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萱有点羞窘有点惊慌，直往后躲。街上人有些多，程骁好笑地停住吻的动作，刮了刮他鼻尖，转身向前走。想了想，又把他双手攥住，放进大衣口袋里暖着。
南萱走在稍往后一点的位置，心里有点开心。
不知不觉走到一栋矮旧的小楼下，南萱蹦到程骁面前，手舞足蹈：“你快看，猜猜那是哪里？”
三层的小楼，刷成粉黄色，小小的围墙也刷了蓝色，每一面墙上都画有可爱的简笔画，花草、树木、动物什么的，有些已经脱落了。围墙里面有滑梯、蹦床什么的，还有一个小小的旗杆。楼道也是窄窄的。周边有不少高层小区，从远处看来，这块地方像是个缩小版的童话乐园。
“你以前的幼儿园？”
南萱不高兴地嘟嘴：“是小学啦。后来我的初中学校搬到市里的一所职高，小学学校就搬到了我原来初中的地方。所以这里就成了幼儿园。”
程骁不厚道地笑了：“那你不是上了六年幼儿园，三年小学？”
“……”再笑家暴了啊！
难得他这么乖，程骁不打算再逗他了,“给我讲讲你小学时候的事情吧。”
南萱指着二楼中间的一间教室，一脸向往“看到没，那个教室？我现在还记得，我上四年级的时候，成绩可好了，我们班里只有一个女生能和我平分秋色。她是我同桌，可漂亮了，我特别喜欢揪她的头发。她头发好长，有点天然卷，笑起来还有酒窝呢。”
程骁脸上宠溺的笑容登时凝固，变得狰狞起来。
南萱毫无觉察，继续讲述他稚嫩早夭的爱情：“我可喜欢她了，还把捉来的瓢虫送给她。她开心得掉眼泪了呢。都怪王心悦那个男人婆，向老师告状，害我被调到最后一排，天各一方。异地恋好辛苦。”
程骁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一些，不要那么狰狞：“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老气横秋叹口气：“后来同学聚会，挺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长残了呢？”语气里很是惋惜。
看来要牢牢拴住这水性杨花的小东西，还要费一番周折啊。
以前第一次吃最新上市的“汉堡包”，开六一晚会五毛钱买了一桌子零食，一种两分钱一小袋不记得是什么名字类似梅干的东西好吃到想哭，有一次吃冰果拉了两天肚子打了三天吊针，想买小鸡崽妈妈不同意愤然离家出走，去旁边河里捞蝌蚪回去养长成一窝小癞□□被吓哭……南萱继续巴拉巴拉，两人溜达溜达着走到了公园广场。
广场上人很多，很多都是一家人过来玩，有年长的父亲在放二踢脚，小孩子玩摔炮。中间的花坛早就是一派万木衰败的荒凉景象，放了大红的花灯，也显得热闹起来。
南萱指着中间那只猴子，笑到肚子疼：“雾草……这真是这么多年这里放过的最丑的花灯！没有之一！！！”
程骁去买了烟花，南萱翻着塑料袋看了看，又扭头去旁边的烟火小摊买了几盒回来。程骁拿过去看了看，被“宝宝乐”几个大字雷了一下。拆开来，里面是一根一根绿色的东西。
“给你看看我童年时的美好回忆！”从程骁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拿给程骁看。
就是普通的手持烟花，噼里啪啦地响着，绽出小小的火焰。
一支很快就燃尽了，南萱又拿起一支点燃，递给程骁。自己也点燃一支，拿在手里比划着，转了个圈。程骁学着他的样子，也转了个圈，惹得他哈哈大笑。
回到家，南萱妈妈还在看晚会，供果已经摆放好，高香也燃起来，见他俩回来，赶他俩去楼下放鞭炮，“小崽子，自己看看，玩到几点才回来？一会就是大年初一了，电视里都快倒计时了，麻利的。”
放鞭炮的差事落到程骁头上。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程骁有些紧张，南萱在一旁指挥着。到处都是鞭炮响，谁家电视里在大声倒计时，亿万人一齐喊着：“5——4——3——2——1”
程骁点着了，震耳的声音想起，南萱昂起头，对着天空无声呐喊：“我想和你一辈子！”
放过鞭炮，南妈妈也拜过了四方神仙。大家各回房间洗漱休息。
程骁爬上床，看南萱乖乖躺在里面，爬进被窝，亲亲他：“晚安。”
“晚安。”南萱没有告诉他，放烟花的时候，他比划的全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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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给。”程骁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南萱，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向后拢拢头发，魅惑一笑。
南萱把牙刷头塞进自己嘴里，在镜子里眯眼看着程骁那张老脸，刷了几下，吐出一口白沫，含混不清地说：“要被自己帅哭了，是吧？”
程骁把一嘴沫都亲到南萱脸上，嘿嘿嘿地笑。
南萱斜睨他，冷不防回亲过去。两个人玩了一会亲亲，亲到劈头盖脸都是泡沫。
南萱妈妈在客厅叫他们过去吃饭，早餐是芹菜肉馅的水饺，热了半只烧鸡。吃过饭，南妈妈嘱咐了几句让两人去拜年。
去王叔家的时候，程骁心里郁闷了一下下。王叔见到程骁，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哎呦，小萱来了。有日子没见了。瞧瞧，都成大小伙子了。”
南萱熟门熟路在沙发上坐下，吃了糖块吃水果，吃了水果吃瓜子。
程骁恶狠狠地想，吃吃吃，在家没把你喂饱啊？
“王叔，心悦怎么不在啊？还没起？”
“这不今年和朋友出去过年了，今天下午才回来呢。”
“哦，那我先回去了。等心悦回来让她去我家玩啊。”
王叔给他拿了几个橙子塞口袋里，“准保她一回来就去你家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南萱笑眯眯的，和王叔告辞，带着程骁回自家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南妈妈做了栗子鸡、青椒肉丝和西湖牛肉羹，南萱欢快地拿了厨房里最大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牛肉羹，拿起汤匙就要开动。
背后袭来一股大力，南萱一瞬间还在想，雾草程晓你个没脑子的我妈在呢被发现可怎么办。等到0.01秒之后他半张脸浸到汤里，他已经意识到这杀千刀的人应该是谁了。
“嗷”地叫了一声，南萱抹一把脸，“咔嚓——咔嚓——”慢动作转动脖子，看向身后从他背上迅速跳下来一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装无辜的女孩子，痛心疾首。
“王心悦你大爷的我和你拼了——”
程骁扯了几张纸巾，从后面拦抱住他，“先擦干净。”
用纸巾擦了，又接过南妈妈手里在凉水里浸湿的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两遍。
“有你这样儿的吗？你个嫁不出去的男人婆！温柔一点能死啊？”南萱边享受程骁的服务，边不老实地向对面的女孩子张牙舞爪竖中指。
程骁被他红着一张脸耀武扬威的模样逗笑了。
“好了好了，快去洗一洗吧。好在没有烫伤。”
南萱瞪了王心悦一眼，竖了第二个中指，跑到洗手间洗脸去了。
王心悦回瞪一眼，吐吐舌头，“没有风度的笨蛋。”
转身看着程骁，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你是南萱的朋友？”
“是的，我叫程骁。王心悦是吧？听南萱经常提起你，本人比他描述得要漂亮多了。”看得出来这女孩子和南萱关系很不错。程骁把那点想让女孩子赶快从眼前消失的邪恶念头压下去。
王心悦熟门熟路坐到餐桌前，南妈妈早就给她拿出一套餐具摆到桌子上。她啃着鸡骨头，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吧？他从小就这样，性格别扭得很。”
“王心悦你嘴里就没好话。你才别扭你全小区都别扭。”南萱奔到餐桌旁坐下，抢过王心悦手里的大汤勺，往自己碗里盛汤。
“南萱你个不要脸的和女生抢！”
“你算女生吗？你就是个女汉子！哎哎哎你别抢，我还没盛满！”
“阿姨你看他！”王心悦见抢不过南萱，转而向南妈妈求救。
南妈妈笑眯眯看着他俩胡闹，嗔怪道：“小萱，你比心悦大，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许闹了啊。”
南萱斜睨着王心悦，把汤勺递给她。
嘟起嘴，“妈，您老向着她。”
“你啊，还想个小孩子一样。”南妈妈抱歉地笑笑，看着程骁，“让你见笑了。都是我把他宠坏了。”
“没有。南萱很好。”
这心里猛然涌现出的醋意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三个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像是一家人一样，自己就是个多余的看客，无法融入进去。
程骁头一次体验到挫败感，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他有很多他没见过的样子，还有其他的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他不是他能够完全控制住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哪里不好他也说不清楚。尤其是不完全属于他这一点，让他很是不爽。
以至于他看着王心悦的表情都有些吓人。
往日，吃过饭看会电视节目，照惯例就是程骁和南萱独处的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