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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之约 (不卜布)


  身体痊愈之后,邱水回到学校。邱水去学校的时间是星期三,韩妈托邱水把饭盒给韩洛,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午饭时间,邱水赶到韩洛下楼梯前来到了他的班门口,把一个饭盒递给他,林颜正挽着韩洛的胳膊喜笑颜开,两个人已经和好,没有了那日的面红耳赤。
  “这是韩姨让我送过来的”
  林颜瞬间嘴角就耷拉下来了,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邱水,目光柔和地落在韩洛的身上,“我去教室等你”,然后扭头进了班。
  “鸡腿啊”韩洛打开盒子,惊喜地不得了,抓起一个就塞进了邱水的嘴里。
  “邱水,你的伤怎么样了”韩洛看着邱水的校服裤子都快拖拉到地上了。
  “全好了,没事了”韩洛把饭盒放到邱水的手里,蹲下来,把他的裤腿往上一圈一圈地卷。
  “没事就好,哥哥我就放心了”韩洛舒了一口气。
  “你快站起来,我可以自己卷的”邱水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林颜看两人在门口说话,不留神间韩洛不知道去哪里了,走出教室看到了这一幕韩洛蹲在地上,也是不亚于上次让她动怒的场景,不过自从那次和韩洛吵架之后,林颜在韩洛面前绝口不提邱水。
  这次压着心里的怒火,扬了扬下巴,“东西交接好了,就去吃饭吧”目光随即落在韩洛的手上,牵起他的手就往前走,有哪个女孩可以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对别人有这种亲近暧昧举动,尽管邱水是一个小了四岁的弟弟,林颜也不容许,对于邱水,林颜已经在心里划定了界限,更是不想韩洛靠近他半分。
  “邱水,有空我去找你,我们先去吃饭了”韩洛还回头挥着大手。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邱水呆立在班门口,幸福转瞬即逝,手中却还残存着温暖。
  宿舍是上下铺,邱水睡在上铺,其他男生想在邱水身上整蛊,这么闷的一个人说不定这么一炸就开朗了呢,没有恶意,只是同宿舍没多久,邱水话不多,前一阵子住院好久没来,同一个屋檐下生疏成这样也是可笑,恶作剧以后可能就打成一片了呢。
  邱水爬到最后一个台阶,就马上到床上了,千钧一发之刻,下铺的周军拉下了邱水的裤子,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放在其他男生身上估计就是哈哈大笑而过不了了之的事情。
  周军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快岔了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当事人害羞地手忙脚乱地拉上裤子钻进了被窝,一瞬间空气僵住了,笑声戛然而止,那些想要示好耍乐子的人一下子颜面无存,楞在灯下,这么不领情不给脸的一个人!周军猛地拉了一下椅子,发出刺刺啦啦的刺耳的声音,很明显带着恼怒压抑的火气。
  被窝里的邱水羞得脖子都是烫的,为什么开这种玩笑?!没有发生矛盾,为什么这样让人难堪,当众出丑。又不敢露出不满,拉了被角,把整个人捂在被子里。
  邱水童年的阴影让他对这种事很是厌恶,被别人当众扒了裤子,太丢人了。
  有点以一敌多的意味,气氛怪怪的,像是无声的硝烟刚刚在空气中爆炸,每个人都看到了,却无能为力扑灭。
  米多推了推眼镜腿,看着几个人,打了个圆场干笑着说,“大家早些睡吧,上了一天课了,都累了”
  米多,舍长,文艺咖,脖子里挂着佳能A40,拍一些文艺的安静的照片,在邱水身上费的胶卷不少,很多都是邱水趴在窗台的照片,不过拍来拍去就那几个姿势,也不腻味。
  熄了灯泡的宿舍很安静,却不够柔和,火药味未退却,有人故意翻身弄出很大的声音,用力地咳嗽,表示对邱水的不满。
  在别人眼里,邱水是个怪胎另类,与世隔绝的那种,可是在米多眼里,是个不一样的人,尽管从来没有和他交流过。
  如果有人在正确的时间用合适的方式,邱水可能会打开一扇窗户。
  “一起去吃饭吧,听说今天餐厅有蒜薹炒肉,我都好久没吃肉了”放学了,米多走到他的位子,主动邀请邱水去吃饭。
  “你去吧,我等一会儿再去”看得出米多没有什么恶意,搁以前,邱水估计就是摇摇头连头都不会抬,可是这个人前一晚帮自己圆了场。
  “那我也等一会儿再去”米多坐在他的旁边陪他一起发呆,很好奇这么安静的一个人不无聊寂寞么。
  邱水脸上肌肉放松,没有那么僵,平和的脸上浮现出微笑,这些年来,邱水很少遇到这样主动友善的人。
  看到邱水的表情有一丝变化,米多觉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可能是很少走进人群的原因,别人也很少去了解他。
  所有你看到的冰山是因为在阴天,如果那日刚好是晴天,就会柔和融化成水。
  谁也不是谁的晴天,所以邱水用无数的阴天赌到了一个晴天、两个晴天。
  举起相机,在阳光的照射的灰尘中,拍下了邱水的侧脸。
  “你干什么”温和中夹杂着防备的语气。
  “没,不要多想,就是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熟悉啊”咧开的嘴露出整齐的的牙齿,戴着眼镜呆呆的样子好像也荡然无存,阳光了很多。
  “这是第一次吧”想来这是和米多第一次说话,和班里其他的人也没说过几句话。
  “嗯,我知道,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啊”米多歪着头古灵精怪地看着邱水。
  “我可以看看你的相机吗”放下心里的戒备,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以,看吧”米多双手奉过相机,满脸真诚的笑容让邱水有重新相信了世界。
  “这个怎么看里面的照片?”
  ……
  可能是邱水上学以来说过最多话的一天。自此邱水也有了玩伴,吃饭回宿舍都不是一个人了,有个人在旁边说星星好多,天很热,也有一个人可以抱怨一下考试难,作业多。那几个月,是邱水话最多的时候

  ☆、送给你一朵丁香花

  冬季来的缓慢而又静悄悄的,雪花像精灵一样落下来,一夜校园就被覆盖了白色的天堂。
  米多是邱水现在班上唯一的朋友,在他的脸上,邱水看不到失落,虚假,就像韩洛给的那样——明媚的往昔。
  “去下面溜冰吧,你看好多人,他们多有趣!”也不是说邱水很无聊,就是脱口而出,米多迅速反应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会这个”就像是犯了重大错误的孩子等着被劈头盖脸的骂。
  “我可以教你啊”拉着邱水的手就穿过拥挤的走廊,往楼下飞奔。
  冰棱已经被其他人溜得结结实实,光滑得蚊子站上去都打滑。
  “不行不行,我会摔倒的”邱水看着不远处就有人不住地摔跟头,就畏畏缩缩不敢过去。
  “来吧,我是有经验的,带着你!”趁其不备一把抓住邱水的手钻过空子就来到了邱水既害怕又神往的冰面上,“又不会摔死,走喽!呕吼!——”一只手被紧紧地牵着,另一只手在空中张开,冷冷的空气撞到脸上,钻进衣服里,直到胸口。
  很冷也很暖。
  “这个给你”邱水把一个苹果给了韩洛,另一个给了米多,这个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在高二三班门口,是林颜把苹果接过去的,邱水想等韩洛从厕所回来,可是林颜就出来了。邱水不知最后这苹果是不是就孝敬给了林颜,或是林颜借花献佛给了韩洛。
  韩洛好久没有来找自己了,邱水仍记得那个秋日韩洛站在七五班门口唤了一声“邱水”,小小的骄傲又不安的心情仍然温存在心里。
  很久了,这个身影都没出现在眼前。
  是不是都忘记了他说过的最爱的弟弟?
  “哇,好大的苹果”看着邱水手里红彤彤的大苹果,米多高兴地笑起来眼睛眯得就像一弯月。
  那个年代,邱水是积攒节省了两个星期的饭钱买到的,买来没有想自己去吃,就是想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给那些温暖自己的人一点回报。
  “你送给我你就没有了吧”,不等邱水回答,米多拿出小刀不同他人,横着切了一刀,每个人苹果中间都有一个小花。
  “喏,送你一朵丁香花!”
  邱水的嘴角也开出了好看的丁香花。
  体育课的最大意义就是邱水可以看到韩洛了,几个班级在一个操场上体育课,高二三班在操场的最西边,是下午第一节的课。
  列队向右看齐,可以毫无顾忌看那群脱掉外套打蓝球的男生,里面笑得最阳光打球最厉害的人就是韩洛,是高二年级组篮球队的队长。
  自由活动,列队解散,有的人去篮球场地边看打篮球,大胆的人拍手叫好,如果有心仪的人在球队里,有些女生就会鼓起勇气送上水或毛巾,邱水很少去,只敢远远地看着。真想有朝一日自己也递过去一条毛巾,仰着头看着自己遥不可及的梦出现在眼前。
  连着几个三分球赢得所有围观人的喝彩,包括对方的人都竖起了大拇指,甘拜下风。
  邱水想象着韩洛抱着篮球朝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朝自己伸出手,心里甜甜的。
  “看你小哥哥呢,打球不错啊”米多拍着邱水的肩膀同他一起坐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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