鲜嫩的青色,柳树也冒出了尖尖的绿头,杨树枝条在发芽之前也长出了毛茸茸的东西,那是杨树发芽之前的预兆,就像桃树先开花后长叶子一样,等这些毛茸茸的东西长成熟掉下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挺拔的杨树将要穿上一袭新装,李灵犀的家乡话称之为“杨杨狗”,记得小时候经淘气的男孩子经常把掉在地上的“杨杨狗”攥在放在手里吓唬胆小的女生,每到春天这似乎都成了一种游戏。
☆、五月丁香
49.1
李灵犀来到了前些天洒下种子的那片草地,发现种子正在跟周边的小草一起发芽,开始慢慢地向着阳光生长,可以清晰地看到柔嫩的茎干虽还没完全脱离种子皮但却认真地向上生长,周边的泥土也被钻出地来的嫩草芽顶出了一个个小帐篷,这样的天气是最宜人的,没有了冬天刺骨的寒冷,也没有夏天的高强度紫外线的骄阳,有的是和畅的惠风,清湛的天,白白的云。
每天经过这里的时候李灵犀都会不经意地多看上几眼,他期待着花盛开的那一天早些到来,也期待着有蝴蝶被五瓣花的香气吸引过来而翩翩起舞的场景,晚上他出来散步的时候,早上他晨练的时候,总之一有机会他就会过来看一看。
篮球场、排球场、塑胶跑道等等这些可以展开室外运动的场合也恢复了生机,运动累了之后坐在树荫底下放松聊天已经成了学校内随处可见的场景,校园广播也十分应景放着舒缓暖人的音乐。
五月是一个躁动的季节,运动节是学校举行的一个大规模全校性的活动,每年五月份都会如期举行,届时各学院会积极相应学校参加各体育项目,整个学校会沉浸在体育节的欢快气氛之中,通常情况下在学校正式展开运动会之前,每个学院都会预先开展学院内部的运动会,一来可以增添学生生活的乐趣,加强体育锻炼,二来为学校运动会选拔人才,所以学院这种小规模的运动会项目也十分齐全并且更具有学院特色和趣味性。
于丛和曲锐两人近些天都在配合着学院的体育部忙运动节的策划和运营工作,学院运动会的宗旨是集运动和乐趣于一体,他们正在设计“趣味运动会”的环节和项目,以此来吸引同学们广泛参与,点燃大家的运动热情。
“大犀牛你跟吴翼参加一项吧,我看挺合适你们两个的。”曲锐指着策划书上的“两人三足”项目说。
“好啊!”
“这么爽快!”曲锐都有些惊讶了,因为在他看来李灵犀好静应该不会选择参加运动会这样激烈的对抗活动。
“还有什么其他有趣的活动吗?”李灵犀接着问。
“有好多呢,每人报名的项目只要是时间不冲突的话都可以的,没有数量限制,所以你尽情地报吧!想报多少报多少,能报多少报多少!”曲瑞看李灵犀的兴头还不小索性就又推荐了些。
李灵犀选择的大都是需要两人配合的趣味运动,他选择参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能够抓住每一个能够吴翼一起做事情的机会,这样两人的生活才不至于会枯燥,而是回忆满满。
49.2
李灵犀和吴翼在用心准备着上堂课英语口语老师给他们留下的作业,这个口语老师十分有特点看上去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但骨子里却透露着一种灰色幽默,老师上课有一个要求不允许说任何汉语,就算是带有汉语性质的语气词也不允许。
吴翼英语水平一般,碰上稍微高级一点的语言表达点就会卡壳,上一堂课吴翼发言在他正说的尽兴的时突然不想不起心里想要说的那个单词,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那个……”,本来想起到缓解尴尬气氛调动自己单词储备的功能但没想到老师说:“In my class,no ‘这个’,no‘那个’”,引起大家的一片哄笑。
所以吴翼现在十分用心地在准备这堂课,他打算一雪前耻,让自己在同学们面前也嚣张一回,每当吴翼向李灵犀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李灵犀总是说他动机不纯容易走弯路,弄巧成拙,可吴翼却依然固执己见,这次口语老师布置下的话题是:如何看待曾经要好的朋友如今变得疏远甚至形同陌路。
“我感觉每次口语老师留下的话题都是挺有意思的!”吴翼跟李灵犀闲聊讨论地时候说。
“恩。这个话题让我想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人和事情呢。”李灵犀说。
“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啊?是不是成天流鼻子!”吴翼笑着说。
“你才那样呢,是不是鼻涕流到嘴里……”李灵犀看着吴翼笑着说。
“我小时候人见人爱,他们都爱捏我的脸,”吴翼接着说,“我讨厌他们捏,一开始的时候我会躲着,后来他们一捏我就故意流口水,再后来就没人敢捏了……”
“你咋那么恶心呢?”李灵犀说。
“多么机智啊!有些人捏我也不是真正的喜欢,只不过当我是一个玩物似得,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调皮?”李灵犀接着问。
“还行,但是我不爱打架,就是爱搞恶作剧,爱搞怪……记得小时候班里会排值日表,我们值日的时候会开演唱会,拿着扫把唱歌,边唱边敲桌椅板凳……”吴翼回忆起小学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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