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杭轻抚着她的指腹。
她嘴唇翕动，片刻才说：“我恶心。”
“有语病，”苏杭唇角浅扬，抬眼看她，“是那个人恶心，不是你。”
苏总监的正经来得很及时也很好笑，萧以歌忍不住弯起唇，可是很快又蹙眉：“我早就发现魏嘉明有问题，只是一直不敢肯定。菲菲跟我说催他结婚的时候，我还叮嘱菲菲先别着急，幸好菲菲听进去了……”
想起那些让她生疑的表现，她浑身都有说不出的不适。
到了能被她发现的地步，难以想象魏嘉明的龌龊心思在私底下酝酿了多久。
想着想着，萧以歌忍不住环住双臂，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
苏杭的心像是被她牵动，又闷又苦涩，本能地倾身靠近她耳畔：“跟我走，我来医治你。”
说着话，苏杭便牵住萧以歌的手向外走。
萧以歌偏头看她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弯着。
正聊得激烈的莫菲菲余光瞥见她们，忙拍了下桌子：“你们两个去哪里啊！”
苏杭脚步不停地回答：“去玩，应该不回来，这里留给你们。”
姚纪安笑着朗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的专属箭道今晚归我了。”
话还没说完，玻璃门就被关上。
跟往时一样，萧以歌像被宠坏的公主，苏杭体贴地为她戴上头盔。
上了摩托车后，她搂住苏杭的腰。
苏杭拢住她的双手，淡漠无波的音色分明与夜色一般温柔：“抱紧我。”
头盔遮住萧以歌弯起的嘴角，却挡不住她话里的脉脉温情：“抱紧了。”
油门拧动，萧以歌安心地靠在苏杭背上，任晚风洗去心头燥热。
她以为苏杭会带她找个安静地方散心，毕竟是个性子内敛的人，平时做得最多的姿态就是在身边一言不发地陪着她。
可她没想到，苏杭会带她来公园，除了学校之外拥有孩子最多的地方。
这个公园跟上次凌海高中旁边的小公园不一样，热闹是最常见的景象。
音乐喷泉广场围满了带着孩子的家庭，两侧廊道有摊面星罗棋布，尽是孩子们喜欢的小游戏和玩具。
苏杭跟萧以歌牵着手一一走过，孩子们欢乐的叫喊高亢得撕裂独属于夜色的沉寂，也压下萧以歌心中盘踞的不适。
周围太杂乱，苏杭低头凑近她的耳边道：“不用担心莫菲菲，纪安姐会确保她回到家再离开。”
萧以歌闻言莞尔，“这两天菲菲住我那边，她家里的房间要把所有的摆设全部换新。”
“嗯。”苏杭轻声应道，没再说什么。
萧以歌瞧了瞧她，挽上她的手臂，“我自己的住处在桃花源，那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抽个时间带你去好不好？”
苏杭温顺地笑：“好。”
她们很快走到喷泉尽头，苏杭弯腰捡起掉在前面的羽毛球，递给小跑过来的孩子。
萧以歌看着，心忽然就这么安静柔软下来。
现在相处的每分每秒，她们都犹如恋人一般亲密，只除了她们都未曾得到这个名分。
苏杭捡完羽毛球，回身见萧以歌嘴角噙有一抹笑，熟悉的悸动再次从心底荡开。
她心神微动，对萧以歌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啊。”萧以歌欣然笑答，不知道苏杭要去给她弄什么好玩的。
趁着等待的间隙，萧以歌到旁边的摊面去看孩子们玩耍。
有连成年人也吸引过来的套环游戏，个个都奔着最边角的贵重奖品去丢环，最后撞倒了一片普通奖品，却连目标的边缘都没碰到。
还有射击游戏，把奖品上贴着的小气球击中就能获得，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萧以歌不禁在想，如果是苏杭来玩会不会一发中的，这个人可是箭馆人气最高的陪练，是“裁判下场比赛”的存在。
她被自己的设想逗笑，肩膀这时被一只厚厚的玩偶爪子拍了拍。
周围同时响起小孩们此起彼伏的惊呼。
“妈妈，有熊！”
“我想跟它玩！”
“喂，跟你玩要不要钱呀！”
萧以歌疑惑地转身，下一瞬间就惊讶地捂住嘴。
她面前是一只棕色玩偶熊，比她高上一点，又憨又胖的模样，还伸手想抱抱她。
萧以歌试探地揪住熊的爪子问：“……杭杭，是不是你？”
熊重重地点头，里面的人担心她不相信似的，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是我。”
“出来吧，我心情好了。”萧以歌有些好笑又心疼，听声音都不怎么清晰，里面该有多热呀。
熊脑袋左右摇了摇，伸出爪子掌心朝上。
萧以歌把手递过去，“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么？”
苏杭没回答她，只收紧了熊爪子带她钻进热闹的小游戏摊面里。
最近的摊面是个捞鱼小池子，化身成熊的苏杭去到老板旁边拍了拍肚子上的口袋。
胖胖的中年老板不明所以：“啊？”
熊伸爪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向憋着笑的萧以歌，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肚子。
那大叔试着去摸熊肚子上的口袋，在里面掏出一把零钱后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玩，让我拿钱是吧！一个人二十！”
他收了钱，往熊爪上放了两个小碗状的网兜。
孩子们看有只熊要捞鱼，纷纷让开位置要看它玩。
萧以歌拿了一只网兜，挽住裙摆往小椅子上坐，熊就蹲在她的旁边指着池子。
“我没玩过这个诶，”萧以歌踟蹰地晃着网兜，伸手拍拍熊脑袋，“要不你来？但是你穿成这样怎么玩……”
它没有动作，就这么静在那里。
这玩偶没有表情，萧以歌不知道此刻沉默的苏杭在想什么，刚想试着去捞鱼，那厚实的爪子就垫在了她的手底下，带着她把网兜伸进水里。
她轻笑着揶揄：“杭杭，你的爪子会吓到鱼的……”
鱼儿都是半大不小的，她们把网兜慢慢挪动到一只摇着尾巴的鲤鱼下面。
旁边的小孩都趴在池边看，有克制不住笑出声的，萧以歌用另一只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果然，苏杭慢慢把她的手抬起来，爪子投下的阴影惊动了水里的鱼，网兜附近的鱼儿跑了个一干二净。
熊脑袋里传来一声沉沉的气息，里面的人本就闷热，现在又被鱼儿逃跑，指不定怎么低落呢。
萧以歌怜惜地摸摸熊脑袋，“我现在会了，等我给你抓鱼。”
大大的脑袋用力地点了几下，收回爪子蹲在旁边。
萧以歌没玩过这个游戏，从初次体验到一次次落空，再到慢慢找到技巧花费了不少时间。
周围的孩子们逐渐少了，喷泉广场上的嘈杂声也被夜色吞没，等到萧以歌顺利把一只小鲤鱼抓捕进网兜里，周围的摊面也在陆续地收摊。
她们走在通往公园管理处的小径上，憨胖的熊用两只爪子捧着个塑料鱼缸，走在萧以歌身边就像忠心耿耿的宠物卫士。
萧以歌越看越好笑，忍不住心疼地问她：“杭杭，热不热啊？”
暑气正浓的六月份，稍微活动就往外冒汗，这么厚的玩偶衣服里怕是能把人闷死。
“还好。”熊脑袋里的声音闷极了。
萧以歌再也忍不住，她拉住熊爪子再把鱼缸拎起来，用不容抗拒的口吻轻声道：“管理处太远，你先把脑袋摘了。”
这熊静了静，随后抬起厚厚的熊掌按住脑袋两侧慢慢提起来。
那熟悉的面容透着樱色，眼睫毛也湿哒哒地颤抖着，鬓角汗湿的长发紧黏她的侧脸，汗水沿着下颌淌进细白的脖颈下。
饶是这样，她也正色着逗萧以歌：“又有语病了，是熊的脑袋，不是我的脑袋。”
萧以歌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心口又酸又甜，都什么时候了还挑语病。
她顾不上别的，连忙从手包里翻出纸巾来替苏杭擦汗，“你是傻子么，这么热怎么一直忍着……”
苏杭摇头，语调轻轻：“我不是傻子，我想要你开心。”
她牵动嘴角，从狼狈中破茧而出的温柔在月光下分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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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歌：直觉告诉我，杭杭开窍进度条要拉满了。
杭杭：好耶，我要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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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暑热因夜深而略有减退, 亮着灯的小阁楼犹如夜海中摇曳的一叶扁舟。
金鱼被养在楼下，小阁楼里光线温暖，墙边的香包散发出清幽的玫瑰香。
萧以歌微弯着腰, 将坐在床边的人那半湿不干的长发拢在毛巾里擦拭, 低胸的睡裙裹着她曼妙的曲线，身子低着更是掩不住瑰丽景色。
苏杭耳尖温热不断, 喉头不自觉地起伏。
“好了, ”萧以歌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端了杯水回来递给她, “再晾一晾就可以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