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儿鼓励郝仁:“没关系。我也没有作曲的经验,只要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就可以了。我们是自娱自乐,又不是对外发表,让别人传唱。”
郝仁这才欣然答应下来:“好吧,我试试看,写得不好你可不要见笑哟。”
有了这次采膜的经历后,一种浓浓的甜蜜感浸润着郝仁的全身,他尝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在爱情降临时,应该主动些,殷勤些、浪漫些,要紧紧抓住这甜蜜的幸福。
☆、隐忧来袭
李魁知道林云儿经常单独与郝仁相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与郝仁是最铁的哥们,最好的伙伴,但他真的很喜欢林云儿。爱情是自私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最大的努力,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他想尽力去争取,那怕竞争对手是自己的知心朋友和救命恩人也毫不退缩,绝不让步。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也关系到林云儿的幸福。他认为自己能给林云儿所需要的物质条件至少比郝仁能给予林云儿的要多得多。
李魁认为,林云儿与郝仁相识才两个月,她对郝仁的境况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对郝仁的笛声感兴趣,还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当林云儿面对郝仁捉襟见肘的窘迫状况时,她一定会理性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因此,他觉得自己还有赢得云儿芳心的希望。
于是,当李魁看到云儿跟郝仁去沙漠州采笛膜后,立刻心急火燎地赶到郝仁的家,想探听虚实,顺便了解郝母对这件事的态度。他知道郝仁是个孝子,有事不会瞒着他的母亲,尤其恋爱婚姻这终身大事,他一定会听从母亲的意见和建议。
登上郝仁家的楼梯,李魁一眼就看到了郝母在搓洗衣服。郝母同时也看到李魁,她见李魁急匆匆赶来,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立刻站起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迎过去,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魁明知故问:“阿姨,郝仁呢?”
郝母以为李魁不知道郝仁去沙漠州采笛膜的事,就连忙告诉李魁:“郝仁到沙漠州采笛膜去了,他没告诉你吗?”
李魁装作很热情的样子说:“他昨天跟我说过,但我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早。我昨晚借来范自大的自行车,准备让郝仁骑到沙漠州,这样能节省时间,让他快去快回。”
郝母赶紧说:“他没走多远,你要是骑车还能追得上。”
李魁显得有些为难,说:“算了吧。我就不瞎凑热闹了。郝仁是跟云儿一道去的吧?我去怕扫他们的兴,影响他们的情绪。”接着李魁又问郝母:“阿姨,郝仁是不是在跟林云儿恋爱?”
郝母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了:“是不是谈恋爱我不清楚,不过他俩关系是挺好的。云儿是个漂亮、热情、开朗、懂事、善良的姑娘,我也非常喜欢她。”
李魁压低声音对郝母耳语:“阿姨,你知道吗?林云儿不仅长得漂亮,家境也不错,她们家是干部家庭。她爸是棉纺厂的科长,她妈也是棉纺厂的干部,她家三个人工作,比我家条件还要好。她买辆自行车比郝仁买个自行车玩具还容易。”
“她这么好的条件,有这么好的家庭背景,怎么会看上我家郝仁呢?”郝母有些疑虑,自言自语地说。
李魁见郝母有些疑惑,乘机添油加醋说:“阿姨,我听说林云儿的妈特别讲究门当户对。即使林云儿愿意嫁给郝仁,她家也绝对不会同意。我怕郝仁真的跟林云儿好上了,到头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既耽误了宝贵的青春年华,还伤害了自己的感情。阿姨,你好好劝劝郝仁,让他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千万别陷进这不可靠的感情旋涡出不来。”
郝母听李魁说这话有些不悦,生气地说:“我们郝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高枝。如果林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郝仁当然不错。如果不愿意,我们郝家也不会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郝母越说越激动。她在李魁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想法:“人穷不能志短,如果云儿的父母看不上我们郝家,对我们家庭横挑鼻子竖挑眼。我也要郝仁争口气,不要夹着尾巴做人,低三下四地去求林家。”
李魁频频点头,表示赞赏郝母的态度。
郝母还告诉李魁一个“秘密”:“其实,我们家郝仁也不是找不到对象。他爸老同事刘叔早就想把他的女儿刘冉许配给他。只是郝仁目前对刘冉不太感兴趣,说对刘冉没有什么感觉。如果郝仁跟林云儿谈不成,我打算再给郝仁做做工作,今年年底就上刘家正式给郝仁提亲。我们郝家跟刘家是世交,相互知根知底。刘冉家只有她爸一个人工作,家庭经济条件很一般。我们两家是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谁也不会嫌弃谁。”
郝母提到郝家与刘家的亲事,是指郝仁爸在世时与刘家指腹为婚的往事。郝仁两三岁时,刘冉的母亲怀上了刘冉。郝仁爸指着刘冉母亲的肚子对刘冉的父亲说:“你老婆肚子里要是小子,就做我干儿子。要是丫头,就做我的儿媳妇。”
虽然郝仁父亲说的只是一句戏言,但刘家信以为真,刘冉长成大姑娘后,刘冉的父母经常叫刘冉帮着给郝家母子洗衣浆被,打扫卫生。逢年过节还让刘冉带些礼物来郝家看望“婆母”。
李魁听到郝母这么一说如获至宝,他轻轻舒了口气,仿佛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有点松动,紧绷的脸顿时松驰开来。他一把抓住郝母的手,激动得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李魁临走时对郝母说:“阿姨,你别告诉郝仁我对你说过的话。否则,郝仁会怪我多嘴多舌,干涉他恋爱自由。其实我是为他着想,怕他一时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在感情上吃大亏。”
郝母觉得李魁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郝母知道,附近邻居老余家的女儿自由恋爱,找了个对象。由于对方家境贫寒,老余夫妇死活不同意。为阻止女儿跟男方来往。老余将女儿关在家里,甚至用绳子将女儿绑起来。女儿不堪忍受对男友的思念之苦和父母的虐待,趁父母外出时,用牙咬开父亲捆绑她的绳索,并用这根绳索上吊自尽了。老余夫妇懊悔万分,痛不欲生。但无法挽回这一悲剧。
郝母心想:决不能让余家的悲剧在林家重演。如果林家极力反对云儿跟郝仁来往,她宁可让儿子放弃云儿,也不愿让云儿这么好的姑娘受苦受难,遭此不幸。
再说郝仁与林云儿分手后,乐孜孜地回到家。他刚一上楼梯,就听见母亲在喊他:“郝仁,你过来一下,妈有话跟你说。”
郝仁来到母亲居住的过路厅,觉察出母亲异样的神情,他紧张地问:“妈,你怎么啦?好像不太高兴?”
郝母严肃地询问郝仁:“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林云儿是不是在处对象?”
郝仁一时不知母亲问话的用意,他坦率而且兴奋地告诉母亲,“妈,是的。我们相爱了。我爱林云儿。林云儿也爱我。”
郝母叹了口气,说:“郝仁呀,妈要给你泼冷水了。我们家成分不好,你爸死前还戴着老右帽子。听说云儿是干部家庭,干部家庭的子女吃穿都很讲究,她就是愿意嫁给你,我们家也养不起她呀。”
郝仁解释说:“妈,云儿有工作,她不需要我们养。”
郝母苦口婆心地劝着郝仁:“云儿的爸妈辛辛苦苦培养女儿二十多年,如果云儿嫁到我们家,云儿的爸妈要点彩礼是天经地义的吧?可是你拿什么给人家呢?郝仁啊,林家我们高攀不上,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死了这份心吧。”
郝仁一下子从喜不自禁跌入惶恐不安:“妈,云儿是真心爱我。我也真心爱她。她不是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物质女。我一定要娶她。”郝仁平生头一回顶撞母亲。
郝母耐着性子,规劝着郝仁:“儿子,我知道云儿是个好姑娘。她心地善良,长得标致,说话也好听。正因为她太好了,太完美了,所以不适合你。我们家这么穷,她能不嫌弃你,愿意跟你来往,跟你交朋友已经不错了。如果真的嫁到我们家,就太委屈她了。郝仁,你没有这个福分。你听妈一句话,要明智一些,别跟她走得太近,过往太密。你感情越投入,陷进去越深,以后受到的伤害就越重。明年年初,我跟你刘叔刘婶说说,我们还是把刘冉娶过来。我们郝家跟刘家才是门当户对。”
“妈,你老是惦记着刘冉。那是我小时候你们两家大人在一起开玩笑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也没正式提过这件事,也不知他们家是怎么想的?你还这么当真,这么念念不忘。刘叔一家是顾及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才愿意帮助我们,不一定有这种想法。更重要的是,我跟刘冉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情趣,没有共同志向,如果你非要逼我娶她,会害了她的。”
郝母埋怨郝仁:“傻小子,这事还要人家女方家里提么?人们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我们男方家应该主动些。再说你和刘冉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跟你爸刚接触时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我们一辈子相敬如宾。他走时,我真的舍不得,觉得整个天都蹋下来了,夜里作梦老是梦见他,梦里也流泪,醒了也流泪,哭了几天几夜,把眼睛都哭坏了。我考虑到我们家和刘家条件不相上下,这样过日子安稳些,妈的心也踏实些。一家养女百家求。我们得赶紧把这个亲事定了,否则,时间一长,别人抢在前面到刘家提亲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