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纪安喝着咖啡, 敲了敲桌面的文件。
苏杭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沉思着签名。
“每年至少一次鲸落跟Nyx联合设计，我们的人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积攒经验, 目前来看各个项目要求没什么害处。”
她把文件放回桌面, 蹙着眉盖上笔帽。
姚纪安品着咖啡悠然自得, 顺带笑她的愁容：“现在事情解决了, 公司也发展了，你跟以歌也在一起了, 怎么还苦着脸？”
苏杭眉头未松，舒了口浊气往椅背靠, “……我知道现在一切都好转了, 但是程之昂还在联系我想要见面, 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姚纪安有些惊讶：“他还不放弃么, 但是他应该没有可以威胁你的筹码了。”
苏杭说：“我知道。就是因为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筹码，所以才不安。”
她身上没有能被威胁的东西了, 不论是事业还是爱情，她都在把自己的缺陷逐渐地填补, 程之昂还能往哪里钻空子呢。
唯一一处防守薄弱的地方，大概是苏兰君那里，苏兰君还不知道她跟萧以歌的真实关系。
可是就算程之昂把这件事捅到苏兰君面前，她便就势承认，哪怕苏兰君一时不能接受，她可以慢慢说服，总之不会放弃萧以歌。
苏兰君本就属意她不成家生育，这方面要处理的难度应该不大。
这么看来，程之昂当真是毫无渗透的机会。
被她的忧思传染，姚纪安也皱起了眉，“……难道想用怀柔策略？可是他不像是会走这种风格的人，你们之间的隔阂又那么大，怎么可能有用呢。”
苏杭目色深深，思忖着没说话。
“想不到就先放着，”姚纪安认输地摆了摆手，妥协着笑说，“晚上去以歌那边吃火锅，等下你跟我去买点水果吧，上次七夕为了帮你，去得匆忙什么也没买。”
说起今晚的聚餐，苏杭的眉间总算舒缓了些。
最近要忙跟Nyx的合作，她每天都要去公司，今早起床穿好衣服后俯身去亲吻萧以歌的额头。
萧以歌慵懒地窝在被子里，得到早安吻后满足地轻哼着笑，伸出滑腻的双臂环住她的脖颈，软声软气地在她耳边逗着：“晚上过去什么也不用带，人到就好，我也偷偷给你买衣服了。”
苏杭跟她互相蹭着対方的鼻子，满心柔软，“好，我做完早餐就去公司。”
想着这亲昵的画面，苏杭嘴角悠悠地扬起来。
“我还没去过她那里，你倒比我还先一步。”
姚纪安笑得更开怀：“那你赖谁，还不是你们那个三个月的约定，非要跟人保持距离。”
两个人坐在茶桌前喝茶笑谈，那些笼罩在苏杭头顶的阴霾似乎在渐渐远去，阴霾里的荆棘也枯萎不再。
下午萧以歌跟莫菲菲碰头，两个人先去了桃花源准备今晚的聚餐。
食材也被萧家酒店的人送来，全都是处理干净的，她们只要起锅下料就能够躺着等吃了。
时间还早，萧以歌把刚买的饮料和酒码放进冰箱里。
莫菲菲捡了包薯片躺在沙发上享受，翘着二郎腿欣赏落地窗外的极佳海景，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电视底下的几个盒子。
“诶，你怎么好几个快递不拆啊，怪碍眼的。”
餐厅跟客厅是打通的，萧以歌的声音遥遥传来：“没时间啊，好像是你前不久给我买的。”
莫菲菲一听就支起身子，脸上也浮起贱兮兮的笑：“嘿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今晚就可以用。”
“到底是什么？”萧以歌无奈地施舍了几分好奇心，关上冰箱门从餐厅出来。
莫菲菲丢下薯片跳下沙发，跑过去拿着快递看了看上面的单子，确定都是自己买的以后笑得更加幸灾乐祸，“你快来，快来！”
萧以歌倒了杯水喝，等她拆开盒子才过去。
只见她掏出来许多包装看起来比较少女风格的盒子，乍一看像是动漫周边的包装。
可是等萧以歌随手拿起一个来近看，瞬间热气冒上脸颊。
她咬着牙怒目而视：“莫菲菲……”
被她拿到的是情趣卡片，包装上的文字介绍暧昧又露骨，再看向那堆刚拆出来的盒子，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情趣用品。
“哈哈哈哈看我対你好吧！”莫菲菲丢开那些盒子爬起来，拿过她手里的情趣卡片打开，倒出一把扑克牌模样的纸片，“你看看，每张卡片都是一种玩法，最合适你拿来対付杭杭那个大木头，抽到什么都能玩，多刺激！”
莫菲菲拨开那些颜色不同的卡片，上面写着各式玩法，没有一张重样。
她冷着脸，没露出分毫试想那些画面的异样，“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丢进抽屉里。”
“好嘛好嘛，”莫菲菲兴奋是兴奋，却也不敢太惹着她，连忙挑了个电视柜抽屉拍了拍，“我放在这里，你记得这个位置啊！我还买了指套什么的，各种款式都有啊！”
萧以歌没理会，只是转身就大口地灌进去半杯水。
手机来了信息，她看了眼，“Zora到了，我去接她。”
“诶诶诶，”莫菲菲推好抽屉拎着那几个快递盒子跑过来，殷勤得很，“我去我去，顺便把这堆箱子扔了，不能让杭杭看到！”
话没说完就跑了，萧以歌才回过头来，只得到一个疾风迅影般的走位。
索性就由着莫菲菲去了，她带着水杯去沙发坐，食材都是酒店厨房处理好的，等人到了起锅就好。
已是初冬，冰凉海风徐徐灌入，正是热热闹闹吃火锅的好陪衬。
萧以歌给苏杭发了条信息，问她是不是在路上，紧跟着接起助理徐子晨的电话。
徐子晨平时无事都是嘻嘻哈哈的开朗模样，说起正事才沉稳：“萧总，程老头昨晚进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萧以歌眉心微动，另一只手握着水杯放在腿上，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杯身，“是出什么事了？”
徐子晨道：“他身上毛病多，高血压糖尿病都有，昨天是高血压犯了。我查过，不是生意上出事，不过昨天程昱哲的车队有个小比赛，回家没多久程老头就进医院了。”
他只把查到的东西告诉萧以歌，却不清楚程之昂发病的具体私事是什么。
萧以歌却是被他话里的内容提醒，想起曾经跟苏杭聊过，程昱哲为什么舍近求远地喜欢找苏杭帮忙。
那时苏杭就说过，程昱哲的生命都是被规划好的，很多爱好都得不到支持，这次很可能是程昱哲沉迷玩乐，终于把程之昂给气进了医院。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被苏杭脱离困境带来的愤怒作为基础。
她的眼眸与窗外无际深海一般深沉，交代了句：“继续盯着，别弄出动静。”
“知道。”徐子晨答应后挂了电话。
苏杭跟姚纪安路上买了点水果，两个人边聊新品牌的项目边上楼。
姚纪安来过一次，能凭着记忆带苏杭找准门，按下门铃时还不忘调侃：“记清楚没有？别自己女朋友的家都找不到门。”
苏杭微微一笑：“不会。”
放肆的笑声从打开的门里飘出来，两个人跟开门的朱桢点了下头，才进去就被莫菲菲魔幻的笑声惊吓得相视无言。
“啊啊啊，你这次要留在这里很久嘛！”
“那你记得找我玩啊！”
“你看我们这么多姐妹，天天都能给你喝趴下！”
紧跟着又是一道女声附和，只是调子奇异得像是中了邪。
“嚎啊嚎啊，窝们一起玩！”
“泥要给窝照女盆友嘛？”
朱桢跟在苏杭姚纪安身边，笑着嘟囔了句：“真是群魔乱舞。”
苏杭听着这怪腔怪调的中文觉得熟悉，果然进了客厅就看到莫菲菲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面対面牵着手晃来晃去，两个人脸上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Zora？”苏杭疑惑地看了看姚纪安。
姚纪安也惊讶着，摊开手道：“这我真不知道。”
那两个欢畅的女人听到声音齐齐转头，Zora看到苏杭跟姚纪安，笑容更大：“杭杭！奸商！”
苏杭：“……”
姚纪安：“……”
听起来像是说苏杭是奸商，不过出人意料的，这两个称呼竟然念得挺标准。
几个人走近，苏杭说：“原来你跟以歌认识。”
Zora抱歉地笑着拍拍她的手臂，但却不扭捏：“我们吃饭的时候，Artemis才发信息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我要是提前知道肯定不跟你表白！”
“哦！你们有秘密！”莫菲菲抓到了什么亮点似的，连忙攥住Zora的手腕，“速速从实招来！”
“哪里有秘密！是我们Nyx合作伙伴竞选比赛上，杭杭表现特别好，我特别喜欢！第二天我就跟她表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Artemis的女朋友！”
“那你怎么表白的，快说来听听！”
Zora跟莫菲菲解释起来，姚纪安跟朱桢也乐得听八卦，围在旁边听她说。
苏杭从这热闹里分神，四下去搜寻萧以歌的身影，终于看到萧以歌在餐厅里醒着红酒。
她悄悄脱离人群，轻着脚步进了餐厅。
海风清凉，将雪松香沁染得愈发寒冷，那一抹霜冻般的香气飘飘扬扬地荡向萧以歌的鼻息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