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能瞒过一时是一时,莫水寒还是找了个借口:“最近因为紫云国使臣到来,王城特别热闹,我出去看看。”
缇青公主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驸马什么时候竟然喜欢起了热闹?你不是一向喜欢安静,连被我打扰都觉得厌烦吗?”
莫水寒也淡定的回视她:“你想说什么?或者你在怀疑什么?我每日出门在哪里逗留你们不是都派人跟着吗?叫来查一查不就都知道了?”
缇青公主退开几步,移开视线:“近几日不大太平,驸马还是安心留在府里,以保安全比较好。”
莫水寒点头:“知道了。”
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盗取火凤草的事情他也出不上力,留在府中也好。
这算是自赛马之后两人第一次真正闹的不愉快,缇青公主仿佛又变回了之前张扬高傲的模样,只是不再如之前一般爱找莫水寒麻烦,反而对他冷漠起来,视之为空气一般。
莫水寒也识趣的不往上凑,这件事他注定对不起缇青公主,毕竟一切源头都是从她这里开始,势必会被吴国皇帝怪罪,莫水寒心里也不是没有愧疚,然而事关大境朝的命运,容不得他有丝毫心软。
紫云国突然对婚事犹豫起来,其他各国也纷纷开始抗议,甚至有好战的已经叫嚣着要攻打吴国,吴国皇帝果然很快就扛不住打压,推说自己不知情,把一切都推到了康亲王府的头上,康亲王府被全部下了大狱,等待处决,好给天下一个交代。
缇青公主讽刺:“你那个红颜知己经被关进了大牢,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莫水寒头也不抬的翻着手上的书:“你若希望我关心,我这就去牢里走一趟。”
缇青公主凑到他眼前,声音低哑:“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明明平日里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可当真冷漠起来也让人觉得心寒的可怕。”
莫水寒合上书抬起头:“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同情她。”
缇青公主叹了口气,探究的看着他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换到我身上,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毫不留情。”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莫水寒淡淡的反问。
缇青公主却不放过他:“我在说她对你一腔痴心,如今她下了大狱,你……可有半分心疼或牵挂?”
莫水寒勾了勾唇角,神情讽刺:“我的怜悯和同情能救得了她性命?”
缇青公主身子轻轻打了个寒颤,看着自始至终表情都没任何变化的莫水寒,突然从心底感到一阵害怕,明明是这样温柔一个人,为什么狠下心来却可以那么冷酷?
“如果……如果换作是我,你也会一样吗?”
这是个一语双关的问题,莫水寒垂下眸子重新拿起书:“我从不去想假设性的问题。”
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就是一种答案:他会!
缇青公主闭上眼睛,语气有些颤抖:“曾经无数个日夜我都在嫉妒她,可这一刻才发现,她真可怜。曾经那个人那么真心的对待她,甚至为她而死,可她都不屑一顾;如今轮到她自己,全心全意喜欢上一个男人,却轮到这个男人无动于衷。你说,这是因果循环还是报应不爽?”
“什么都不是,阴差阳错而已。”莫水寒的声音冷静的没有丝毫起伏。
缇青公主站起身,背对着他留下一句:“莫寒,你真可怕。”
等到屋里安静下来许久,莫水寒才放下手上的书:他可怕?康亲王府勾结萧裕守对大镜皇室犯下血债累累,他们不可怕?不否认王府里有无辜未染鲜血之人,可他们既然享受了那个王府带给他们的富贵,那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堆出来的富贵,凭什么不能有难同当?当年的青和镇不可怜?一千多条人命,其中包括尚未牙牙学语的婴儿,他们做错了什么?康亲王府一个秘密便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他们凭什么无辜?
为了堵住各国争议,康亲王府很快被处决,缇青公主拉着莫水寒过去观刑,莫水寒不知她的用意,索性也就顺了她的意思,康亲王府也算是当年青和镇的凶手之一,甚至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亲眼看着他们消失,对莫水寒来说是一种救赎。
不管怎么说康亲王府也是贵族,又没犯什么大罪,自然不可能像以往那样拉去刑场行刑,只请了几国使臣和一些皇亲贵族一起去了牢里,赐给他们毒酒也算留了最后的体面。
多清郡主隔着人群远远看着莫水寒,依然一身冷清,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自己的死亡牵动不起他任何情绪,自己一片真心,落在他眼里原来什么都不是。
缇青公主难得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附在莫水寒耳边:“她要死了,你当真不想救她?”
莫水寒冷淡的回头:“我在你们面前,有说话资格吗?我有什么本事去救她?”
的确,吴国不像大镜,驸马地位非常低下,尤其莫水寒来自他国,又是被招给了缇青公主这个一堆男宠的公主,所以皇亲贵族没有看得起他的,除了敏亲王因为和他合作而对他很亲热外,他在其他人面前可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缇青公主沉默了会儿,才又开口:“但我知道,你只要有心,就有这本事。”
莫水寒坦荡的承认:“我没这心。”
缇青公主低下头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还在期待什么呢?
趁着康亲王府行刑,影二他们悄悄潜进吴国放置定亲礼的地方,按照莫水寒提供的地图等等,换上紫云国侍从的衣裳和腰牌,一边派人吸引看守的视线,另一队人很快找到了火凤草放置的位置,悄悄偷了出去。
莫水寒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懒得再看这场杀人游戏,给缇青公主说了声,不等她同意就自行离开了牢房。
影二就藏在马车里,见他进来,悄悄给他看了看怀中的火凤草。莫水寒心头一松,吩咐外面:“回府。”
等把所有人都打发下去,莫水寒这才拿起火凤草细细看了看,问影二:“是不是真的?”
影二点头:“按照惠来大师的法子试过了。”
莫水寒狠狠松了口气:“你立刻带人离开吴国,趁着他们还未发觉,赶紧将火凤草带回大镜,迟了就出不去了。”
影二皱起眉头,拒绝道:“公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的职责是服从命令!”莫水寒轻斥:“我现在是驸马之身,要是突然不见了,势必会引起怀疑,到时谁都走不了。你先带着火凤草尽快离开吴国,等到他们发现一团混乱之时,我再趁乱离开,这是最安全的法子。”
影二还想说什么,被莫水寒打断:“不要忘了,我来吴国的目的是什么,火凤草带不出去,我就白来了。”
影二低下头:“可是您怎么办?您不能动武,一旦被人发现,岂不是插翅难逃?”
莫水寒说道:“把影三留给我,九公主他们应该已经到边城了,你们在那里等着接应,切记不可让九公主踏入吴国一步。”
影二只好领命,带着火凤草连夜离开了吴国。
缇青公主观完刑,居然一夜没回来,莫水寒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缇青公主才一脸疲惫的回府。
见莫水寒看她,缇青公主笑了笑:“我替你做了一件好事。”
莫水寒皱起眉头:“是什么?”
缇青公主却住了口:“你不一定希望我这么做。”
莫水寒突然感到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心跳似乎都乱了方寸。
第52章 身份暴露被追杀
火凤草丢失三日后才被发现,吴国皇帝大怒,下令彻查,结果查到最后守门的侍卫却指证,只有紫云国的使臣进去过。
紫云国也怒了,那里面说是放着陪给他们的嫁妆,但是因为火凤草的关系,吴国皇帝信不过他们,所以都是派自己人在日夜守着,怎么出了事就想赖到他们头上了?
可吴国却说:紫云国虽然没有监守的权利,但却能随意进出,况且那晚的贼人有紫云国腰牌在身,除非紫云国和大镜勾结,否则绝不可能盗走火凤草。
紫云国使臣冤枉又委屈,他们当初是怕吴国私自调换了火凤草,这才要来了随意进出的权利,况且腰牌可以作假,他们还在怀疑是吴国贼喊捉贼呢。
原本只是为了口头痛快,结果却越想越怀疑,紫云国一个使臣说道:“会不会真是吴国贼喊捉贼?他们因为邪术的事情,被各国讨伐,虽说用一个康亲王府压了下去,可其他国家并没有对他们解除怀疑,会不会吴国看出我们有退亲的意思,所以故意拿火凤草来做借口,就是想逼我们认了这个栽,然后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我们给他们出银子打仗了?”
另一个使臣点头:“当初大境朝有宝藏的秘密是康亲王府最早提出来的,说他家已故的老太妃是前朝皇室的后人,咱们这才答应借他们银子打仗。可是现在康亲王府都死绝了,宝藏的秘密谁还知道?会不会吴国从一开始就在框咱们?”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几个使臣连忙修书给自己国家说明情况,让君主还是再重新考虑一下两国联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