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眼前的这些场景,李灵犀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会在“道外”前面不自觉地加上一个“老”字,这里的一切都是陈旧的,有的地方甚至用衰败两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里有些街道两旁都是被商贩精心摆设的蔬菜水果,有些特色窗口之前甚至排起了长龙,顾客们在耐心等待着美味,在街角转弯的地方会有鸡鸭等生禽,生活气息浓郁;有些地方却是杂乱幽黑的,房顶已经塌陷,剥落的墙皮碎屑沿着墙根线一直延伸,从半立半倾的围墙向院里望去都是被遗弃的杂物,残破不堪;有些地方则被保护的完好无损就像是回到了百年之前故事发生的起点,这里的一切或欣或荣,或残或缺,强烈的对比之下完全呈现出这座城市的五味杂陈。
“你觉得这里奇怪吗?”吴翼在李灵犀身旁,与他一同漫步在本身就具有强烈反差的老道外,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问什么这么说?”李灵犀反问了一下。
“这里有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干净、富丽的皇宫而有些地方却是肮脏杂乱的居所,怎么在同一片土地上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吴翼指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是啊!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精心呵护着一些建筑物的同时却让另一些建筑自生自灭,倘若有意识的去保护而为什么又要区别对待?难道这些见证历史的遗迹,也需要通过我们的人为选择而去决定它的去留?可在时间面前他们却是平等的啊!”李灵犀心中想,他没有跟吴翼说出这些想法,他还在继续思考着:“还有更奇怪的是,有些危房里居然还住着人,我看那窗子都破了,里面会住着怎样的人?又是怎样的人会选择继续住在那里,那种随时都可能倾颓为土的住所……”
吴翼看着李灵犀出神的样子,他知道此时李灵犀心里定是在想着什么,他没有打断李灵犀,自己也停止了说话,继续观赏着街道两旁的人景物。
“听说这里有许多流传百年的小吃,咱们去体验体验吧!”短时间专注的思考并没有给李灵犀带来他所好奇的问题的答案,于是他决定暂时先跟这个话题“告别”,他便向吴翼提出了两个人都十分感兴趣的话题——吃。
“我看行!早说啊,走这么半天,饿死了!”谈起这个话题吴翼要比李灵犀更加激动的多。
实际上对待吃这件事情而言,李灵犀要比吴翼理性的多,就拿 “名小吃”这一件事情来说,吴翼会单纯的认为哪个地方拥挤,哪个地方排队的人多,哪个地方口碑好,哪个地方传承的更悠久这个地方的东西一定会好吃,最起码的能够保证不难吃。
但李灵犀的想法显然要比吴翼的高明些,他认为吴翼只是看到了问题的表象,而没有去探寻问题的本质:如果把吃当成是一种充饥或是满足欲望的行为,吴翼那样的行为是可取的甚至是明智的,但是当把吃看成是一种精神体验的时候,人面对的境遇和做出的选择会完全不同,就像一个从来不愿意吃玉米饼的人如果突然有一天爱上吃之后,其中一定会有段故事发生过,而故事往往是参杂着许多情感的。
“这么多好吃的,咱们去吃什么呢?”吴翼问李灵犀。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
“呃……”李灵犀笑了笑说,“选个一两项,咱们可以试试,但是都试一遍,估计够呛了!”
“这也太难选择了吧!要是从众多不想做的事情中选出两件想做的事到不难,但是如果从许多几乎都想要去做的事情中只能选两件可是最要命的!”吴翼很形象地把自己的心理活动表达了出来。
“没关系,喜欢的话咱们可以多来几次嘛,反正又跑不了!”李灵犀听见吴翼十分纠结的回答后安慰道。
“也是!对!”吴翼仔细又想了想感觉总有些不对,接着说:“不对劲……我还是想一次搞定……”
“哈哈!别白日做梦了,撑死也吃不完!”李灵犀说:“不然咱们去张包铺买两个包子,然后去吃大骨棒?我听说这里的大骨棒十分地道呢。”
“行啊!”其实吴翼也没有太大的主见,当有人帮忙从众多想做的事情中选出两件事情去做的时候,当事人反而会爽快的答应,前提是忽略那个纠结要命的选择过程。
李灵犀和吴翼走进包铺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店里生意异常的火爆,店里的布局有点向古代客栈里店小二招呼客人的样子,一张不大不小的方桌,四把木质椅子,这家延续了百年之久的老店,迎来了众多吃客,或许那种实现“慕名而来”愿望的心理满足感远远超过了吃包子本身带来的慰藉和美食享受。
李灵犀和吴翼排队买了四个不同口味的包子,打包带走后径直走向了寻求另一道美食的路上。
“你说他家的包子真比马路边摊上摆的包子好吃吗?能跟我妈蒸的差多少?怎么那么多人吃啊?”吴翼看着这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得到手的四个包子说。
“吃的不是包子,吃的是名气!”李灵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行,我赶快让我妈也出名吧!说不定买的比他们还火呢……到时候,哈哈……”吴翼又开启了玩笑。
“到时候你就成了吴妈妈包子铺的总经理,在你的率领之下,每天三餐都吃香喷喷的大白包子,一直持续了一百五十年……”李灵犀接着吴翼的话锋继续开着玩笑。
“呃……这就成了百年不腻,千年不厌的长寿包了!等你老的时候,每天早晨我就喊,老犀牛,起床!快起床,吃包子咯!”吴翼喊的时候故意压低声调尽量的让它听起来像个老人。
“停!打住!你在说下去,我连这四个包子都不想吃了,你妈做的包子是有多好吃啊!居然能天天吃,一吃就是一百多年,不间断!估计到时候眼睛里没别的东西了,大蒜都得看成包子给吃了……”
吴翼听见李灵犀的话之后笑的合不拢嘴,想象着一头大蒜被当成包子吞下去的场景。
41.2
“快到了!向前再拐个路口就是了。”李灵犀引路两人前行着,来到了一个身幽的小巷,店周围的环境并不雅致,甚至连基本的整洁都算不上。
“你说这家店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啊?多么……”吴翼用嫌弃和不解的语调说。
“进去看看再说吧!也许以前这么是另一番光景呢!”李灵犀继续走在前面。
“这样的环境难道不会影响他的生意吗?为什么店家不迁址呢?真想知道店主是怎么想的,这么个性的店,一定要进去光顾光顾,倘若能够认识一家店主那就更好了,他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俗人。”越是碰见这样的情况李灵犀反而越是好奇,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吊足了李灵犀的胃口。
两人进去之后,环视四周桌子已经满满地都是顾客了,幸运的是他们两个来的恰巧,刚好赶上有人结账离开,李灵犀和吴翼两人做好后,就听见老板娘对外面徘徊的顾客说:“现在没有座位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进来等等,如果着急的话下次再说吧!”
店面不大,整体看起来十分的紧凑,屋里飘满了大骨棒的腾起的热气,那种热气飘散在空中携带着香喷喷的气味诱人极了。
“我知道他家为什么不迁址了!这么地道,这么怀旧的地方,真是舍不得走呢。”吴翼在等美食的时候跟李灵犀攀谈。
“是啊!你看他们的装修,丝毫看不出来是刻意打扮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舒舒服服的。”
“大骨棒!请慢用。”服务员把两根饱满的骨棒端到桌前,挺直状白的骨头上布满了文理清晰的肉丝,在骨节的顶端是香脆的筋肉,咬在嘴里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戴上手套,开吃!”吴翼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灵犀把包子摆好之后也戴上了手套开始享受着大餐了,肉的口感是细致的,嚼上去没有那么生硬,就连肥肉吃起来也不会太腻,汤汁里飘着一层大大小小圆形的油点。
“这骨棒不错,给我来个包子我尝尝!”吴翼对着盘中美食的评价极高,接过包子之后几乎是两口就吃掉了。
“包子怎么样啊?”李灵犀问。
“不知道,没尝出来,满嘴都是大骨棒的香味!”吴翼嘟着嘴嚼着满口的饭菜。
“猪八戒吃人参果听说过吧?两嘴吞下之后你能尝出什么味啊?”李灵犀取笑到。
“没关系,在来一个!”吴翼从盘中取出一个包子,这次他吃的时候收敛了许多,故意在搜寻着包子留在嘴巴中的味道,然后说了一句:“还是肉好吃啊!”
李灵犀被这句话逗乐后,低头开始啃骨头,他把吸管□□中空的骨髓之中用力一吸,发出“哫哫”的声响,享受着这盛宴。
吴翼也模仿着李灵犀的样子,就连表情也生动的很,同样的发出那样的声响,两人对视了一下,看了看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同时大声说出:“服务员!再来两个!!”
李灵犀和吴翼走出来的时候肚子几乎是挺着的,像众多东北菜一样大骨棒的分量超足,每人两个的分量对他们这样的体形和食量来说绝对是超负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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