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考吧，考几次都行，妈支持你。”
当然，张秋说的支持，不仅是口头上了。
为了不让张秋担心，为了不辜负自己一番心血，杜过重振旗鼓，再次加入备考大军。大四下半学期，杜过就在复习和考试中过去了，终于在大四结束后，通过了雅思。
这时候杜过已经申请过学校，因为怕最后雅思也不过关，影响入学。就在他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时，罗蔚突然传来好消息。
经过三年的磨合和探索，罗蔚终于顺利培养了一支成熟的经理人团队，他解脱了，不日即将回国。
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把杜过带入两难境地，他现在有两个选择，国内就业，还是出国留学。
这期间，陈璐突然给他打电话，开口就问杜过：“小鲜肉，准备什么时候上班啊？职位我还给你留着呐？”
往常逢年过节，杜过还会礼貌性的跟陈璐联系，送上祝福，没想到陈璐会亲自找他。杜过有点受宠若惊，却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璐姐，我在考虑出国留学。”
陈璐并没生气：“哦，出国呀，别出啦，跟姐姐在国内工作吧，一样有前途。这儿招你们学校的实习生呢，你来了还能替我教教他们。”
平心而论，杜过是很喜欢在陈璐手下工作的。陈璐性格直爽，对下属大方，从来不吝啬于教新人，是个难能可贵的上司。
“谢谢璐姐。”杜过先道了谢，他想拒绝的原因，无外乎是不愿再见到孔亦书：“我再考虑考虑。”
“哎吆，你这架子真大，还得等你考虑。”陈璐笑呵呵地揶揄他：“那你考虑吧，待遇从优，要不是你长得帅我才不费这个心。”
杜过再三表示感谢后挂了电话。陈璐的橄榄枝他不是不动心，加上他本身也更倾向于在国内就业，思索之后，他决定征求一下罗蔚的意见。
“我认为，你应该接受这份工作。”罗蔚听完杜过的描述，果断站在了杜过的立场上。不等杜过提出疑虑，他率先打消杜过的担心：“事情过去这么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我很快就回去陪你，其实我也更喜欢在国内生活。”
有了罗蔚的支持，杜过再无犹豫，第二天就回复了陈璐。于是，在这个艳阳高照的夏天，杜过终于走上工作岗位，成为一名实习律师。
果然如陈璐所说，律师招了好几个实习生，并且还包括杜过的老冤家。
唐宇。
这可是孽缘。杜过发现唐宇是会计部新招来的同事，很想问问人事部招人的时候是不是蒙着眼睛招的。
相反，唐宇见到他很高兴，还邀请杜过中午一起吃饭。
“杜过，听说你大一的时候就在公司实习过，厉害啊！”吃饭时，唐宇不住口的恭维杜过。
杜过心想躲不过去那就来战吧！所以他“不计前嫌”，对唐宇相当客气：“你也挺厉害，据说注会考过了三门？”
“拉倒吧，什么时候都过了才算厉害，要不然进不去好的事务所。”唐宇还跟他谦虚上了。
杜过知道唐宇这人唯利是图又自命不凡，暂时来律所实习肯定心里还不服气。既然如此，杜过不介意捧他：“别这么说，咱们公司很好，会计部黄总监人不错，你跟他好好学。”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成了表面和气的“老朋友”，唐宇为人圆滑，嘴甜人勤快，加上有杜过这个熟人照顾，很快融入了工作当中。
杜过以高分通过司法考试，是同批实习律师中成绩最好的。因为陈璐的器重和之前的经验，杜过不用再费力来适应工作的节奏，已经能够作为副手参与陈璐手里的案子。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律师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风平浪静。
除陈璐之外的两个合伙人分别是韦云涛和李科，据说三人曾是大学好友。成立事务所至今，三个人合作的一直很愉快，当陈璐提出把事务所由合伙制变成股份制，龃龉才开始产生。
陈璐的想法是合伙制制约律所发展，想要把公司做大，必然要从制度上转变。韦云涛专业能力很强，但从不参与公司决策，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这回对陈璐的建议表示赞同。两人的态度看在李科眼里，成了想要自立门户的前兆，李科坚决不同意把公司改成股份制，三人僵持不下，谁都说服不了谁。
职场如战场，杜过既然在陈璐手下工作，必然跟陈璐站在同一阵营。
律所这种微妙的平衡，在陈璐被连续点名的某个下午打破。看着案头上的几个棘手的案件，陈璐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是说过我不接刑事案件吗？还有这个拆迁纠纷是怎么回事？”陈璐没好气的问前台新来的女孩：“还有这个，自己都说不清要起诉谁，来律所遛弯呢？”
前台没见过陈璐发脾气，吓得不敢抬头，问了半天才告诉陈璐，当事人都是指名找陈璐，她也没办法。
“咱们律所从来不以个人名义在外打广告，这些人有说介绍人是谁吗？”杜过温和的问前台。
“他们说看微博来的。”前台女孩拿出手机，好在她机灵，留了截图。
杜过和陈璐凑过去看，陈璐顿时气的冒烟。
“你出去吧。”杜过打发走前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论资历，还轮不到他来给陈璐出主意，但陈璐脸色明显不好，他又不能掉头就走。
陈璐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压着火问杜过：“知道这是谁么？”
原来，陈璐在微博上被人翻出来了。律所有一个官方微博，由运营同事负责律所的宣传推广等工作，而他们员工是不会再申请个人微博掺和的。可就在几天前，一个名为小宇宙的人艾特了律师的官微，指名道姓地说陈璐是个多么富有正义感的律师，言简意赅的溢美之词，把陈璐说成了一个不畏强权的正义大使。
这还不算完，这个小宇宙还到处宣扬，捕风捉影，最后还利用网络争议，成功吸引了一个大v转发。
然后陈璐就火了，还在她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
“有人要坑我。”陈璐很直白的告诉杜过，公司里人心多变，她格外信任杜过，因为杜过是她一手提拔的。
杜过当然看得出是有人要坑陈璐，他还知道这个小宇宙是唐宇的小号。只不过唐宇是做财务的，怎么卷进管理层的内斗里去了？杜过想不通，如果他跟唐宇还是朋友，他应该会想办法把这件事瞒下去，可惜，他们不是。
一听杜过说跟财务有关，陈璐的懊恼挥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嗤之以鼻：“谁有钱谁说了算，这是要动手了啊！”
从陈璐的办公室出来，杜过就去约唐宇喝酒。
下班后，两个人一同离开公司，杜过提议回大学城。这回杜过来选，选了个环境好的餐厅，还坚决要了个包间。
“就我们俩吃饭，不用这么破费吧。”唐宇在路上大方的说自己请客，然而看到价格，他又心里打鼓。
杜过翻了翻菜单，麻利地点了一桌子菜：“破费什么，我请你，你只管吃就好了。”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啊？”唐宇喝着服务员送上来的茶水，双目低垂，看不出想法。
杜过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工作心烦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唉，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哪能。”唐宇笑得开怀：“只是平时你很少找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
“平时怕打扰你工作呗，公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是烦死了。”杜过又点了两打啤酒：“你如果嫌我啰嗦，那你现在就走，我不拦着。”
“哎呀。”唐宇相当痛快地开了两瓶：“咱俩谁跟谁，老朋友了，有话当然可以跟我说啊。”
杜过给自己倒上酒，先咕咚咕咚干了全杯，酒杯往桌面上一磕，他才下决心般地说道：“唐宇，我想辞职。”
第54章
成人的世界，不再是谁打谁一顿就能解决问题。多的是勾心斗角与貌合神离。杜过一开口，唐宇就猜到杜过是来探口风了。
酒桌上的博弈，说的多未必透露的多，说的少也未必能占上风。戏有时演给对方看，有时也演给自己看。虚实真假，都是演技。
唐宇相当惊讶，顺着杜过的话问：“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干腻了。”杜过吃着菜，欲盖弥彰地诉苦：“咱们的几个领导整天意见不统一，下面人很难做呀。”说完，杜过又暗含羡慕滴说：“还是你好，财务部人少又团结，经常见黄总监请客。”
“算了吧，新人在哪都难做，忍着呗。”唐宇话锋一转，问杜过：“对了，你知道咱们律所要分家吗？”
“分什么家？”杜过装傻充楞。
唐宇猜测杜过在跟他打太极，他模糊不清地说：“据说璐姐要离职，自立门户。你不是璐姐得力下属吗？你不知道？”
“不可能。”杜过顺杆爬：“没听璐姐说过。她手里案子这么多，想走也不能走，你听谁说的？”
唐宇高深莫测的一笑，小声告诉杜过：“前两天涛哥跟我们黄总监在办公室说这个，我正好去找黄总监，无意间听见的。”
涛哥就是韦云涛，杜过跟着惊叹了半天，又把话题绕回工作上，两个人在抱怨工作压力上很有共同话题，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