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菱行看自己靠近她时,她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想到她依偎在苻阳怀里时甜蜜的样子,就难受,就不甘,心中忍不住产生一股戾气,一路阴沉着脸开车。
杨子愉也不跟赵菱行说话,一路都安静的想自己的事情,可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似乎已经出了市区,路上车辆也少了。她有些惊慌的看了一眼赵菱行,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赵菱行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一副疑惑的表情,心想,她到底还是太单纯,太没有社会经验了,都出市区了,才反应过来,这要是碰上个人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所以便说道:“你那发呆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出门在外就不能多留心留心周围环境吗?这都到郊区了”。
杨子愉愣愣的想了一下,又疑惑的道:“我们去郊区干什么?”赵菱行道:“去我家”。杨子愉呆呆的看着赵菱行,道:“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为什么去你家?”赵菱行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去谁家不都一样吗?”杨子愉就反应了半天,不明白赵菱行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菱行看她蹙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就心中柔软,在心中叹息,你这么单纯,这么蠢,那苻阳要骗你岂不是轻而易举,你个傻瓜。
过了一会,杨子愉就说:“可是我不想去你家,你送我回去吧”,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赵菱行又不理她了,杨子愉无法,只得更焦急,大声的说道:“赵菱行,你听见了没有,我要回去,你送我回去”。
赵菱行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现在都快午夜了,你要我再大半夜开车送你吗,外面还下着雨呢”。当然不高兴是他自己装出来的。杨子愉就不能说什么了,她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可怜和焦虑,贝齿咬着嘴唇,安静的待在椅子上。心想,幸亏母亲回了老家,要不然该多担心自己。
赵菱行自然是对杨子愉很了解,知道这么说,她就不会再说回去的话了。一路开到西山的别墅区。他提前给管家说了准备洗澡水,和宵夜。只是并没有说准备客房。
杨子愉不知为何,越是接近赵菱行家,就越是有些忐忑和害怕,心脏一直砰砰的跳动。赵菱行的父母是住在政府家属院的,这里是赵家的老宅,赵菱行现在住在里面。家里配了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娘,还有几个佣人。
赵菱行的车过来的时候,管家已经打开了院子里的灯,拿了雨伞在廊下等着。管家是个有些胖的中年人,但他穿着正装,头发打理整齐,皮鞋很亮,有一点点秃顶,看起来很温和有礼的样子。他看到杨子愉就微微吃惊,向赵菱行表示道歉说自己没有准备客房。赵菱行用眼角扫了他一下,他就立马不说了,微笑着为杨子愉撑伞,请她进去。
杨子愉看他自己都几乎全部在雨中,就很过意不去。便说:“你自己撑上吧,我跟师兄一起!”赵菱行求之不得,但就是假装高冷,也不表示。杨子愉只能微微缩着肩膀,主动挨到赵菱行的伞下。
进了门,一楼是大客厅,摆了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古朴的摆件,看起来很有厚重的年代感,暗沉色的沙发和茶几,毛黄底色暗棕立体花纹的地毯,墙壁的雕花也是暗黄色,一边是上二楼的楼梯,楼梯扶手的雕花是黑漆色带黄色丝纹,整个装修,相比赵菱行个人公寓的冷色调金属感的现代装修风格,这里显然更加庄重和沉稳大气。杨子愉不禁感叹,这就是所谓的低调的奢华吧!
赵菱行的房间自然是在楼上,换了鞋之后,他就要上楼。管家看着杨子愉,对赵菱行欲言又止,赵菱行就暗地里瞪了他一眼。杨子愉第一次进入这么豪华的房子,她觉得每走一步都有些小心翼翼,想到自己弄脏了地板怎么办,弄脏了地毯怎么办?感觉什么都似乎价值不菲一样,生怕自己碰坏了。
女佣为她拿了新的拖鞋,她轻轻的换了鞋,赵菱行已经往楼上走了。他像回了城堡的王子一样,高傲又慵懒。赵菱行不发话,杨子愉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跟他上楼吧,似乎没被主人邀请,擅自进入他人的私人生活区很不礼貌。环顾了一下房间,就说自己在客厅待一会,让管家也去休息。
管家其实也猜不透赵菱行到底要干什么。觉得他今天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跟这姑娘赌气。所以也就笑着,让杨子愉坐到沙发上先休息一会,问杨子愉喝点什么,杨子愉说想喝点热开水,他就为她端了杯热水,还去拿了水壶过来,好让她续杯。杨子愉向他道谢,他就和蔼的说不谢,杨子愉就说打扰他了,让他赶快去休息,他就去楼上了,估计是去伺候赵大少爷去了。
杨子愉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客厅的各种设置和摆件,觉得赵家的家底真的是很丰裕。但她倒是并不羡慕,觉得赵菱行平时那么忙,也许为了家族和公司利益,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苦短,重在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所在,能够真正有一些作为或者作品留在世上才好,倒不一定非要大富大贵。
杨子愉一个人待在沙发上,看了会手机,就没事可干了,不过她是很能独处的人,即使没人理她,她也可以一个人想事情,发呆,在自己的思想中达到自娱自乐的境界。
赵菱行在自己房间里洗了澡,管家一边为他拿了睡袍,一边问道:“少爷,那位小姐不知该如何安排?”赵菱行对管家是很尊重和亲近的。也没回答管家的问题,只是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管家看他虽然是问自己的意见,但却嘴角带笑,明显是对那位姑娘很满意的样子。便也温和的笑着说道:“看起来很是文静贤淑,想来品行应该也不错”。
赵菱行似乎有些与有荣焉,依然嘴角带笑,一边整理睡袍的带子,一边应和道:“嗯,是不错”。管家看到赵菱行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赵菱行的母亲毕玲是很强势的女人,即使赵菱行再喜欢,她愿不愿还是很难说的,不禁在心中念叨希望这个家里再不要起冲突。
赵菱行有一段时间跟他母亲闹得很僵,原因是他母亲希望他从政走仕途,但赵菱行对政治根本不感兴趣,他更向往接手父亲的公司,做一个开疆拓土的成功企业家,让赵家走出西北,走向世界。当然赵菱行的父亲是很支持赵菱行的,但也就是在心中默默为儿子鼓劲,不断喊“儿子,加油,加油……”。赵菱行的母亲是强势,但赵菱行是比她还不容别人掌控和指点的人,最终当然是他母亲在气愤中屈服于儿子。
赵菱行收拾妥当,管家就说准备了宵夜。赵菱行下楼的时候,杨子愉已经要快迷糊过去了,她上了一天的课,中午在学校也没有休息,晚上又吃饭应付导师和师弟师妹,还要时时猜测赵菱行动不动就不高兴的原因,一天下来精神上很是困顿。
但毕竟在别人家,并不敢就此睡去。赵菱行看她即使在没人的时候,也坐的端端正正,只是眉头微蹙,眼睛紧紧闭着,一看就是在打迷糊又强撑着的样子,不禁心疼她。轻轻的坐到她身边,盯着她看了一会,看她似乎还没有要清醒的趋势,就想逗逗她,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杨子愉其实可以感受到赵菱行坐在她身边,但她就是不想理他,谁让他刚刚自己上楼,选择性的无视自己。但是被赵菱行捏住了鼻子不能顺畅的呼吸,她就不得不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赵菱行一眼,道:“怎么下来了,还没睡吗?”。
赵菱行知道惹着她了,轻笑了一声,说道:“都没安顿好你呢,我怎么能睡的着!”杨子愉有时候倒宁可赵菱行冷着脸,不说话,也不想他跟自己半开玩笑的样子,这样让她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于是只是微微垂了头,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发呆。赵菱行很讨厌她这个样子,因为这样表示杨子愉对他亲近她的一种拒绝,让他很难过,又很伤自尊。
赵菱行站起来,他穿了深紫色的丝质长睡袍,衬的皮肤在灯光下尤其白,冷着眼的时候,如同中世纪欧洲血统古老的贵族。杨子愉想到,以前证券公司的女同事议论苻阳像吸血鬼,她想,那是她们没有见过赵菱行的美色和气质,此时的赵菱行才是真正生活在古老城堡里的吸血鬼。
绛紫色的睡袍随着他的行止而波动,像带着流光一般,魅惑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冷静和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他此时站在沙发的旁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微眯眼思量了一会,盯着杨子愉道:“去喝一杯吧”。杨子愉抬头看他,不知道赵菱行又什么意思,现在都大半夜了喝酒。有些疑惑的说道:“不睡觉吗,为什么喝酒?”
赵菱行道:“我想喝,你陪我一杯”杨子愉想了想,觉得赵菱行似乎是想和自己好好谈谈的样子,既然这样,最好能借着酒劲做个了结。每天想苻阳的事情就已经够精力交瘁了,实在不想再和赵菱行纠缠。
赵菱行让管家去酒窖拿了酒,就让他去休息,管家看他们两似乎很冷场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家这位少爷不要为难了那姑娘。赵菱行的脾性他还是很了解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明显感觉这姑娘对他并不热衷,便微微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