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离开,谁知被许书砚凶狠地拽回去,背抵着墙,动弹不得。
殷渔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外面天寒地冻,他冷得够呛。
许书砚低头盯着他,双手按住他肩膀,眼神阴戾。
殷渔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他双肩微微颤抖,隔着一层衣料,肩头在许书砚掌中轮廓清晰。
许书砚曾无数次像这样把他压在身.下,等着他顺从,迎合。一想到这个,许书砚控制不住地靠近,下巴垫在他左肩上。
殷渔身上没有一丝烟味,是戒了?许书砚贪婪地嗅了嗅,有种温暖的木质甜香,夹着香草和可可味。
看着他露出的那截脖颈,许书砚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
好像与他分别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差点就疯了。
许书砚又上前一步,用身.体压着殷渔,低头轻吻他的颈窝,一路向上。终于在咬住耳垂时,被他哆嗦着试图推开。
既然是“试图”,肯定没成功。
不过倒是打扰了许书砚的兴致,抬头撞见殷渔绯红的面颊。想到了什么,一只手向下探去。
殷渔痛苦地拧紧双眉,在触到的一瞬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都那么硬了,还不服?”许书砚露出得逞的笑,凑到他耳边低语,“她是不可能满足你的。”
“那你要怎么样?”殷渔也笑了,“又想硬上吗?好啊,我脱.了裤子配合你,你想要多大声?我都叫给你听。”
许书砚怔了怔,他没料到殷渔会这样说。
殷渔起了个头,停不下来,索性把想说的全抖出来,“你始终学不会尊重别人,总想让所有事被你掌控。直到今天,还要我听话。是,我承认,身.体的欲.望我控制不了,但是那个曾经任你摆布的殷渔,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殷渔眼中有泪水逼出,声音也开始发颤,“我说过的!我告诉过你!你让我走,就是要我死。我已经被你杀死过一次了。”
许书砚木然地看着他,眼中的情.欲渐渐消散,漫过如梦初醒的惊惧。
“许书砚,”殷渔最终忍住了眼泪,“我们曾经很好,但也只是曾经了。我求你,换个人,不要再来找我。”
这一次,他挥手甩开眼前人的桎梏,大步跑走。
许书砚脑中惺然一响,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大叫:“换人?我换人你就满意了?我换人,你会开心?”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关门声。
*
坐回长桌后,许书砚像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刚才殷渔说的那几句话在脑中来回滚动。
何家的年夜饭丰盛且隆重,大家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晚餐一小时后,还有一场简单的家庭酒会。
酒会上陆续有人向许书砚敬酒,他沉默地与对方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葡萄酒果香浓郁,随杯身轻微晃动而色泽闪亮,口感细腻柔软。没人再来的时候,许书砚抱了瓶白葡萄酒,站在房间角落自斟自饮。
“这瓶勃艮第白葡萄酒出自科尔登·查理曼庄园。”何之白不知什么时候背着手靠近,“我只知道这么多。如果是我爸,他仅凭酒香,就能识别它的成分、产地和年份。”
许书砚肤白,喝酒之后泛起的红色醒目。他杯子举到半途,停了下来,阴恻恻地看着何之白。
谁知何之白呛一句:“喝闷酒哪用杯子,直接对着酒瓶灌啊!”
许书砚顿了顿,丢了句“有道理”就当真捧起了酒瓶。
何之白大惊失色地抢过来,“哎你这个人,还来劲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书砚没酒喝,拧着眉,把玩手里的酒杯。
“本来别人的家务事,我向来不参与。但你这个状态,会严重影响我们公司的业绩,我不得不过问。”
许书砚转头,不耐烦地丢去一个“那么多废话”的眼刀。
“何之芙明年会进入何氏,担任度假村中国区的运营副总裁。”
众所周知,何氏酒店集团过去几年的营业收入大幅增长,主要客源市场来自亚洲地区。而受到金融危机较大冲击的欧洲和北美,由于经济现状持续低迷,让何氏不得不开展定期重组,以精简成本。
长子何之淮当年毕业后,从分区市场销售做起,扛过了北美市场的金融风暴打击,又协同集团创立新的度假俱乐部品牌,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亚太区总裁之位。
而何之芙一毕业就得以分管日渐重视的中国区。
难怪集团内部传言,何氏夫妇偏爱小女儿。
许书砚喝了很多酒,反应有点慢,静了一会儿才说:“何之芙,不是玩珠宝品牌的吗?”
何之白嗤笑道:“那个设计师确实才华横溢,不过设计珠宝这么专业的事,和何之芙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个投资商,分享一点署名权。”
许书砚迷迷瞪瞪地看着他,脸上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何之白收起先前的嬉笑,压低声音,“一是为了让爸妈看到她的商业眼光,二是拿家里的钱,帮助情人发展事业。一箭双雕啊!”
“情人?”
“何之芙,是个les。”
许书砚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她……”
“她和她的小情人太不注意了,前段时间被小报记者拍到在街头亲热的照片,所以找了殷渔演戏。但具体交易什么,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很常见。”何之白面无表情地拿过许书砚手里的酒杯和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他们今天这一出,都是给别人看的。毕竟她要进何氏,有不少董事和媒体盯着,一点岔子都不能出。只能慢慢熬到根基牢固,地位无可撼动的那一天。”
“这件事她只告诉了我,不是因为她对我放心,而是我早就决定,永远不进何氏。”何之白晃着酒杯,“没人把我当一回事,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说到这,许书砚看到他眼底漫起的哀伤。
“我们兄妹三人很有意思,小时候大哥和之芙一直很亲密,他们经常联合欺负我,逼我放弃地盘,抢夺我的玩具。真想不到,我现在自愿放弃了,却还是要看着他们走上相残的那一步。”
许书砚和何之白各怀心事,沉默了许久。
*
后来许书砚不想再看殷渔和何之芙故作恩爱的模样,借口身.体不适,溜回何之白的娱乐室玩游戏。
一进去,见何之白也在,手边还放了两瓶红酒。
何之白给他一只手柄,一瓶酒,“来玩通宵?”
许书砚只拿了手柄,“那就别喝酒。”
“好。”
在游戏启动前,何之白说:“和你相处这么久,我觉得你和我大哥有点像,你们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许书砚笑了笑。
“我看殷渔,不像想跟你和好的样子。八卦问一句,你会放弃吗?”
“为什么要放弃?”他说着,仰头靠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启动游戏,“我有的是耐心。”
大屏幕上的进度条飞快填充。
“你知道吗,他说我自私,说我杀了他。”许书砚勾唇轻笑,眸中的寒光叫人心惊,“像你说的,不要再骗自己了。”
游戏画面亮起,他操作手柄建立新的存档。
还有些话,许书砚没说。
再次见到殷渔后,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这辈子,已经没有更多的心力投入给别人,便把那点自我反省和忧心忡忡悉数扔进垃圾桶。
——这一次,再也不能推开了。
☆、清算0.25
Bitcity将年前准备好的IC层图片和芯片规格在网络上公布,消息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意识到,新的时代开启了。
由于ASIC 制造昂贵,硬件芯片生产需要的大量资金远非普通个人能够承担。于是在Bitcity成功售出股票后,又接二连三的有矿机研发团队,在那家全球比特币股票交易所公开募股。
Bitcity筹得了几百万,足够做第一批矿机的启动资金。
不久,许书砚和孟想设计的矿机芯片流片成功,并通过了测试。何之白找了一家台湾代工厂,进行大规模生产。
比特币的价值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挖矿,而节节攀升。
何之白负责矿机销售,他联系Bitcity的几个大股东,成立中国区代理商,专营Bitcity研发的矿机。
这个时候,比特币矿机市场上只有Bitcity一家独大。
当另外几家募股成功的公司还在继续研发芯片,Bitcity已经出货。矿机非常畅销,几周后投资者们都收回了投资。
与此同时,他们自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生产和销售稳定下来后,何之白和孟想去了趟西北,在一座半废弃的工业区内,租了两间厂房搭建用作矿场的机房。
机房建好后,许书砚去了一次。
负压风机的噪音很大,三个人都戴着航空耳机。
许书砚看着眼前眉飞色舞聊得开心的两个人,一阵无语。
因为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晚上他们在一家小餐馆吃牛肉面。
当地昼夜温差大,就着热腾腾的肉汤,三个人有说有笑。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许书砚喝一口汤,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