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我愿意处置你!做出这么丢人的事,你还好意思给我提要求!”
周祺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升了起来:“我未娶,他也未娶;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自由恋爱。真不知道您这丢人从何说起!”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竟然做出这种脏事!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待在部队。他在他们老家工作结婚后,我自然会给他爸妈恢复名誉。”
周祺急忙说道:“不行。他还要继续读博……”
周戎打断道:“那就让他结婚之后再回来读博。反正博士期间结婚的人有的是。”
“在你眼里,别人的人生就是可以随意摆弄的橡皮泥?”
周戎说道:“我没空管别人的人生。他来勾引我儿子,这就怨不得我!”
“您不用怪他,是我去勾引他的。人家好好的一大学生,就这么被我糟蹋了。您有什么火冲我发成吗?”
周戎倒是一愣,定定地看着周祺。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听到周祺用这种严肃认真的语气说话。
而今天,似乎也是父子二人最长的一次对话。
这个认知让周戎有些惭愧,也隐隐有些欣慰。
心平气和说道:“只要他不再和你来往,我自然不会再去找他麻烦。”
周祺直接说道:“不可能。”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的?”
说起齐修磊,周祺的心里顿时一暖,随口说道:“幸亏您不知道他的好,否则我就要把您当成情敌了。”
周戎的脾气又被激了起来,“简直就是胡闹!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还不知悔改,那小子的爸妈可就不止停职调查那么简单了!”
周祺怒道:“有本事你就把他们都开除。以后我养着他们。我也再跟您说最后一次,以后有他在您还是我爸;您要是真把他逼走了,我就跟他一块走。他去哪儿我去哪儿,哪怕他以后结婚了,我就算做保姆做保安我也要一直赖在他们家!”
“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
周祺郑重说道:“我小的时候您就跟我妈离了婚,我一个人浑浑噩噩长大,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并不代表我真的喜欢那种生活。遇到齐修磊之后,我才知道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跟他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周祺的家!”
周祺顿了顿,又说道:“您如果要继续使什么手段,我都接招。您总不可能困我一辈子。只要我一出这个军区大门,就一定会去找他。您对他和他们家人做的事,因我而起。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去偿还。”
周戎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祺站在周戎面前,挺直了脊背,站着极标准的军姿。
周戎沉默半晌,吼道:“小张,把他押回宿舍。再多加三倍兵力,我就不信还看不住他。给我好好想想,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柳暗又花明
而送周祺去湖南的人一直在齐修磊家附近等到晚上,见周祺一直没有回来,就给于晨打了电话。
于晨向杨熠说明情况后,杨熠皱着小眉头腮帮子鼓鼓地问孟繁书:“咋办?大萝卜好像遇到麻烦了。”
孟繁书叉起一块火龙果喂给杨熠,“什么麻烦?”
杨熠把周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道:“他爸那人脾气可大了,从小对周祺就特凶。但是有一个人能管他。”
孟繁书问道:“谁?”
“我爸。”杨熠继续皱眉,“可我现在还不想理他。”
孟繁书又叉起一块香蕉,“那就不管了。这件事还是让他自己解决为好。”
杨熠点点头,“嗯,也是。”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
孟繁书把装着水果沙拉的碗递给杨熠,走过去开门。
门外亭亭玉立一个美女,目光不善。
没等孟繁书先问,那个美女锐利的眼睛不着痕迹上下打量了一遍,直接道出了身份,“孟繁书?”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杨熠在里面听到,急忙大叫:“让她出去,我要睡觉了,谁也不见。”
孟繁书说道:“病人要休息,请您出去。”
美女对里面的杨熠说道:“你再胡闹信不信我连你家孟繁书一起揍!”
一听“你家孟繁书”这样的说辞,杨熠顿时蔫了,“你咋知道的?”
美女直接伸手推开孟繁书。看似极轻的动作,却四两拨千斤,角度和力度都拿捏地很准,孟繁书只觉得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自觉就后退了两步。
孟繁书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人的身份——杨熠那当过特种兵的姐姐,杨晗。
杨晗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嫌弃道:“从哪儿学来的东北口音?”
赵安歌下午来了医院,虽然她普通话说得很好,但是面对孟繁书时总是不自觉就冒出了东北口音。
杨熠觉得好玩,还特意学了几句。
杨晗凑过去拨开了杨熠额前的头发,“就肿了一块,咱妈整天大惊小怪的。”
又靠回椅子上,两手交叉抱臂,一条腿屈起平搭在另一条腿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本是极不雅观的动作,可是杨晗做来,却偏偏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妈说你不想见他们,为什么啊?”
杨熠含糊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见。”
杨晗把视线转向孟繁书,一挑下巴,“因为他?”
杨熠急忙辩解道:“不是。就是我自己不想见。跟他没关系。”
杨晗似笑非笑低声说了一句,“还挺护着。”
又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熠和孟繁书对视了一眼。
说不想知道那是假的。
可真相总是伤人的……
万一当年真的是其中一人的父亲有错才导致了这场悲剧,那么他们二人要怎么心无芥蒂地面对对方的亲人?
杨晗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情,除了当年的当事人之外,全家只有我最清楚。”
“两个父亲都没有错。罪魁祸首其实另有其人。”
二人均是一震。
杨晗将尘封了二十三年的往事娓娓道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大陆黑社会发展迅猛,各地都出现了“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九十年代初,国、家展开了大范围“□□”行动。几大军、区配合当地武、警、部、队开始了全面围剿。
首都的黑色势力首当其冲。
杨忠业率领最精锐的特种兵部、队,花了一年多时间,把首都几个最大团伙的主要成员尽数抓捕归案。
在开庭审讯后,警、方押送途中,一个帮派头目孙五爷趁警、方不备劫了警车,押运警、察均被一枪毙命。
孙五爷立刻被列为首要通、缉、犯,军、方、警、方联手搜查,重点排查离开北京的人员。
然而孙五爷的行动速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孙五爷在消息还未全面传开时就已潜入了杨家,趁着杨忠业和许智外出,将2岁的杨熠劫持。
那时的杨熠还叫做杨昳。
在杨昳出生之前,杨家奶奶和许智都认为这一胎是女儿。于是有着老年痴呆的杨奶奶,在那几个月里,只要是清醒的状态,必然要拿着字典在查。最后定下了这个名字,杨昳,形貌昳丽的昳。
孙五爷带着杨昳连夜出逃,有了杨昳的掩护,再做了简单的伪装,高速路口的警、察也没有认出孙五爷。出了北京城,在河北边境与他的残存势力碰头。
因为有小杨昳的存在,警方投鼠忌器,再加上几人分别逃往不同的方向,中途均有埋伏人员出来阻挠,追捕异常艰难。
孙五爷的独子在警、匪交火时中弹身亡,他将杨昳抓走,绝不仅是为了当护身符□□。
杨忠业心急如焚。当时的军、区、司、令体谅他的心情,派出数架直升机支援,同时下令,务必要将孙五爷抓捕归案,要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
杨昳失踪二十八个小时后,警、方传来消息,已经确认孙五爷和两个手下带着杨昳逃往东北。
一旦孙五爷与他的其余大部队汇合,那么杨昳再无价值,必死无疑。
警、察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一处偏僻的山村,失去了孙五爷的踪迹。
杨忠业带着几个特种兵亲自驾驶直升机,低空飞行数个小时,最终发现了孙五爷并将他拦在了一条河边。
当时正是寒冬腊月,冰冻三尺,两伙人隔岸对峙。
孙五爷一手拿枪一手提着杨昳,枪口对着杨昳的头,逼杨忠业和手下放下枪,把直升机让给他们。
小杨昳裹了一层家里的被子,孙五爷也怕杨昳被冻死失去了这个护身符,在外面又给他裹了一层厚大衣。
但是杨昳依然冻得脸色青紫,哭都不会哭了。如果不是他在哆嗦,完全看不出他有生命迹象。
一旦孙五爷上了直升机,再追捕就是难上加难,那在东北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当时还是杨忠业副手的周戎收起枪,拽着杨忠业命令其他下属后退。
两伙人转着圈周旋,直到孙五爷转到了直升机旁边,带着小杨昳上了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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