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砚连嘴唇也冰冷,叫殷渔迟迟不愿离去,唇与唇细细碾磨。许书砚鼻息很快加重,温度也随之上升。他不再满足这种蜻蜓点水的接吻,右手压住殷渔的头,舌头长驱直入,与另一条紧紧裹缠。
他左手向下摸去,摸到一处明显的撑起,不由得加快了嘴里的攻势。
殷渔已经做好了被许书砚推倒的准备,甚至调节座椅想要仰躺上去,脑子里全是两条腿大张开抬高的姿势,于是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皮带。
他们没有开灯,车外那盏路灯的灯光实在太勉强。
可殷渔坚决不让开灯,说是怕被外面的人看到。两个人摸摸索索地调整了很久,就在许书砚压上去的时候,车窗玻璃传来几声敲击。
许书砚和殷渔同时吓了一跳,赶紧穿上裤子。
敲击声随后变成大力的拍打。
许书砚衬衣扣子也来不及扣好,降下车窗,看着外面满脸怒火的协警。
“原来有人啊?我都准备贴条了!”
“抱歉抱歉。”许书砚赶紧赔笑。
“这里不准停车!马上开走!”
“是是是。”许书砚立马发动车子。
殷渔一边笑,一边慢吞吞地系上皮带,系好之后想到什么,笑出了声音。
许书砚飞快转头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你刚才那个样子,那么慌张,好少见。”座椅来不及调回去,殷渔躺在椅子上,翘起两条腿,“幸好你还没进来,要是做到一半他才敲窗户,可就惨了。”
听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下.流的话,许书砚心里像有电流一阵阵窜过。
“嗯,快到了,等会儿回去你就惨了。”
“好啊。”殷渔侧头看他,眼睛里是尚未褪去的欲.色,“我明天已经请好假了。”
许书砚不吭声,拼命遏制想要加速到一百码的冲动。
*
两个人都没吃晚饭,情.事进行到凌晨一点,被肚子因饥饿而发生的叫声扰得再也无法继续。
许书砚穿上裤子,去厨房热三明治。
殷渔也起来,只穿内.裤和衬衣。
很普通的便利店金枪鱼三明治,加热后散发些微肉香。殷渔弯腰,头枕在餐桌上,有气无力地叫着:“最好再热一杯牛奶,快饿死了……”
“来啦来啦!”许书砚取下包装,用餐盘盛好,连同牛奶一起送来。
殷渔狼吞虎咽,许书砚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你不是也没吃吗?”
许书砚摇头,“我不饿。”
“要不要给你留点?”
“不用。”
许书砚说着,低下头。
他光着上身,白皙的皮肤随处可见深色的吻痕。殷渔看着看着,脸烧了起来。
“小渔。”
“嗯?”
“揭妤那件事,是我做的。”
“揭妤是谁?”
“被殷仲满……迷.奸的女人。”
殷渔张大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还有些困惑,“你做的?”
“我给他们下了药。”
殷渔的手一下停住。
“我知道商业贿赂殷仲满能扛过去,但是这件事就不一样了。他就算手眼通天还能过关,也会被殷氏的董事会除名。”
殷渔握着盛满温热牛奶的玻璃杯,忽然觉得烫手,“你这样……和熊晓义有什么区别……”
许书砚的脸抽搐了一下,头低得更厉害了,“对不起。”
“这话不该对我说。”
“对不起,小渔。”
殷渔本以为许书砚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而道歉,没想到他说出更让人震惊的话:“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你,以后就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殷渔一下警觉起来,“还有‘以后’?”
“我知道这么做会遭报应,但是我不能让别人挡在你面前。”
“不不,”殷渔跳下椅子,激动地说,“我没叫你这么做,不要拿我当借口。”
“对不起。”
许书砚虽然低着头,但声音听起来异常坚定。殷渔猜他多半心意已决,不打算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头是岸,沮丧地转身,走回卧房。
“所以你不能离开我。”
殷渔停住。
“我无法继续和你偷偷摸摸地见面约会,我想每天晚上睡去、早晨醒来的时候,都看到你。在非工作时间,我必须时时刻刻确认,你在我身边。”
这是什么?爱的宣言吗?殷渔全身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他被许书砚紧紧抱在怀中。太用力,箍得他有点疼。
“……别走。”
☆、日常
殷仲满自从被警方带走调查,便再无音信。殷氏总部如今草木皆兵,人人自顾不暇。
殷渔听孙颉说,殷仲坤希望殷仲月把殷仲满救出来,却意外遭到拒绝。不仅如此,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她一鼓作气将殷仲满驱出董事会,并联合通过分拆出售禧和酒店的决定。
理由是业绩亏损、主打中低端市场的快捷酒店禧和,不再符合殷氏集团的整体战略,将其剥离出去,能够专注高端市场,加快度假村的开发计划。清晰的定位,也便于殷氏酒店业务在资本市场获得更好的估值。
孙颉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在剥石榴,悠然自得的样子。
殷渔扫去几眼,继续翻找文件,“那份‘酒店百人储备计划’你看过了吗?”
“看了,很好的想法,我支持你。”
殷渔顿了顿,没出声。
“疏漏的地方我也给你补上了,你可以直接交给李总。”孙颉说到这,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我保证他不敢说个不字。”
殷渔依旧没应声。找到了文件,他低头说声“谢谢”就飞快从孙颉身边绕开。
谁知被他叫住:“石榴剥好了一会儿放你桌上?”
“什么?”殷渔有点糊涂。
孙颉站起来,笑着看向他,“专门给你剥的石榴啊。”
“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不要紧,”孙颉嘴角噙着笑,视线上扫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这是袋巾吗?”
殷渔低头,看到西装上衣口袋露出的印花袋巾边缘,“嗯。”
孙颉后退两步,抱臂盯着他,“你好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有吗?”
“你过去没这么讲究。”孙颉努努下巴,随后取下眼镜,用镜布擦拭,“行了你快去吧,李总不喜欢别人迟到。”
还没走出门,殷渔身后又传来“一会儿回来吃石榴”的声音,不由得加快步伐。
*
殷渔前所未有地希望李总能留下他谈谈酒店未来的发展,谈谈这份百人储备计划的具体实施,最好一个下午都耗在这里,就不用回去吃孙颉的石榴。
但对方接过文件仅仅潦草地翻了翻,就往肘边扔去,“你先回去吧,我看了会给你发邮件。”
“哦……”
像是听出殷渔声音里的不情愿,李总抬头漠然看着他:“还有事?”
“没,那我先出去了。”
殷渔走时带上门,手却迟迟没从门把上放下。
殷氏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人人都在站队。这个李总是殷仲月的人,对于殷仲满的下场很是喜闻乐见。他在禧景酒店干了十几年,也到了升迁的时候,一旦成功入驻总部,过去的烂摊子自然有别人接手。
他这几天一直在案头忙碌,恐怕就是在写述职报告。
殷渔磨磨蹭蹭地回去,途中还去了趟洗手间。他胡乱用冷水抓了抓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下巴。
好像和过去真的不太一样。
除了袋巾,身上银扣羊毛西装外套、浅蓝色细纹衬衫和棕色格纹长裤都是许书砚给他挑的。早晨出门前殷渔本来系了一条圆点领带,但被许书砚否决了,改为袋巾。
他还把自己的腕表系在殷渔手上,黑色皮质表带,白色珐琅表盘。一边系,他一边笑,“其实想把你系在我身上,可惜不行。”
殷渔脸红了红,想瞪他一眼,不过许书砚专心盯着腕表。
“而且,”系好后他用手理了理殷渔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会被我弄残废。”
殷渔被他的话震住,心想早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不要脸”的下面还有个不见底的深渊。
“下班了给你发邮件。”许书砚拨开殷渔的刘海,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
回到办公室,不见孙颉的影子,听秘书说他去接待总部的客人,殷渔默默舒一口气。
直到下班,孙颉都没有再来。
和他每天这样过招,殷渔高接抵挡非常疲惫,想回家泡澡早点休息。今天是正点下班,可他还没有收到许书砚的邮件,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
晚上十点半,手机终于响起“叮”的一声。
殷渔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许书砚的邮件提示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他抓起包飞快奔出门去。
除了值夜班的保安,整栋大厦都陷入睡眠。殷渔雀跃地穿过街道路口,连扑面的寒风也不觉得冷。
N市傍晚下过一场雨,湿漉漉的地面反射夜晚都市的灯火,像在水底晃动的斑斓色块。殷渔和许书砚约定的地点是两站地外的人行天桥。他们说好,除非去外地出差,再晚也要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