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跑调了…”叶书抹了把脸,起身抱起小孩儿,哽咽道:“是叔叔没用,没人欺负叔叔…”顿了几秒,又重复道:“…是叔叔没用。”
周睿阳闻言直勾勾的看着叶书,他不懂叶苏苏为什么没用,哪里没用,反正他才不理会呢!他的叶苏苏那么好,谁都不可以欺负他的叶苏苏!
叶书抬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后脑勺,温柔的叹了口气,“阳阳啊。”
……
江支彦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走的久了,觉得满心倦怠。
抱着大熊头坐在路边发呆,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
想起小时候的叶书,小小的手心握紧他的手,左右张望着小心翼翼的过马路,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被牵住手的他,用格外认真的神情对他说道:“支彦,我去哪你去哪,知道吗?”
【你怎么还有脸求我救你?】
【你放手吧,我不爱你了。】
沮丧的抓了把头发,江支彦将脸埋进大熊服里。
他现在也不怕人笑话,只要叶书能回来,哭还是下跪,他都不在乎,只要,叶书能回来。
叶书怎么可能不爱他,明明当初那样待他好。
明明说过会喜欢支小彦很久很久。
【你怎么还有脸来让我爱你?】
叶书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徘徊,江支彦刚有些神采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
叶书走了之后,他花了大量资源去调查叶书在监狱里的生活。
对啊,他怎么有脸让那个受尽折磨的人来爱他。
如果他是叶书,怕是撕了这些欺凌过他的人都不止。
叶书也不过是纵身一跃,摆脱了过往的人生罢了,他哪来的资格去打扰这个人。
“可是…”伸手揉了揉心脏的位置,江支彦皱着眉缓过一阵尖锐的痛,声音压的极低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
“师傅,日后我若是不再来,你且保重身体。”青翠竹林內一间宽大寺庙,庙院前站着一西装男人正微微笑着朝一位大师行礼。
大师轻叹一口气,朝周至点头,“至儿,你走了偏锋,却不肯停下来,不怕后悔?”
周至闻言微愣,随后露出更灿烂的笑容,温柔且庄重道:“我这一生唯一后悔过的事就是没对他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真决定了?”
周至点头,“嗯。”
“真不后悔?”
“事皆有因果,或许命不该绝。”周至难得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只是,我想他了。”
……
周尧最后在路边找到了江支彦。
这个男人居然就躺在路边睡着了,又因为天色渐晚路过的人不多,愣是让他在这大冬天睡马路睡了几个小时。
又无奈又头疼,周尧一把扛着江支彦往车后座一扔,然后拍拍手走到前面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我错了…”被这么大的动静砸过去还是没有醒过来的小少爷睡梦中低声喃喃道。
周尧回头看他一眼,长叹一口气道:“少爷啊,你真是个少爷。”
转回头看前面的路,周尧又自言自语道:“也不怪叶书不理你,你当初逼的人家又是跳楼又是跳湖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原谅,何况,你除了把自己弄成这样,有给过那个人什么安全感吗?”
如果叶书不是本性温和,恐怕已经提刀砍了你吧,少爷。
江支彦睡梦间听见周尧的话,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座椅里面,身体微微颤抖,想起了前段时间去找徐玉和方孟的事。
“你问我叶书是什么样的人?”刚下班被堵在回家路上的徐玉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好笑的反问道。
“嗯。”轻轻点头。
徐玉打量了一会儿他面前的人,嘲讽的笑笑,“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我知道。我就是想更了解他。”
徐玉的神色瞬间变得厌恶,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他是个蠢货,当年是,现在还是,真是死了都是活该。”
最后以自己打了徐玉一拳,他还回来一拳收场。
江支彦满脑子嗡嗡的,只记得徐玉吼出来的话:“你不喜欢雪,那个傻子就把自己埋在雪里等死!因为你讨厌他!大冬天的,你他妈试试穿一件单衣还要洗盘子啊!你他妈眼睛瞎了吗?!你眼睛瞎了才会这么对他…妈的!畜牲!”
“那你呢?为什么不阻止我?”话问出口就见徐玉红着眼低下了头,低低笑道:“江总如此有本事,我想我还没忘记叶书是怎么回去的。”
浑身冰凉的让人送徐玉回家,自己愣是蹲在路边的缓了好久也没过来。
第二天去找方孟,方医生刚下完手术,正穿着白大褂在楼下遛弯。
“嗨哟,好久不见,叶书还没死吗?”这是方孟看见他问的第一句话。
最后怎么回家的自己也记不大清了,只是感觉方孟说的话他一句没听懂。
什么叶书就算活着也活不长。
什么叶书重度抑郁症是好不了的。
什么叶书喜欢你真是有病。
……
江支彦紧紧闭着眼睛,在座椅上将自己团成一团。
行吧行吧。
叶书不要喜欢他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吧。
我的手机 2016/11/25 23:58:44
第十三章
叶书抱着周睿阳回家,给周睿阳打理好,哄着小孩儿睡觉。自己这才浑浑噩噩的洗好澡,爬上床拿厚重的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冷。
好冷。
就像冬日跳进湖里那样冷。
就像雪天埋进雪里那样冷。
他多想问问江支彦,你带给过我什么呢?
你带给过我什么呢…
虽然小时候总被母亲教育要惦记别人对自己的好,而不要去惦记别人对自己的不好。
可是,他叶书上半生受尽欺凌折辱,到头来,反而成了某些人嘴里的不肯原谅他人的小气鬼。
叶书将头埋进被单里,深吸一口气,轻轻抖着身子。
如果不是这些年性子被磨掉了许多,真想提着刀砍了那个自以为是只会哭的男人。
真是出息。
……
“…心因性失忆?”烦躁的抓抓头发,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在一旁的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温水。
喝的时候白气氤氲在镜片上,男人推了下眼镜,苦着脸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那人正抱着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正皱着眉恹恹的看过来,“嗯。能治么?”
苏业将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面无表情道:“不想治。”
江支彦因为睡大街着了凉,患了重感冒,又念着叶书的事还没解决,病还没好就去了赫赫有名的心理医生这里求医。
听医生说不治,眉头又深了一层,刚想开口就被咳嗽打断,“咳咳咳——”
苏业瞅着他,觉得这美人儿好看是挺好看,就是气色太差了,不是病态的气色,而是,了无生气那般。
暗搓搓的给人泡了杯感冒灵,苏业双手一握撑着下巴瞅他,“江总是吧,我行医治病多年,一不救傻逼,二不救渣人,三…”苏业顿了下,笑道:“不救失忆症。”
“为什么?”一阵咳嗽过去,江支彦头晕晕沉沉的,也顾不上与人相处的客套,脸色难看道。
苏业挑了下眉,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腿,交叠好了又往后一靠,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又格外正经,“当是想要遗忘的才会被忘记,你强迫人家记起来不是给人捅刀子吗?”
江支彦埋在被子里的身体猛地一抖,对啊,他怎么忘了…
他一心想着叶书要是记起了那一年发生什么,会不会就因为那个体谅自己了,然后原谅自己。
“人的心理不要装太多的事,装的多了,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死。”苏业平日里脾气不好,对待病人也是偶尔温柔偶尔烦躁,见江支彦许久不说话,他眉头紧紧皱起来。
江支彦闻言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良久,才问道:“医生,你说,怎么让一个喜欢你的人重新喜欢上你呢。”
苏业抬手捏了下自己的鼻子,吸了一口气,心道鼻炎怎么还没好。
顺手还给自家boss回了条中午回家吃饭的短信,这才看着江支彦迷之微笑道:“这还不简单,上了他啊!”
江支彦抿了抿嘴,摇摇头,“不能强迫他。”
“那你当初肯定是对他不好,所以他不喜欢你了。”
江支彦点点头,“嗯,我现在不会对他不好了。”
“顶个屁用啊,人都跑了。”苏业耸肩,一条腿直接搭在了办公桌上,背靠在椅子上,一副瘫死的模样。
江支彦自己抱着被子也懒得管对方什么姿态,依旧面无表情问道:“有什么办法让他原谅我吗?”
“唔。”苏业将另一条腿叠放在盖在桌子上的大腿上,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老公当初追我回去的时候,亲一口问一句我还好吗,亲一口道个歉,亲一口说一句爱我。”
江支彦:“……”
苏业轻声笑笑:“先喜欢上对方的人心要比另一个人的心软多了,只要那个人道歉了,就会自我厌恶,自我反醒。没什么捷径啊,只能靠真心了……你懂吗?”
像那个什么他雇来的辣鸡作者二尘写他和他老公的故事半途而废就很不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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