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柳无心 (天的空)

　　“跟我来。”

　　☆、目的

　　雷霆在前面走着，许如夌跟在后面。楼上有雷霆的卧室……这个许如夌还记得。他上得很慢，前面雷霆走得也不快，但一步一步，来自上方的强大威压逼着他不得不跟着他上去。
　　许如夌希望自己被指派进的是客房，然而，他的预感实现了，雷霆带他进了自己房间。一进去什么话不说找了一套睡衣递给许他，让他进浴室洗澡。许如夌僵了一下，又勉强道：“我的作业还没做……还在楼下呢！我……”后面他说不下去了，在雷霆冷沉的眼神中艰难地往浴室走去。雷霆见他进了里面，关好了门，才走回床边，坐下点了一根烟。他才十七岁，但沉稳冷静的已不像少年人的样子。
　　许如夌在里面磨蹭了很久……外面很静，静得不像有人。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打开门，雷霆就坐在床上，山一样沉稳寂静地抽着烟。许如夌感觉心被猛击了一下，怦地剧烈跳了一下，神经差点扯断。“过来。”雷霆直直望着他，口气还算正常。许如夌慢慢走过去，眼睛一直注意着床上的人。睡衣宽宽大大，许如夌细细瘦瘦被套在里面，胸口露出大半，细巧的锁骨明晃晃地晃着雷霆的眼睛。快要控制不住时，雷霆起了身，许如夌一惊，身体簌然一抖。“房间里的东西，你自己随便看看，我去洗澡了。”雷霆灭了烟。
　　许如夌到处看了看，听到里面的水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悄声走到门边。门把还是拧不开……许如夌不死心，又去看窗户。雷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也没穿睡衣，下身就围了一条毛巾。许如夌一抬头，古铜色的男性躯体、整齐的八块肌肉瞬间充斥了他的眼球，他一下子回想起了那天的事，眼神都有些惊恐了，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怎么样，有没有看到我小时候的照片？”雷霆一边随意地说，一边过去找了件睡袍穿上。虽然没什么必要，但眼下还是很有必要。许如夌神经放松了一点，点头道：“嗯，看了，小时候就很酷。”那根本不是酷，是冷冰冰。雷霆没理他，自己在抽屉里翻找起来，然后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送你个东西，我以前的。”说着盒子抛了过来，人也在床边坐下。许如夌拿起来看了一下，又连忙道：“你的东西干嘛给我？你留着。”说着又递了回来。雷霆无所谓地拿过打开了，说：“给你就给你。”里面是一支手表，许如夌不识货，不知道它多名贵，只呐呐道：“这是新的吧？”雷霆无所谓地取出给他戴上：“半新，戴过几天。”其实是崭新的，前几天才到手。怕许如夌不相信，雷霆又把盒子给他：“这个也给你。”盒子是他以前手工课上做的。许如夌也不太懂，觉得可能像这样的有钱人家里东西都是半新不旧的，不像他家里一样，东西都用坏得不能坏了才换。“如夌。”雷霆低低喊。许如夌突然奇怪地望着他。雷霆忽然有些难以启齿……他要怎么开口让他乖乖从了他？他让他吃饱了，又送他礼物……目的只有一个。开不了口就不开口。雷霆目光一深，镇定地抖开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睡觉。”许如夌一抖，但也不敢激怒他，只得放开盒子，迟疑着在一边躺下了。雷霆果断关了灯，连小壁灯都没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许如夌心里咯噔一下，旁边的雷霆就开了口：“床很大，睡过来一点没关系。”他的声音还很沉稳。许如夌稍微放了一点心，往床中挪了一点。雷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两人无话，只有闭眼睡觉。
　　许如夌呼吸都放慢了，密切感受着床那边的动静。雷霆知道他没睡着，但他没耐心等那么久了，身体慢慢挪了过来。他一动，许如夌就感受到了，顿时大气不敢出一声，汗毛全都立起来。雷霆身体在他边上停下了，慢慢侧了起来。许如夌还闭着眼装睡，但他的紧张连黑夜里的雷霆都感受到了。雷霆的一只手很缓慢地从被子里潜过去，撑在了他身体那边。许如夌被完全控在雷霆怀里了。他还不敢动，但神经绷得很紧。雷霆用另一只手手指轻轻在他背上碰了碰，许如夌僵了一下，雷霆又稍微摸了摸他的背脊，见他没大反应，手掌也慢慢贴了上去。背部的摩挲很缓慢，许如夌知道他要什么，但不敢正面反抗。只要他反抗，雷霆的动作就会大起来。摸了半天，才到腰下。许如夌紧紧闭着眼睛。温暖的手掌一直在小腹摩挲，过了一会儿，许如夌绷不住了，喘了起来。雷霆手指又往下摸去，许如夌一激动，一把按住了。雷霆纠起头看他，沉沉的压力从上方压来，许如夌手松了一下。雷霆隔着睡衣用手指摸了摸，还要往下。许如夌一惊，又按住了。雷霆低头道：“乖一点，会让你舒服。”许如夌迟疑了又迟疑，最后松了手。后来手都到了衣服里了，许如夌难受地动弹，雷霆使劲儿箍住了他，强行帮他释放了出来。太强势太强劲许如夌最后哭了。“雷霆！”哭着还在斥责。雷霆亲了亲他，脸和他蹭在一块儿。许如夌身体放松下来，脸又被蹭着，心情也松了下来。雷霆抱着他翻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后庭一凉，许如夌才一僵，后知后觉地想要从人身上爬起来。雷霆手臂一紧，将人箍在了怀里，赶紧出言安慰：“乖，不怕。放松一点。”他的话里隐隐带了威胁，许如夌不敢再动，僵在他身上。雷霆继续用指腹按摩，一边在许如夌耳边吹气：“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放松了就不太疼了。”他语气又轻又温柔，带了点哄骗的味道，许如夌听着很奇怪，雷霆这个样子说话……放到外面肯定很雷人。
　　……
　　第二天，两人双双请假。许如夌其实觉得自己强撑着能去的，但雷霆不许他去，说多了还可能真下不了床了。“都好了。”雷霆放下电话，过来坐下和许如夌一起吃饭。“我的作业……”许如夌又道。这会儿说这个雷霆没有不高兴了，很爽快地道：“我把题做出来，你抄上去就行了。”许如夌脸一红：“不、不用，我自己做。”雷霆直想伸手掐他脸一把。
　　下午两人才去，幸好不是在一个班，也没引起什么注意。晚上雷霆先用车送许如夌回家了，才又自己回去。

　　☆、跟班

　　许爸问许如夌表哪里来的，许如夌说朋友给的。许爸说你怎么能要别人的东西呢？许如夌说，他不要了，就给我了。回到自己屋里，作业都没拿出来，先把木盒子从包里拿出来了，搁手里反复看。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机关，一按进去，一按出来，许如夌反复玩了好半天，又把表取下来左右看，直到许妈敲门，他才赶紧把东西藏进抽屉，拿出作业来摆好。许妈道：“小夌啊，你要什么东西给我们说，你爸给你买，乱要别人东西不好。”许如夌红了脸，道：“我明天还给他。”许妈点了点头，又夸了他几句，出去了。许如夌叹了一口气，把抽屉拉开，把两样东西拿了出来，打开盒子，把表放了进去。
　　表面上，许如夌还是雷霆跟班，雷霆还像之前一样对他。但那时许如夌怕他，感觉不出他的好，现在才觉得他对自己很好。雷霆身边总跟一群人，许如夌几乎没时间跟他单独相处。下午放学时等人都走了，雷霆过来问许如夌：“要不要我送你？”许如夌摇摇头，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他。雷霆一估摸那形状，脸色就不大好，不伸手接：“是什么？”许如夌递着不动，低声道：“我妈不许我要别人家的东西……谢谢你的好意，还给你。”雷霆沉沉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拿回去藏起来，别人他们看见。”“这……”雷霆转身上了车。
　　许如夌第二天见雷霆时，又有些小心翼翼了。他以为他不怕他了，其实还是怕。雷霆还是那样对他，没什么变化，许如夌却感觉不出他的喜怒了。他觉得他好、觉得他可怕，都是自己心里作怪。前呼后拥一堆人，许如夌也夹在里面，心不在焉地就晃荡到了边缘。饭还是别人打好了的，有荤有素。许如夌想，你吃人家那么多，又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当还他。
　　雷霆平常就不怎么跟他说话的，平时只跟那几个关系好的答一两句。许如夌默默扒着饭，觉得之前的想法真是有点蠢。
　　放学时人散了许如夌也就跟着走了，没停留一下。雷霆看着他不起眼地混着走了，身边还有人，却不好喊他。他们是同性，身份又不同，在人前他能对他再好也只有那么好了。
　　许如夌把藏在书堆缝里的盒子又拿了出来，翻着看了看，又藏了进去，专心写起作业来。
　　表许如夌只戴了半天，有人看到，私下里已起了闲话。跟在雷霆身边的，总有几个富家子弟，不乏识货的人在。流言漫漫传了出去，一个贫家子弟戴名表，而且只戴那么一会儿……可不就是偷来的么。许如夌被雷霆罩着在，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但过了这么几天，还是让他听到了。许如夌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表还给人家了还好说，可事实是他还藏在家里在，说雷霆给的？人家什么人，他是什么人，过多交集感觉都污了人家，还敢这样说？许如夌垂头想，其实如果不是雷霆为了做那事，的确也不会给他表。还给他吧还给他，许如夌想，就算他要打也还给他。然后低头认真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