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支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脑子一白,说不出来话,看着叶书不耐烦的神情,他低下头去尝试着扬起小弧度的笑容,好不容易维持下去,他才抬起头,对着叶书温柔道:“屋里来吧,外面冷。”
叶书凝眉望着他,良久才开口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江支彦愣了下,而后若无其事的眨眨眼,笑道:“死的时候。”
“江总,差不多玩够痴情就收手吧,我年纪大了,不能陪你折腾了。”叶书想得清楚,他现在也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虽然江支彦对他好了,但是人心是什么?多变的很,他不敢也不能去尝试,反正现在有阳阳,带着阳阳,看他长大成人,然后自己慢慢老去也挺好的,实在是没必要再和眼前这个人折腾下去了。
“怎么跟你说呢?”江支彦往前走了些,笑声低低道:“都是我活该,我也知道我没办法弥补你,但是我舍不得你,你就当我自私,我就是舍不得你,我不想你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叶书。”
又往前走了一些,步伐怎么看怎么乱,江支彦几乎是语无伦次道:“叶书,你不能不要我,我……我什么都给你。”
“然后到法院告我侵犯你,夺你家财?”叶书几乎是嘲讽的笑道。
江支彦整个人一抖,脸色刷地白了下去。
“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了又怎么样?难道每次上床我还得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去翻摄像头?以免我再被你告到坐牢。”叶书脸色极其差的看着江支彦,几乎是恶毒的回应道:“和你在一起,然后断手断脚,最后变个残废连寻死都做不到吗?”
江支彦轻轻发抖的僵在原地。
“你也不笨,知道我讨厌你,没靠我太近。”叶书整理了下大衣的前襟,一双笑眼满是冷漠,“希望你变得更聪明一点,离我远点,最好消失。”
说完,叶书抬眼看着江支彦身后不远处站在大门好奇的望向这边的周睿阳,抬高声音说道:“阳阳,过来。我们回家了。”
小孩儿“哦”了一声,小跑过来,虽然担心江苏苏脸色,可是叶苏苏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好听叶书的话被叶书抱在怀里。
然后往外走去。
周睿阳瞅瞅叶书的侧脸,冷冰冰的。
他又去看身后的江支彦,见他江苏苏虽然脸色不好,却很温柔的看着他们,周睿阳心道怎么又吵架了,想要安慰一下江苏苏,就把手抬起来朝他挥了挥,大声喊道:“江苏苏!阳阳喜欢你!阳阳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还带好多叶苏苏做的吃的好不好……你一个,我一个…”
江支彦看着小孩儿伸出手指比划的动作,一时红了眼。
他大概体会到了叶书当初的绝望。
当初的叶书有多绝望,现在的他,大概是更绝望。
毕竟叶书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将厨房里洗好打算做给叶书吃的菜全部扔掉,江支彦有些无力的靠坐在橱柜旁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垃圾桶里的菜,眼睛酸酸的。
他想——
真是对不起啊。
害得你这么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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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叶书抱着周睿阳在市中心买了些生活用品,然后给方孟打了个电话,说请他吃饭。
方孟接到他电话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跟医院告了假往叶书说的餐厅赶。
选了家比较安静的餐厅,四周都是宽大落地窗,倚着苍天古树的地理位置格外惹人心悦。
让周睿阳坐在自己身旁,叶书将视线投在落地窗外。
按理说,他对江支彦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看那人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应该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偏偏心里堵得慌。
他还真不信自己对那人的爱有多强大。
罢了罢了。
阳阳才是现在最主要的生活。
“叶书。”方孟推开门就看见叶书对着窗外发呆的场景,轻声唤了一声,就见叶书转过头来看着他。
叶书颔首,然后轻抚着周睿阳的肩膀,温声道:“阳阳,喊叔叔。”
周睿阳乖巧的喊了声“叔叔好”,然后拿过一旁叶书给他买的甜甜圈咬了小小一口,开心的眯起眼跟叶书讲:“苏苏,这个好好次呀。”
叶书伸手揉揉他的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以后打算怎么办?”方孟坐下来,招呼一旁的服务生给他倒了杯水,对叶书问道。
叶书握着一杯咖啡,垂眼看了会儿杯内的水面,淡淡波纹。
“周至之前让我做过拍摄的工作,算是条路。”
方孟微微皱眉,因为不注意,坐下的时候折皱了白大褂,他站起身重新坐下去,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江支彦不是在找你吗?”
叶书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然后神情淡然的扬眉看着方孟,浅浅一笑,道:“你让我去送死吗?”
方孟闻言不说话了,抿着嘴,神情有些无奈。
叶书见状也没再开口,给周睿阳擦擦因为吃甜甜圈沾上奶油的嘴角,然后将刚上的意大利面装了一些到周睿阳面前的小碟里。
“苏苏,江苏苏也喜欢次这个的。”小孩儿看着面前的碟子小声说道。
叶书拿叉子的手倏地用紧了力,连指节都变白了。
“他喜欢是他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
“苏苏你,你怎么这样啊…”周睿阳着急的拉着叶书的衣角,这一个多月他在江家每天和江苏苏睡,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到他的江苏苏说梦话,有时候还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还会念叶苏苏的名字,叶苏苏干嘛…干嘛对江苏苏这么凶嘛。
“而且,江苏苏的病一直也没好,他每天早上都要去医院打针…”
闻言叶书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将叉子放在小碟上,然后左手死死抓着座椅的一旁。
方孟知道叶书有心理疾病,性格方面因此变得有些奇怪,周睿阳不知其中的内容,他却是知道的,连忙拍拍还想说话的小孩儿,然后抢下叶书手上的杯子重新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劝慰道:“叶书,你别生气,支彦他现在确实有在努力改正…”
叶书闻言神色阴郁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压抑什么,良久才张张嘴,抓着座椅的手还在发抖,出口的声音也带着颤音道:“你们可倒好,现在一个个排着队的说他好,我当初被他整的要死的时候怎么没人帮我说说话,帮我求个饶,他有理由,他有天大的理由来爱我。”
“不是,你别偏激啊,你得考虑未来…”
“我的未来没有他。”
“叶书…”方孟无奈的喊着他的名字道。
叶书脸色稍稍回了血色,声音变得平稳下来,“没有,不会有他。”
觉得劝慰人这种事真不是人干的,方孟喝了一口水,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道:“他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
叶书难得的露出笑容,看着他,一脸笑意嘲讽道:“那是你没被他害过。”
……
李承当年借江筱的名义转移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资产,江支彦收回来不久,便开始整合企业内部的人事。江父还在世的时候便告诉过他,一个组织的领导者若是独善其身,那么,这个领导者只会成为无缚鸡之力的众矢之的。
周至死了之后,周家的产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了叶书,另一部分给了周含,不过叶书的那一部分却被叶书送给了十八岁的周睿阳。
场面倒是看起来风平浪静,不过这世界上永远也不会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江支彦抬手将手上的一份资料直接扔进了碎纸机,神色清冷的瞥了眼巨大落地窗外的城市,高楼鳞次栉比。
当初叶书毫不犹豫的就往下跳,那如果,如果他真的跳下去了会是什么样?
江支彦脸色倏地白了下去,紧紧抿着唇,这模样让人看了有些发怵。
一旁站立的周尧看着大病初愈的男人一身深灰西装满身戾气的模样莫名有些恍惚,这人这几个月在叶书面前的懦弱好像被一扫而空,周身散发着冷漠至极的气息,虽然眉头微微皱起,脸色苍白,却有些…
周尧忽然想起江老爷去世那一年,窗外下着明晃晃的大雪,屋内有着温暖和熙的火光。
雪花被寒风凛冽到窗台前,有一些贴在了透明的玻璃上,晶莹剔透,像是水果糖果那般好看。
那一年他刚满十四岁,和那个江家私生子叶书一般大。
老爷弥留之际说想见见支彦和叶书,然后江夫人将叶书关在屋外,让支彦伴在江老爷床前。
夫人让他看着叶书,不要让这个杂种进到屋里来,他就站在生火的壁炉旁看着窗外。
叶书在雪地里冻的浑身发抖,却死死扒着窗户往里看。
他大概很想见一见他的父亲。
小少爷在老爷屋里待了一会儿,打开了老爷房间的门——从窗台看过去的视线刚好可以看见病床上的人。
周尧回头看了眼叶书,那个人的视线却是越过他直勾勾的盯在了小少爷身上。
小少爷抿紧唇,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走了过来。
一把推开门,朝着那正发愣的人走过去,然后拉起那个人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低声温柔道:“进来吧,他们都死掉了,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此后,江家的所有便落在了小少爷的舅舅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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