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不在意的摆摆手,看了看一旁的沙漏,顿时惊的跳起来:“怎么都这时候了?快快快,今日皇宫家宴,一会儿该迟了!”
手忙脚乱的收拾好,等到宫里时,发现太后他们都已经等着自己了,九公主不好意思的上前摇了摇太后的手臂:“皇祖母,我来迟了!”
太后宠爱的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就只有犯错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然后又挥手让规规矩矩行礼的莫水寒起身。
莫水寒不动声色的看了独自赴宴的五公主一眼,见她神情落寞、郁郁寡欢,想来最近五驸马与那位外室应该更好了吧!
九公主拽住莫水寒的手臂,笑着给他介绍:“当初咱们成亲,因为四驸马和四皇姐还在外地,今日才总算聚齐,你与大家也认识一下。”
四公主笑着站起身:“小九说的是,九驸马初来京城,如今也算是我皇家之人,日后可要与大家多多亲近才是。”又转过头叮嘱其他驸马:“你们也是,九驸马初来乍到,与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以后多照顾着他些。”
几位驸马都笑着点了点头,莫水寒只在成亲那日见过几位公主,之后因为他刻意回避,今日才第二次见,九公主怕他忘记了,就又一一提点了一遍。当年皇宫大乱,不止几位皇子皆丧命,各位公主也丧命不少,如今宫里只剩下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八公主和九公主,此次家庭聚宴,其他驸马不管私下如何,到底面上与公主恩爱和谐,只有五驸马,似乎打定主意不想给圣上面子了!
三公主笑着打趣:“小九如今嫁为人妻,也贴心了不少。”
九公主不好意思的跟她闹了起来,四公主注意到五公主更加落寞,顿时冷下了脸:“这个五驸马,是越发的不知进退了!”
圣上也叹了口气,五公主勉强笑了笑:“驸马他……许是有事吧!”
“砰!”四公主狠狠一拍桌子:“我看他是不将皇家放进眼里!”
四公主一向英姿飒爽、心直口快,五驸马此举已经触犯了她的逆鳞,旁边的四驸马也冷下了脸,他与四公主情投意合,感情及好,连带对皇家也更加忠诚,再加上四驸马家也是手握重权,自然不会惧了庆安侯家:“马儿不乖,多收拾几次就老实了!”
圣上抬了抬手:“话虽如此,可庆安侯家手握荆州兵权,在那边的势力根深蒂固,当初让五丫头嫁到他家,就是为了牵制,谁知竟闹成了这样。”
三驸马家是个没落世家,此事三公主也插不上嘴,倒是八公主生气的站起身:“那就让他把兵权交出来,难道他家还想造反不成?”
八驸马拉了拉她,八公主气的甩开他的手:“谁不知道,你一向跟五驸马玩的好,他那个外室,你就真不知道?”
八驸马不说话了,旁边五公主的母妃莹妃捂着帕子哭起来,宴席也变得沉闷不已,五公主心里愧疚又委屈,也拿着帕子红了眼:“都是我没用,肚子也不争气,听说那外室有了身子,驸马这次是铁了心了!”
九公主见她动作勉强,走上前拉起她的袖子,霎时一片青紫便呈现在众人眼中,所有人都倒吸口气:这庆安侯家,是真不要命了?
圣上眼睛赤红,气的剧烈咳嗽起来:“庆安侯……欺人太甚……朕……朕……”
眼看圣上气都喘不过来,几位公主吓得赶紧帮圣上拍背:“父皇,您息怒啊!”
在座的四个驸马,三驸马是个文弱书生,为人死板;八驸马一向和五驸马交好,事不关己;只有四驸马着急不已:“父皇,您别生气,此事交给我。”
圣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五公主哭着道:“都怪我,竟惹的父皇生了这么大气。”
太后也哭着抱住她:“我可怜的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们不好,竟然把你嫁给一个禽兽啊,你遭了这么大罪,怎么不说啊?”
五公主捂住袖子:“庆安侯家的势力在荆州盘旋已久,这几年朝中因五皇子还小,各位大臣心思浮动,若再没有了庆安侯家支持,父皇只怕更加艰难。”
圣上心疼的闭上眼睛:“是朕对不起你。”
九公主跑过去扯住莫水寒的袖子:“驸马,你想想法子吧。”
莫水寒看了八驸马一眼,拉住她:“你先冷静一点。”
九公主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当下也不再说话,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吃完宴席,太后担心莫水寒的病情,就把两人留住下了,四公主和四驸马有事要找圣上,其他几个公主就先告辞了。
等到就剩下太后和皇后时,太后才问:“九驸马的病情,如何了?”
九公主心中一凛,抬起头理直气壮的回答:“已经好了不少,太后就别再管了。”
太后瞪了她一眼,又问莫水寒:“听说你与民间一个花魁,最近闹的有些不像话?”
莫水寒刚想回话,九公主就抢先开口:“是我找的她给驸马治病的。”
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忘了你五皇姐的教训了?”
九公主自信的看着莫水寒:“不会的,我家驸马不会向五驸马那么禽兽,他不会那样对我的。”
莫水寒惊讶的看着她,九公主信任的对他笑道:“你不是说我要对你多些信心吗?我相信你不会负我。”
莫水寒垂下头握紧拳头,震撼又心虚,一时之间他真的想告诉九公主真相,让她别在自己身上白费力气了,可是想到那一千多条冤魂,他又没了勇气,他的命不只是自己的,还属于那一千多条亡魂,他们曝尸荒野,甚至没人祭奠没人知道,自己若是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他们的冤屈,又怎么对得起他们?
太后也看出九公主对莫水寒的情意,加上今天五公主之事的刺激,她实在没有多余心力,只能摆了摆手让两人先退下。
九公主一向与四公主交好,再加上很长时间没见了,就拉着莫水寒去了御书房找他们,到那时正好听到他们在说五公主之事,莫水寒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心想对付吏部尚书的时机看来成熟了,若是顺利,说不定连同庆安侯也能一起拔除,如此就等于斩断萧裕守一臂,自己也能多些时间。
感觉到袖子被人拉扯,莫水寒回过神,就见九公主正抬头看着他:“驸马,你想什么呢?快帮五皇姐想想办法啊,那个畜生,本公主日后一定要砍了他!”
莫水寒沉吟了一下,按照他的计划,原本是想通过九公主,不动声色将事情透漏给圣上,如今……或许也是个机会?
“回父皇,臣是在想,前几日臣听到了一件事,或许可以帮到五公主。”
其他人都看向他,莫水寒接着说:“听说五驸马那个外室,是吏部尚书大人家的一个外甥女,当初五驸马就是赴尚书大人的家宴时与她相识的,如今五驸马心意难改,不如去找吏部尚书说说,或许五驸马能听得进去,与五公主重归于好。”
“你说那外室是吏部尚书给五驸马的?此话当真?”圣上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莫水寒态度坦然:“此事……京城世家子弟基本都知道。”
“好个吏部尚书,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边跟父皇表着忠心,私下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四公主气的站起身,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圣上叹道:“朕这么多年,居然宠信了一匹狼啊!”
莫水寒垂眸不再多言,仿佛就是提了个建议,再说多了就该被怀疑了。
圣上心里算计着,面上又问:“九驸马,你近来与京城世家子弟结识不少,可还听他们说了什么?”
莫水寒犹豫了一下:“只偶尔听过一次,吏部尚书如今正在争内阁之位,所以两家不好明言。”
圣上阴谋论了:近来朝堂众臣越发蠢蠢欲动,难道庆安侯与吏部尚书私下结盟,也想图大逆不道之事?
圣上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莫水寒,心里估量着他的价值:几位驸马各怀心思,唯独忠心的四驸马在军中多年,与世家子弟少有往来;而莫水寒则与昌恩侯家的世子冯靖辰关系极好,左相家的大公子对他也另眼看待,通过两人莫水寒近来与各世家子弟都处的不错,若是有他私下帮自己盯着,那各世家的动作还能逃过自己的眼睛吗?
又看向九公主:若是自己真的启用莫水寒,就不能再让九儿与他和离了,只有将他牢牢绑在皇家的船上,他才会尽心尽力。再加上九驸马没有家族依靠,圣上用他也比较放心,思虑半晌,圣上愧疚的看了九公主一眼,等到日后朝堂安稳,自己再补偿这个女儿吧!
“听说驸马与小九近来处的不错?”圣上突然换了个话题。
莫水寒暗自琢磨着圣上此话何意?圣上紧接着说:“年少夫妻,不免打打闹闹,日后可要好好相处,五公主的遭遇已经够让朕痛心了,驸马要好好待九儿。”
莫水寒明白了:自己方才那番话起作用了,圣上这是打算用自己了!
莫水寒心里暗喜的同时,也更加愧疚:他与九公主,终究是不能分开了,甚至日后自己还要利用她。
只有九公主什么都不明白,傻呵呵的开心不已,一个劲给莫水寒使眼色。莫水寒愧疚的看着她,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中带着一丝怜惜、一丝不忍。