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在刺激罗修。因为,就对待灿的问题上,罗修做的是和亦淅一样的决定;却把随之带来的悲惨的结果,全部清算到了亦淅的头上。
这本身,就不公平。
“你更是一个胆小鬼,毫无担当!明明招惹了灿,却不敢承认?让灿一个人,面对那些冷言冷语,指指点点,你难道不该遭到惩罚吗?”
罗修痛心疾首的逼问着。
他可以想见,温和如灿,在校园里被孤立,受尽冷漠对待,是怎样一种让人难过的情景。而面前这个始作俑者,胆怯地躲在一边,放任事态的发展;他就抑制不住对方亦淅的恨意。
最冷,不过人心。
人的本能,就是趋避利害。人们,宁可相信耳朵听到的不一定真实的是非,也不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清晰的美好。
当盲目的随波逐流变成了大多数,极少数对美好事物本身坚持的人,就变成了另类......
我们相信荣誉、相信地位、相信金钱、相信所有的一切;惟独不相信善良.......我们做着最肮脏的事情,却从不肯直面自身的虚伪、阴暗、私欲;我们习惯文过饰非。
不过,好在这不是人类发展史上做的唯一的蠢事。
亦淅惨淡地笑了,“是啊......我活该。我当时太怕了,怕得要命。怕大家对我的耻笑,怕我前途尽毁.....所以,我当了逃兵。负了灿,也负了自己。
我以为,我一生孤独,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这.....当然不够......”
罗修,玩味似地接过了亦淅的话。
“那你,还要什么?”
“我要知道.....真相!”
罗修的眼中,倏忽飞出两把利剑:冷冷地发着寒光.....
“什么真相?”
亦淅试图避开这个话题,仍无法躲开罗修追根究底的眼神,不免心慌意乱。
“灿,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亦淅惊恐地回想起那片大海:夜晚的海浪声里,仿若蚊鸣的呼叫......
灿的死因,一直是个谜——没有人可以回答。
官方定论为:自杀。
尸体没有找到,可以说成是:失踪。
“灿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失踪了那么多年,只凭海滩上发现的一双鞋,一件外套就断定他自杀死了,我怎么甘心?!”罗修咬牙切齿地注视着亦淅......“我回国以后,就一直在查这件事情,所以才找上你。”
“你是想让我对灿的死负责?”亦淅皱了一下峰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之前说要去看海,想我陪他去。我因为那一阵子太敏感了,没有答应。后来,消息传到学校,说他自杀了.....我一直在后悔,如果我陪他去了,事情可能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真的没有去?”
罗修,再一次牢牢地盯住他。
“没有。”
坚决地否认。
“我曾查过灿住的那家旅馆。的确当晚没有人和他同住。不过,那家旅馆当天一共入住了二十三个人,我正在按着名单一个一个的查......我就不相信,我查不到真相......”
罗修故意加重了语气,显示出不可动摇的决心。这在亦淅听来,就是一种有意的挑战,是罗修对他的变相的威胁。
“你......想要什么真相?”
“我不信,灿会自杀!”罗修肯定地说:“我很了解灿,即便再不如意,他也不会用自杀来解决。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死,绝对不简单,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说呢.......”
“我怎么会知道!”亦淅,平静地迎上罗修质疑的目光:“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罗修,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能痛快地晾出你的底牌呢?非要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你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啊.......”
罗修潇洒地点开了自己的手机,掷给了亦淅。
手机视频里播放的,正是他半夜在城郊埋尸的过程。
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没有怎样的吃惊。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自己的?那晚,明明很小心,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的情况啊。
林萱的尸体出现本身就莫名其妙,难道是早有安排,故意设下的圈套要他去处理?那么,一切就合理了。
原来,那个三番五次寄照片给他的人,留字条给他的人;竟然是他?
也只有是他,才对。
亦淅心里虽有些惊诧,慌乱;但脸上努力保持着镇定。
罗修把这么实在的证据没有交给警方,而是给他看;很显然是要和他谈条件。他得听听,这位大名鼎鼎的心理学者会开出什么价码。
“看你的本质,是一个多么凶残的人.....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来的。所以啊,你做了什么比这更坏的事情,也不奇怪吧.......”
罗修懂得利用心理战术,来攻击对方最致命的地方。
“原来,你还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嗜好啊......怎么不让警察来抓我?那样我被毁得更彻底,你什么仇都报了,多解恨!”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调查你,研究你,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可不是为了让你进监狱。”
“那更糟!不进监狱,你就是为了让我进地狱了.......”
方亦淅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那件事,立刻就明白了罗修所做所为的真正意思。
“哼......灿出事后,你就已经在地狱了.....放心,我陪着你呢......”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乖乖听我的话就可以了。服从我的命令,做我的奴隶.....”
奴隶?
方亦淅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在这个现代的文明社会,还会有人要求别人成为他俯首帖耳的奴隶?!这是什么大脑构造?罗修这个人,意料之中的神秘外衣,内里裹的就是一个变态吧。
“该不会是你的x奴隶吧?”
方亦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某种程度吧.....”
罗修的回话倒是举重若轻。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就把我送入监狱吗?”
“为了你好,别耍性子。我是只有这种手段的人吗?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乖乖听话......”
“别对我做太过份的事。兔子急了,也咬人的。”
“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我还是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尽一切力量爱你,疼你......但,你要做了不该做的事,也要接受我给你的处罚。你知道的,我心肠很硬,没什么怜悯之心.......”
罗修强硬地把亦淅扣在自己的怀中,捏住他的下巴,软硬兼施地向其阐述着自己的立场。
爱我?疼我?只要我听话。这些话,可以忽略不计。这个人的爱和恨,全出自于灿,自己不过是个可笑的代替品罢了。
因为我的身上,有灿的味道而已。
现在的形势,自已没有半点的优势。除了顺势而为,委屈求全,还有何法呢?
方亦淅,不免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可悲境地:大脑一阵炫晕......
“不要........”
罗修抱住他的胳膊,收拢得越来越紧.....一只手正从领口探进他的身体,轻轻摩挲着:引起肌肤的一阵阵的轻颤.......
“你,不能拒绝我.......”
罗修暗哑低沉的嗓音,透着晴欲的味道。
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
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方亦淅知道:现在自己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唯一应对的方式,只有——示弱。
☆、第二十六章 针锋相对(中)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若不能以力相敌,那么聪明的做法就是虚于委蛇。
方亦淅现在,对这个道理是痛彻心扉的领悟。他有太多的把柄在罗修的手里,也有太多的可恨之处可以让罗修对他狠下杀手;所以眼下除了对其言听计从,几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现在,恐怕承受不住........可不可以过几天......”
亦淅半真半假,欲拒还迎的挣脱着罗修的钳制;说出来的话柔软得带着渴望垂怜的意味。
可是,不知是他的故意,还是有意为之: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无辜模样,本来就最容易引起同性动物的施虐欲。尤其,亦淅现在星眸含水,盈盈无力的举动更显煽情。
罗修,只觉得下腹抽动似的一紧:一股不知名的火焰在身体里流窜——瞬间燃遍了整个神经系统.........理智,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我怎么会不小心对待你的身体......嗯?”罗修,俯在耳畔的低语,暗哑中带着掩饰不了的渴望:“我可是你的主人呢........我会好好疼你.......乖......”
罗修的唇,星星点点落在额头、嘴角、颈上;极尽的勾引,暧昧;又极尽的克制、忍耐;如春天的第一场细雨,润物无声........却又让人感到无奈的焦渴。
亦淅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他曾经对罗修的亲吻,神魂颠倒;到现在身体仍保存着这份固执的记忆,并会为此做出令他感到汗颜的反应。
就像此刻:身后的括约肌在自发性的收缩,身前的小东西不安份地吐露着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